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藏书室位于厢房西侧。
距离李月明和便宜老妈居住的偏院有很长一段距离。
因此。
想要穿过好几座宅院跑去藏书室看书对身份敏感的李月明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好在李月明非常有耐心。
每天帮便宜老妈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之后都会跑去院子里玩耍。
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家丁向家里大房二房汇报情况。
后来习惯之后便也没有人在注意了。
毕竟小孩子这个身份天然具有迷惑性。
大人可能会防备大人。
但对一个年仅一两岁的小屁孩。
估计顶多也就逗个乐。
自然不可能有人发现李月明都是在刻意而为之。
……
经过小半年的摸索。
终于，在一岁半的时候。
李月明顺利将自己的活动范围扩展到了藏书阁外面的泥塘附近。
某天。
一个人玩完泥巴后。
李月明拖着脏兮兮的身体朝着藏书阁走去。
藏书阁管事看着李月明的目光当中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鄙视。
李府上下一共有五个少爷。
目前只有三个还在府中。
其他两个都已经出门进学去了。
李府大少爷今年已经十二岁。
相貌英俊温文尔暂且不提，还是一名文武双修的不世之材。
实力更是已经达到了武徒中期。
就算在整个清泉县的年轻一代当中都有很大的名气。
二少爷喜好读书。
小小年纪就被青都港一个有名的教书先生相中。
假以时日考取功名也必定是主政一方的大官。
其他两个少爷虽然稍显逊色。
但也都是一表人才，总不至于堕了李府的名头。
唯有眼前这个年纪最小的五少爷。
每天像个泥猴子一样到处溜达，根本就没有一点少爷该有的样子。
只能说不愧是奴婢所生。
没有继承到老爷一点英明神武的血脉。
当然。
心里虽是这么想。
但管事表面上的态度还是很和善的。
不管李月明在家里再怎么不受待见。
但也是老爷亲生的骨血。
作为一个仆人。
但凡管事的脑子还没有坏掉，就不会使脸色做样子。
仆欺主乃是大忌。
管事当然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客客气气行了个礼。
管事低眉顺眼道：“见过五少爷，请问五少爷有什么事么？”
李月明一双眸子显得天真无邪。
稚嫩的手指指向管事背后的书架道：“我要去里面玩！”
管事闻言沉吟了片刻。
思索了一下措辞之后开口道：“这里是藏书阁，五少爷……您现在还小，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玩吧！”
毕竟主母早就吩咐过了。
不允许李月明接触到任何同家族有关的东西。
因此。
管事当然不可能放李月明进藏书阁。
对此，李月明自然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这么轻松就能进入藏书阁的话，他也不用谋划那么长的时间了。
听到管事拒绝后。
早有准备的李月明立刻就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一边打滚。
还一边又哭又嚎。
衣服上的泥巴到处乱甩。
也不知是无有意还是无意，其中还有不少都甩在了管事的脸上。
搞得管事干呕了半天。
整个藏书阁门外一片混乱，四周全都是飞溅的泥水。
如此胡闹一通自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很多下人闻讯都跑过来看热闹。
见李月明躺在地上一副无赖地痞的样子时。
全都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管事沉着一张脸。
如果可以的话，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李月明拎起来暴打一顿。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偏偏拿李月明一点办法都没有。
哭闹声引起了藏书阁当中一名少年的注意。
少年名叫李子悦，是李府年仅九岁的三公子。
听到动静后。
李子悦像个小大人一样，拿着一本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了一眼正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幼弟’，又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仆人丫鬟们。
李子悦恼怒道：“你干什么？”
两人之间虽然很少有交集。
可毕竟还是同住一个屋檐下。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李子悦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几个妈妈经常提起的野种嘛……
李子悦虽然年纪小。
但在李府权利斗争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
某些方面显然要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更加成熟。
因此。
在看见李月明撒泼打滚的时候。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呵斥。
毕竟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他名义上的弟弟。
被那么多仆人当猴子一样看。
他这个当哥哥的脸上也躁得慌。
毕竟李月明这一闹丢的可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面子。
还有李府上下所有亲族的脸面。
听到他的声音。
李月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依旧撒泼打滚道：“呜呜呜，我要去里面玩！”
李子悦转身看向身后的管事，开口道：“他要进去玩让他进去不就行了？”
管事脸色有些僵硬。
说实话。
他是真没想到最后会闹成这样。
只能硬着头皮道：“三少爷……老奴怎么敢拦五少爷呢？这命令是大夫人交代下来的，小的不敢违背啊！”
听到大夫人三个字。
李子悦脸上明显也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不过此时此刻这么多双眼睛都放在他身上。
李子悦当然也不能怂。
只能硬着头皮道：“你找人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大妈那边我会跟他去说的！”
管事松了口气。
赶忙点头道：“遵命，小的马上去办！”
管事抬起头。
招呼了几个还在看热闹的壮丁。
三四个人围拢过来。
将趴在地上装死的李月明抬了下去。
洗完澡后。
李月明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进入藏书阁玩耍的权利。
不过与之相对的。
他也付出了一点代价。
——身上几个不太明显的位置多了几处淤青。
显然。
他虽然通过胡搅蛮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可却也遭到了府中几位夫人的警告和报复。
对此。
李月明嘴一歪。
忍了。
谁叫他现在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换算到李月明这里。
三十年太长，三年还差不多。
到时候这群狗屁倒灶的家伙全都得为他们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
得到进入藏书阁的权限后。
李月明短时间内没有再轻举妄动。
毕竟他这次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按照推演当中的信息来看。
如果他甘愿当一个终生碌碌无为的废物。
那么李家未必容不下他。
可一旦他表现出威胁。
家里的夫人为了自己的后代未来少一个继承家产的竞争对手。
肯定会毫不犹豫除掉他。
就这样。
直到半年后。
李月明三岁了。
确定没有眼睛在暗中看着他之后，这才开始断断续续进入藏书阁玩耍。
每次他都会在藏书阁里玩一会儿。
等玩的累了之后再随手找几本书翻看。
在管事眼里。
李月明到现在还没上过学。
连基本的读书写字应该都还不会。
根本就不可能学到任何东西。
可实际上。
李月明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走了大量的知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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