收音机里的整点报时带着老式电子音的“嘀——”声,刚落,主持人温和的嗓音就裹着晨间的寒气飘出来:“现在是路易斯维尔时间早上七点整,距离新年还有二十八天。提醒各位市民,主干道的灯笼已陆续悬挂完毕,巡逻队将持续清理路面积雪……”声音透过窗缝钻进来时,带着街面隐约的扫雪声——那是铁铲碰撞路面的“当啷”声,混着士兵们偶尔的吆喝,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林飞刚撑起半个身子,腰后就缠上了一双温热的手。沈梦婷的脸埋在他颈窝,发梢带着被窝里的暖意,蹭得他锁骨发痒,含糊的哼唧声像小猫似的:“再躺会儿……外面好冷。”她的指尖还带着点凉,却执意往他暖和的衣料里钻,指甲无意识地抠着他腰间的旧疤——那是上回从空间出来时留下的,现在已经淡成了浅褐色。
林飞无奈地笑了笑,指尖覆在她手背上,触感细腻,却能摸到指节处因练枪磨出的薄茧。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动作慢得怕惊醒她,可刚松开,沈梦婷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抵着他的胸膛,呼吸温热的气团落在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乖,我扫完雪就回来,粥在灶上温着。”他低头在她发顶蹭了蹭,抓起搭在床边的厚棉袄披上,转身时又把被角往她脖颈处掖了掖,确保冷风不会钻进去。
推开门时,寒气“呼”地涌进来,带着雪特有的清冽气息。院子里的雪果然积得厚实,五公分的厚度刚好没过鞋底,踩上去“噗嗤”一声,雪粒从鞋缝里钻进去,冻得脚尖发麻。青砖地被雪盖得严严实实,只在屋檐下留了窄窄一圈黑,那是房檐滴下的雪水融了又冻,结了层薄冰,泛着冷光。
墙角立着的竹扫帚柄上裹着圈旧布条,是洪瑞之前缠的,防止冻手。林飞拎起扫帚时,木柄上的包浆蹭过掌心,带着常年使用的温润。他没急着扫,先低头看了看雪面——昨晚的雪下得匀,没有风卷的痕迹,像一块平整的白绒布,连院子里那棵老海棠树的枝桠上都积着雪,枝梢弯下来,像缀着一团团棉花。
扫帚齿第一次碾过雪面时,“咯吱”声脆得能传老远。林飞的动作稳,手臂带动手腕发力,每一下都贴着青砖的纹路,把雪往墙根归拢。雪粒松散,扫过之处露出深灰色的砖面,边缘齐整得像用尺子量过。扫到海棠树底下时,他特意放慢了动作——枝桠上的雪被扫帚带起的风一吹,“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棉袄肩头,瞬间化成小水珠,顺着布料的纹路晕开。
扫到一半时,他瞥见院门外的街道。巡逻队的士兵们穿着深绿色的棉服,正用铁铲把路边的雪往绿化带里堆——那些绿化带早就枯了,褐色的草根露在外面,雪堆上去后,刚好把草根盖住,像给土地盖了层厚被子。远处的灯笼已经挂好了,大红色的绸布灯笼串在电线杆上,雪光映着红光,倒有了几分年味。有个士兵抬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林飞在扫雪,还抬手比了个“早”的手势,嘴里呵出的白气像小云朵似的。
掌心渐渐热起来,甚至有点出汗,林飞把棉袄的拉链往下拉了点,露出里面的旧毛衣。雪扫到靠近厨房的位置时,他闻到了灶间飘来的粥香——那是昨晚剩下的小米,沈梦婷睡前淘好了放在锅里,现在熬得黏糊糊的,香气混着雪的冷意,格外勾人。他弯腰去拎墙角的铁铲,准备把归拢的雪堆到院角的老木桩旁——那木桩是练刀用的,现在被雪埋了大半,只露出顶端一圈刀痕,雪落在刀痕里,积成了小小的雪槽。
铁铲的边缘有点锈迹,铲进雪堆时“噗”地一声,带着雪粒的冰凉透过木柄传过来。林飞把雪往木桩旁倒时,特意留了点距离——怕雪化了渗进木桩的裂纹里,冻胀了木头。倒第三铲时,身后传来房门“吱呀”一声,沈梦婷裹着棉袄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搪瓷缸,蒸汽从缸口冒出来,模糊了她的眉眼:“先喝口热粥再扫,我盛了点。”
林飞直起身,回头时,阳光刚好从云层里钻出来,落在沈梦婷的发梢上,沾着的雪粒亮晶晶的。他放下铁铲走过去,接过搪瓷缸,暖意从掌心传到胳膊肘,红糖的甜香混着粥香飘进鼻子里。远处的收音机还在响,主持人在说“年货市集下周开放”,巡逻队的扫雪声渐渐远了,院子里只剩下雪粒簌簌滑落的声音,和两人之间轻轻的呼吸声。
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带着刚睡醒的仓促——洪瑞的军靴踩在台阶上格外沉,许桃则是趿着棉鞋,发尾还翘着几缕没梳顺的碎发。两人刚拐进厨房,就被粥香裹了个满怀,许桃一眼瞥见灶台上温着的搪瓷缸,却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早班要迟到了!”
