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烟带着公孙羽出城了，这事早已经传到了徐铮的耳朵里。
徐铮进宫去看了周良人。
五年未见，良人也越发老了，但精气神还不错。
吃了午膳出来，在宫门口遇到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御史中丞唐威。
徐铮如今还算是御史府的人，作为渤海郡的监御史回朝之后，皇上还未对他另作安排。昨天下午，徐铮去了一趟御史府，只是没有遇上唐威。
他们从前就认识，只不过从前没怎么打交道，毕竟徐铮在御史府也没待几天。
“唐威见过长阳侯！”
唐威在御史府是徐铮的上官，但徐铮是侯爵，出了御史府，如今又非公干，哪怕是上官见到徐铮，那也是先行礼。
“唐大人有礼！”徐铮赶紧还了一礼。
唐威本是想跟徐铮闲话几句，毕竟是未来的妹夫，但徐铮还了这一礼之后，走得可比他还快。
他转身看着徐铮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昨晚回府，唐夫人跟他说了在烟雨楼遇到徐铮的事。
唐夫人说得倒是很委婉，说是徐铮可能并不知道她们是谁，所以她们虽然主动问好，但徐铮并没有理会。
今日唐威亲见徐铮，徐铮对他依旧很冷淡。
从前，他们在御史府碰面，也不过如此。
如今到底是关系不一样了，但徐铮对他的态度没有一点改变，虽然客气、有礼，但很是疏远。
到底是徐铮对这门亲事不满意，还是徐铮本来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若是性子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是觉得自家小妹委屈了些。
徐铮刚上了马车，小伍就提醒了一下，“侯爷，刚刚是御史中丞唐大人，你怎么没有多说几句。那可是侯爷未来的大舅哥。”
“等他做成了我的大舅哥再说。”
徐铮这话很冷淡，但小伍一想，这话似乎也没错。
毕竟，唐家女公子已经是侯爷的第三个未婚妻，会不会在嫁人前出什么幺蛾子，也未可知。
但小伍知道，徐铮不想定亲，只是没有反抗公主的决定而已。
徐铮回京五日后，长阳公主府迎来了第一件大喜事，徐瑾出嫁。
不过，作为嫡亲哥哥的徐铮并未亲自送徐瑾去东郡，负责送亲的是平南王世子徐素。
徐素是徐瑾堂兄，早已成家，孩子都好几个了。
徐素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不宜练武，未在军中任职，是个读书人。如今在太学那边任职，主要是教授太学生，管理博士。
所以，徐素在朝堂上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长阳公主送走了徐瑾，回房之后，到底还是哭了一场。
徐含烟和沉香在旁边陪着，谁都没有说话。
她们都知道，长阳公主这样坚强的女人，是不需要谁安慰的。而作为母亲，女儿远嫁，舍不得也很正常。
徐铮在府里招呼客人，长阳公主府可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待公主哭完，又打发了沉香出去，就留了徐含烟在里边陪着。
公主擦了擦眼泪，眼睛还有些红，徐含烟赶紧把温热的茶水递上。
“听说，你见过那个公孙羽了？”公主饮了口茶，那股子伤心劲在哭过一场之后，也就退去。
“是。”
“有什么想法？”公主侧头看她。
徐含烟不答，只是垂着头。
“不愿意？”公主又问。
“不愿意。”徐含烟如实答道。
公主点点头，“你倒是说过，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自己找喜欢的人成亲。
我能理解你。
不过，你如今在大南，这桩婚事我从前也不知晓，是徐宪还在的时候定下的。
不管你是不是那个徐含烟，但你如今用着她的身子，那就得接受她的一切。”
“公主想让我嫁到渤海？”徐含烟反问。
“让你嫁到渤海，我到底是舍不得。可以让公孙羽就在京城长住，这样也不耽误什么。
当然，你若实在不愿意，这件事你就自己解决。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我不会管。”
徐含烟其实也料到公主是这个态度，毕竟还有很多事公主要用她，她们现在的关系也跟一开始不一样。
