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的轮胎在积雪的公路上碾出两道深痕，七个小时的颠簸让车身蒙满了雪尘，引擎“突突”地喘着气，终于在罗斯伍德的入口停了下来。这里早已没了往日的模样，断墙倾颓在雪地里，窗户玻璃碎得只剩框架，寒风灌进空荡的建筑，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极了僵尸的低鸣。
“所有人戒备，两两一组，跟紧我。”林飞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陷进半尺深的雪堆，防护服的加热功能嗡嗡运转，却挡不住刺骨的寒气。随行的小队士兵举着步枪，枪托抵在肩头，目光扫过四周的废墟——雪地上没有新鲜脚印，只有风吹过留下的凌乱痕迹，可越是安静，越让人心里发毛。
众人沿着地图标注的方向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积雪覆盖的街道。拐过一个倒塌的路牌时，东子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喊：“前面有东西！”所有人瞬间举枪瞄准，视线聚焦在前方二十米处——雪地里趴着一具庞大的尸体，深色的衣料被撕得粉碎，露出的皮肉早已失去血色，冻得硬邦邦的。
走近了才看清，那尸体正是雷斯。他本该死在传送隧道里，此刻却横在罗斯伍德的雪地里，身体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咬痕，背部的皮肉被彻底撕开，惨白的脊椎和肋骨裸露在外，像一截截断裂的枯木；双腿和双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伤口边缘结着黑紫色的冻痂，显然已经在这里躺了不短的时间。
“是雷斯？他怎么会在这？”东子攥紧了腰间的锰钢刀，声音里带着惊讶——上次在传送隧道，他们明明看着雷斯的尸体被卷入能量乱流，怎么会出现在几个月后的罗斯伍德？随行的研究员快步上前，蹲在尸体旁打开检测仪器，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连串的波动曲线跳了出来，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能量源就是他。”研究员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眉头越皱越紧，“但不是他的尸体本身，是……时间错位。”他抬头看向众人，语气凝重，“检测到的传送波动，是因为他的尸体从几个月前的传送隧道，被‘扔’到了现在的罗斯伍德，这种跨时间的传送，才引发了能量异常。”
“啥意思？”东子没听懂，挠了挠头，“就是说，他死了之后，尸体在时间里飘了几个月，今天才掉在这？”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研究员点了点头，伸手碰了碰雷斯的尸体，指尖刚碰到冻硬的皮肉，就猛地缩回手，“尸体还带着残留的传送能量，而且……”他顿了顿，指了指仪器上另一条微弱的波动线，“这里还有其他能量残留，像是……有人动过他的尸体。”
林飞蹲下身，目光落在雷斯尸体的手腕处——那里有一道整齐的切口，不像是僵尸撕咬的痕迹，更像是被刀割开的。“小心周围。”他起身时，手按在了腰间的锰钢刀上，目光扫过远处的废墟，“既然尸体是跨时间传送来的，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跟着过来了。”
洪瑞早已举着枪走到队伍外侧，视线警惕地盯着断墙后的阴影：“雪地上没有僵尸脚印，但刚才在路口，我好像听到了嘶吼声。”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嗬嗬”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卡着，顺着寒风飘过来，让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
研究员快速收起仪器，脸色发白：“能量检测完了，我们得赶紧回去报告，这不是简单的残留波动，是时间传送的漏洞……”他的话还没说完，东子突然指向右侧的废墟：“那边有东西！”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从断墙后窜了出来，浑身覆盖着冰雪，腐烂的皮肉上还沾着碎布——是一只僵尸，可它的速度比普通僵尸快了数倍，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直勾勾地朝着雷斯的尸体扑来。
枪声在废墟间炸响，子弹穿透变异体的头颅，黑血混着碎冰溅在雪地上，瞬间冻结成暗紫色的硬块。可没等众人松口气，几十道黑影从断墙后、枯树旁涌了出来——这些变异体浑身沾着雷斯尸体的黑血，腐烂的皮肉上结着冰碴，眼窝深陷，里面闪烁着猩红的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噗嗤”作响。
“火力压制！别让它们靠近研究员！”林飞嘶吼着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最前面那只变异体的胸口，却只炸开一个血洞，它连顿都没顿，依旧张着满是獠牙的嘴往前冲。洪瑞举枪瞄准变异体的头颅，精准射击，“砰”的一声，那只变异体才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士兵们围成圈，枪口朝外，子弹壳“叮叮当当”落在雪地里，很快堆起一小堆。研究员被护在中间，双手死死抱着检测仪器，脸色惨白得像雪：“它们……它们身上有雷斯的能量残留，普通子弹打不死！得打头！”
东子早已退到车边，一把拉开车门：“快上车！我来断后！”他举着枪，对着冲过来的变异体连开数枪，子弹擦着变异体的耳朵飞过，逼得对方顿了顿。趁这间隙，林飞拽着研究员往皮卡跑，洪瑞则垫后，每开一枪就退一步，枪枪都打在变异体的头颅上。
终于，众人挤上两辆车，车门还没关严，东子就猛踩油门，皮卡“突突”地往前冲，轮胎碾过变异体的手臂，发出“咔嚓”的脆响。前面小队的车已经顺着来时的车辙印开远，雪地上两道深痕像路标，指引着逃生的方向。
林飞和洪瑞跳上后斗，防护服的稳定模式“嗡”地启动，腰间的锰钢刀被颠得微微晃动。他们半蹲在车斗里，枪口对准追来的变异体——那些怪物正疯狂追赶，起初还是直立奔跑，可见皮卡越开越快，突然齐齐前肢一弯，手掌狠狠扣进雪地，指甲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吱吱”声，竟改成了四肢着地的姿势，速度瞬间快了数倍！