她抓过桌上的粗布包,手忙脚乱地往里塞手套,指尖蹭过包角磨破的线头——那是上次去市集买的,现在已经起了毛边。林飞刚把盛好的粥递到她面前,就被她摆手推开:“飞哥我真不吃了!医院让我今天值早班,迟到要扣物资券的!”说着就往门口冲,路过洪瑞时,还不忘伸手拽了拽他歪掉的围巾。
洪瑞已经系好了鞋带,深绿色的外套拉链拉得笔直,领口别着的旧徽章——那是阿贾克斯长官给的,边缘已经氧化发黑——在晨光里闪了点微光。他抬手按住许桃拽围巾的手,指尖捏了捏她冻得发红的指节:“别急,我送你到路口。”此时,林飞说道:“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洪瑞对林飞摆手,语气干脆:“飞哥真不用你去,河畔镇那批人我熟,二龙帮剩下的几个老伙计都认我,来回一趟中午就能赶回来。”
林飞看着他肩头沾着的雪粒——想来是下楼时蹭到了屋檐的积雪,刚要伸手拍掉,洪瑞已经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揽过许桃的腰。许桃还在嘀咕“迟到扣钱”,嘴唇却被洪瑞低头碰了碰,带着点凉的吻落在唇角,她瞬间就红了耳根,推了他一把:“赶紧走你的!路上注意安全。”
洪瑞笑了笑,指尖刮了下她的鼻尖:“知道,你也别忙得忘了吃早饭,我中午给你带糖糕。”说完就转身往门外走,军靴踩在刚扫干净的青石板上,发出“噔噔”的响。许桃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门“砰”地关上,才猛地回过神,抓起桌上的馒头塞进口袋,对林飞含糊道:“飞哥我走了!粥晚上回来热!”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院子,棉鞋踩在雪地上“噗嗤”作响,很快就没了踪影。
林飞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端着那碗没送出去的热粥,粥面冒着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很快散了。他转头看向院门外,洪瑞的身影已经走到了街角,正和巡逻队的士兵打招呼——那士兵手里拎着铁铲,肩上扛着扫帚,两人说了句什么,洪瑞就抬手敬了个不标准的礼,转身往河畔镇的方向走了。街道两侧的灯笼已经亮了,大红色的绸布被风吹得晃悠,雪堆在绿化带里,阳光落在上面,反射出晃眼的亮。
厨房里的粥还在温着,搪瓷缸的边缘沾着点粥渍,是刚才沈梦婷盛粥时洒的。林飞把碗放回灶上,转身拿起墙角的扫帚——刚才只扫了一半院子,剩下的雪还堆在海棠树底下,被阳光晒得开始融化,雪水顺着砖缝往下渗,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远处的收音机又响了,主持人在说“年货市集筹备中,欢迎市民报名志愿者”,混着街面上传来的车铃声,还有许桃跑远时隐约的“谢谢让让”,在寂静的清晨里,织成了一幅热闹又踏实的图景。
他弯腰继续扫雪,扫帚齿碾过融了一半的雪,发出“沙沙”的声响。扫到院角的老木桩时,他特意停了停——木桩上的刀痕里积着雪,融化的雪水顺着刀痕往下滴,“滴答、滴答”砸在青石板上。林飞看着远处洪瑞消失的方向,又想起许桃抓着馒头跑出门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还有二十八天过年,等把河畔镇的人都接过来,今年的年,应该能热闹点。
