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提前派去清州的人已经回来了。
清州是李夫人的娘家，清州李氏也是大南的名门望族。
他徐铮只要踏进清州，不管是冲什么去的，肯定都会惊动李氏。
所以，徐铮选择在此先住一晚，先了解一下清州那边的情况再说。
据前去查探的人回来说，清州那边倒是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几天前，李继深夜回了趟清州。虽然很隐秘，但还是有人看到。
李继奉诏回京，皇上怎么想的，徐铮无法猜测，毕竟任何可能都有。
有可能是为了把李继留在京城，怕他一并反了，也可能是为让李继回京钳制静安王，还可能是别的，如今局势未明，他也看不透。
徐铮的晚膳是在楼下大厅吃的，那里有不少住店的客人，本来小伍是要把饭菜送去房间，但徐铮没让。
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客人们的闲话。
“我刚从平都回来，这平都王治下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可是比清州郡强多了。到底是贤德之人啊......”
“我也听说，平都那边做生意可比清州强。没有那么多赋税，而且平都王还常下地劳作。”
“这个，我可是亲眼看见过。每年开春，平都王都会亲自下地播种，说是图个好彩头。秋收的时候，他也会到田间地头，还会亲自收割粮食，真是好王爷啊。”
平都王的贤德早已传遍大南，百姓们称赞，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这毕竟是清州府，几位客人聊了几句，便住了嘴，说起了别的闲话来。
“听说了嘛，那位克死了三四个妻子的长阳侯，又要娶妻了。”
小伍一听这话，顿时就想去撕了那人的嘴巴，但被徐铮给按住。
“三四个妻子？乖乖，这些王侯，这是把人给弄死的？”
“不是弄死，就是命太硬，克死的。”
“那，还有人敢嫁给他？”
“据说这位新夫人是御史中丞的妹妹，也是权贵家的女公子。哎，不知道，这位能活多久。”
“我猜，活不到一年。前几位，也没几个月就没了。”
“那倒是可惜了好好的姑娘。”
闲话越传越多，越传越远的时候，也就脱离了本来的样子。
徐铮听着自己这些传闻，嘴角带了些许笑意。
小伍凑到他边上，低声道：“侯爷，你还笑。人家都这样说你，该把他们都给抓起来，把嘴缝上，让他们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随他们去。”
徐铮没有吃多少，便起身回了楼上。
第二日，到了清州府。
太守李治带了一众官员出城十里相迎，那可是给足了徐铮排面。
既然到了清州府，大狱是要查的，案卷也是要审核的。而且清州不小，比之户县，查起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不过，徐铮知道，他在这里不会查到什么。
但既然来了，过场总是要做足的，不然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此时，徐铮却接到了新消息，徐含烟并没有往清州城方向来，而是半道去了梁国。
“女公子，咱们不是跟着侯爷嘛，这侯爷还在清州城里，咱们怎么改道去梁国了？”
甄芙不解。
“清州是李家的天下，侯爷去能查到什么。就算真查到了，侯爷带那几个人，也动不了李家。侯爷是聪明人，不会让自己陷在清州的。”
整整五年，徐含烟还是不太喜欢用马车长途赶路。
哪怕出门之前她已经对马车上的软垫进行了改良，也在车轴上加了类似减震的装置，但长时间坐在马车上，还是很累人。
赶了几天路，腰也酸了，腿也疼了，她都想下车骑马。
但是，一行人骑马赶路，又太过招摇，到底还是放弃了。
她捏着自己的腿，朝着赶车的姬辉吼了一声：“辉哥，找个凉快的地方歇一下吧，我这屁股都要开花了。”
姬辉停下了马车，而甄芙颇为无语地看着她，屁股开花这般不雅的话，她是怎么说得那么坦然的。
徐含烟才不在意甄芙的目光，撩起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前面不远处有个破庙，倒是可以歇脚。
徐含烟走在前面，甄芙与姬辉跟在后面，跟随的护卫很自然地守在外面。
“这里离梁国不远了，咱们合计一下。”徐含烟坐下来，看了一下甄芙和站在旁边的姬辉。
“合计什么？你总会是想把梁王给收了吧？”甄芙笑道。
“姐姐，我倒是想，就怕人家梁王不干。”
“那你想合计什么？”甄芙再问。
“姐姐，我想会一会梁王，有办法吗？”
甄芙听到这话，神色突然就变了，“女公子，你......”
她看了一眼姬辉，虽然知道姬辉可信，但还是欲言又止。
徐含烟也看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姐姐，我早已把自己的命交到辉大哥手里，他要是想害我，早害了。就算我信不过姐姐，也绝对不会信不过辉大哥。”
她这话说给姬辉听的，但也是足够信任姬辉。
姬辉、姬淮都是公主府的人，五年前公主派他们来做护卫，由此，这兄弟二人就一直跟着她。
至于说这五年里公主有没有给他们别的指令，又或者是他们有没有把徐含烟一些秘密说与公主知道，徐含烟并不确定。
但姬辉这个人，徐含烟信得过，甚至她觉得姬辉比姬淮更可靠。这是一种直觉，没有特别的理由。
姬辉想往外走，徐含烟起身就拉住了他的衣袖，“辉哥，我没什么事不能让你听的。若是不信你，我刚才就让你出去了。”
姬辉此刻很是感动，但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甄芙见状，反倒觉得自己小人了。
姬辉靠墙而立，双手抱着剑，仿佛只是个装饰。
“姐姐，你先说有没有办法？”
徐含烟看着甄芙。
“办法是有。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帮你。”
甄芙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天马行空，这会儿不知道憋了什么主意。通常来说，她的主意既大胆又刺激，就像那次去草原一样。
“我想亲自问问梁王，是不是真的想反。”
她这话一出口，就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姬辉也有些动容。
“反？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次侯爷出来，是查梁王?”甄芙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徐含烟没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你疯了？”甄芙站起身来，在原地来回踱步。
“我就知道，你没跟着去清州府，肯定没憋什么好事。我说祖宗，你能不能别吓我，姐姐我年纪大了，还没嫁过人，真不想被你吓死。”
“姐姐，嫁过人就不会被吓死了吗？”徐含烟反问。
甄芙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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