“这些东西不对劲！速度太快了！”洪瑞喊着，换弹夹的动作行云流水，“砰”的一声，又一只变异体被爆头，尸体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被后面的变异体踩成了肉泥。林飞则瞄准最靠近的几只，子弹穿透它们的眼窝，黑血溅在车斗的栏杆上，冻成了薄薄的一层。
东子从后视镜里看着追来的变异体，猛地打方向盘，皮卡甩过一个急转弯，车斗里的两人险些被甩出去。“再坚持会儿！前面就是开阔地，能加速！”他嘶吼着，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濒临极限的“轰鸣”声。
四肢着地的变异体像疯狗似的，爪子在雪地上刨出深深的坑，距离皮卡越来越近——有一只甚至扑到了车后斗的边缘，腐烂的爪子抓住栏杆，猩红的眼睛盯着林飞，嘴里的涎水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冻成冰珠。林飞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枪口抵着它的头颅，“砰”的一声，黑血喷了他一脸，变异体的尸体“咚”地掉在雪地里，很快被后面的同类踩过。
寒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林飞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看着远处依旧紧追不舍的变异体，眉头紧锁——这些被雷斯能量感染的怪物，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僵尸都要凶狠，若不是靠着车的速度，他们恐怕早就被围堵了。前面小队的车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而他们身后的变异体，还在四肢着地，疯狂地追赶着。
“小队带研究员先走！我们拖十分钟！”林飞的吼声压过枪声，对着前面的车挥手。小队长毫不犹豫地一打方向盘，车头猛地拐向另一条路，车尾灯在雪夜里划出两道红色的弧线，很快消失在废墟尽头。东子则踩下刹车，皮卡“吱呀”一声停在雪地里，引擎最后“突突”两下，彻底熄了火——油表指针死死卡在了底。
天色已经沉得发黑，罗斯伍德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光，断墙后的阴影像张开的巨口。那些四肢着地的变异体突然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鸣——它们竟真的越黑看得越清楚，原本杂乱的阵型瞬间变得整齐，像狼群般缓缓围拢过来。
“下车！近身搏！”林飞率先跳下车，锰钢刀“唰”地出鞘，刀刃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着冷光。洪瑞和东子紧随其后，子弹早已打光，只能握着刀背靠背站定。变异体猛地扑上来，腐烂的爪子带着腥风抓向防护服，林飞挥刀横劈，刀刃划过一只变异体的脖颈，黑血喷溅而出，尸体“咚”地砸在雪地上，却瞬间被后面的同类踩过。
夜色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只能靠变异体的嘶吼和爪子的摩擦声判断方位。东子挥刀时动作慢了半拍，一只变异体突然从侧面窜出，狠狠咬住他的脚踝！“嘶——”东子疼得咧嘴，却发现对方的獠牙只咬在了防护服脚踝处的锰钢护甲上，没破防。可变异体不肯松口，拖着他往阴影里拽，东子的刀在雪地里划出长长的痕迹。
“东子！”林飞嘶吼着冲过去，刀背狠狠砸在变异体的头颅上，“咔嚓”一声脆响，变异体的头骨碎裂，终于松了口。洪瑞则挡在两人身后，刀刀劈向要害，可变异体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围了三层，爪子疯狂扒着他们的防护服，拉链被扯得“哗啦”响，加热功能的绿灯开始闪烁，随时可能失效。
就在三人快撑不住时，“咻——”一枚信号弹突然划破夜空，强光瞬间照亮了整片废墟！变异体们像被烫到似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原本猩红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齐刷刷地往后退，钻进断墙后、枯树底——所有没有光亮的阴影里，连动都不敢动。
“都愣着干嘛？过来！”一道粗哑的声音从外围传来。林飞抬头看去，只见五六个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每个人身上都绑着两三只强光手电，光束扫过之处，躲在阴影里的变异体簌簌发抖，眼睛像被强光刺瞎似的，疯狂往后缩。
为首的是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消防服，手里握着把消防斧，走上前一把拉起瘫坐在雪地上的东子：“你们是路易斯维尔来的吧？这群牲口一到晚上就疯，就怕强光。”他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我们占了前面的警察局和消防局，有灯有暖气，先跟我们走！”
洪瑞扶着东子站起来，脚踝处的护甲已经被啃出了齿痕，防护服的加热功能终于稳定下来，绿灯重新亮起。林飞收起锰钢刀，看着那些正用强光手电清理残留在雪地里的变异体的人——他们动作利落，每道光束都精准地照着变异体的眼睛，没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周围的威胁。
“多谢了。”林飞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目光扫过远处漆黑的废墟，那些变异体还躲在阴影里，却再也不敢出来。大胡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谢啥？都是在这破地方活下来的，赶紧走，等会儿起风了，强光手电的电可撑不了一整夜。”
三人跟着他们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强光手电的光束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身后的废墟里，只剩下变异体不甘的低鸣，在寒冷的夜色里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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