楼梯上的脚步声轻得很,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沈梦婷的长发被梳成了松松的麻花辫,发尾别着朵淡蓝色的绢花,是苏珩昨天从市集淘来的;苏珩则把头发拢在脑后,用根木簪固定,发梢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雪花,是刚才在楼道窗边蹭到的。两人并肩走进厨房时,暖融融的粥香瞬间裹住了她们,沈梦婷伸手揉了揉冻得发红的耳朵,笑着往桌边坐:“还是厨房暖和,楼上的窗户缝漏风,夜里都能听见雪打玻璃的声音。”
苏珩拿起桌上的粗瓷碗,给沈梦婷盛了碗小米粥,又往碗里加了勺红糖,搅拌时勺子碰撞碗壁发出“叮叮”的响:“东子昨晚睡得沉,呼噜声盖过了风声,我半夜醒了好几次,还以为外面打雷了。”话音刚落,林飞正好从院子里进来,棉袄肩头沾着雪沫,听到这话就挑眉:“这小子还没醒?太阳都晒到屋檐了。”
“谁让他昨天练刀逞强,非要跟洪瑞比劈木桩,累得倒头就睡。”苏珩无奈地摇摇头,刚把馒头递到沈梦婷手里,就见林飞转身往门外走,弯腰从墙角的雪堆里抓了把雪——雪粒攥在他掌心,很快融了点,顺着指缝往下滴。“你干嘛去?”沈梦婷抬头问,话音刚落,林飞已经拎着雪上了楼,脚步放得轻,却还是能听见楼梯板“吱呀”的轻响。
东子的卧室门没关严,留着道缝,林飞轻轻推开时,先闻到了股淡淡的汗味——是练刀后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味,混着被窝里的暖意。东子裹着厚被子缩成一团,脑袋埋在枕头上,只露出半张脸,呼噜声打得震天响,连被子都跟着微微震动。林飞憋住笑,走到床边,手一扬,把掌心的雪精准地塞进了东子露在外面的衣领里。
“卧槽——!”一声惨叫猛地炸响,东子像被烫到似的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往衣领里掏雪,冻得龇牙咧嘴,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等看清床边站着的林飞,他抓起枕头就砸过去:“飞哥你玩阴的!冻死我了!”林飞侧身躲开,笑着往门口退:“谁让你睡成猪,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
两人在卧室里闹了起来,枕头拍在墙上发出“砰砰”的响,东子裹着被子追着林飞跑,脚边的拖鞋都飞了一只。闹到最后,东子累得扶着墙喘气,头发乱得像鸡窝,衣领里还沾着没掏干净的雪粒,却还是忍不住笑:“服了服了,我起还不行吗!”
等两人下楼时,沈梦婷已经把东子的粥盛好了,碗里堆着个红糖馒头。东子搓着还没暖过来的胳膊,一屁股坐在桌边,抓起馒头就咬,含糊不清地抱怨:“飞哥你太狠了,那雪跟冰坨子似的,差点把我脖子冻掉。”苏珩递过块热毛巾,笑着瞪他:“谁让你睡那么沉,喊都喊不醒,活该。”
林飞在桌边坐下,拿起自己的粥碗,喝了口热粥,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窗外的阳光更亮了,照在院子里的雪堆上,反射出晃眼的光,屋檐下的冰棱开始滴水,“滴答、滴答”砸在青石板上。远处传来一些店铺卷帘门开门的“哗啦”声,还有巡逻队士兵偶尔的吆喝,混着东子啃馒头的“咔嚓”声,厨房里的热气氤氲着,把冬日的寒气挡得严严实实,满是烟火气的暖。
喜欢重生僵毁:我要当肯塔基超人请大家收藏:(m.xinbayixs.com)重生僵毁:我要当肯塔基超人新八一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