一开始是完全不对等的，但这五年的时间，公主也看到了她个人的能力。除了能知道一些大事件的发生和走向，她更有能力替公主处理很多事。
“谢公主！”
“不必谢我。如今侯爷回京了，你得有更多的心思放在侯爷身上。皇上如今这身子......”公主突然停顿了一下，“当初，你说几年之后，如今也好几年了。”
徐含烟听出公主是在问皇帝的死期，这大概是公主第一次问。
五年的时间，也足以让长阳公主知晓，她当初认为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弟弟，其实很有野心的。
不只有野心，而且很早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了，而这五年，她也跟自己的弟弟搭上了同一条船。
毕竟是一奶同胞，总不能便宜了别人。
“公主，还没那么快。”徐含烟答道。
“是嘛。”公主吃了口茶，又道：“对了，姜姵儿怀孕了，这可是阿弟的第一个孩子，值得庆贺。你那边也让人送些东西过去，毕竟是你身边出去的人。”
“知道了，我会马上安排。”
公主看着徐含烟笑了笑，那笑意很是耐人寻味，就好像在说，你徐含烟当年做的投资可是要见回报了。
临江王陆策，娶了大鸿胪的女儿好些年，一直没能生下一男半女。
再加上陆策常常夜夜笙歌，都说陆策是早就坏了身子，所以，不只王妃，就连其他的姬妾也没有怀上。
不过，到底是陆策是身子不太行，还是不想让别人生，又或是别的，这里边的事外人是很难知晓的。
就连徐含烟也不太了解陆策与王妃的情况。
原文书里写他们夫妻不睦。陆策当初故意接近大鸿胪的女儿，是为了将来争储做准备。
所以，结婚之后，他们夫妻关系虽然很差，但陆策也没有让别的姬妾怀上孩子，毕竟王妃还没有孩子。
但徐含烟穿书后，好多人设和情节都改变了，这陆策与王妃是怎么回事，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徐含烟和徐铮离开公主府时已是夜深，二人都有些疲惫。
徐含烟没有说话，她今日在喜宴上也见到了唐梓莹，每次看到，她都觉得那个女孩更漂亮了，漂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而且，她还看到徐铮跟唐梓莹一起说话，唐梓莹的眼里都是爱慕，看来是极满意这个未来的郎君。
徐铮见她一直闭着眼，也没有说话，以为她睡着了。
末春的夜还有是些凉，徐铮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怕她着凉。
五年不见，这丫头长高了不少，长相虽然是变了一些，但还能看出从前的模样。
这几天，他们俩就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那晚在小院里不欢而散之后，他挺忙，徐含烟也没怎么在府里，两个人碰上的时候也极少。
如今看着这张安静的脸，倒是比她气人的时候要可爱多了。
“侯爷看够了吗？”
徐含烟突然开口，徐铮多少有点被惊到。
他别过头去，徐含烟也睁开了眼，扯下刚才徐铮给盖上的披风，“侯爷自己披着吧，我不冷。”
披风递回到徐铮手里，徐含烟伸了个懒腰，算是活动一下筋骨。
“皇上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徐含烟问。
“嗯。”
“听说，这两日去太后那边，请求太后让皇上立储的大臣不少。侯爷回京，没去太后那边坐坐？”
太后如今年老，但到底还是后宫之主，众臣见皇帝病入膏肓，劝不同皇帝，只得去求太后。
按大南王都的规矩，皇帝若是无法主宰国家命运，太后是可以听政的，也有权为国家大事做主。
只是程太后娘家势单力薄，太后也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所以程家这个外戚一直以来都不太显眼。但这几年就不太一样了，程不言一战封侯，成了大南的神话，程家如今就成了大南最强大的外戚。
所以，之前程不言说，无论谁做皇帝，他都能护着徐含烟，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你想知道什么，不必拐弯抹角。”徐铮的视线再次回到她的脸上，只是那张脸和那声音依旧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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