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走下楼梯，那人已经进了大门。
这是一个瘦削的男人，个子很高，小的单眼皮的眼睛，很机警的样子，看了让人安心。
他看着秦月，“秦小姐好，我是林城，楚总请你接电话，他让我带小姐离开这里。”
“现在吗？”秦月很高兴。
“是的，现在。”
秦月接过他递过来的电话，果然是楚汉的声音。
“跟林城离开那里。别问原因。”楚汉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秦月一句话都没说出。不过能离开这里，她已经很高兴了。
方妈的老伴于伯看着他。“楚总和我说了，但是小城子，怎么是你。是出什么事了？”
“楚总让我来接秦小姐。他说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林城说。
秦月已经回房收拾好了东西。她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浑身上下就自己随身带的一个包。连手机都没有。还有楚汉给的那一摞资料。
秦月匆匆跟着林城出了大门，上了车。这是一辆普通的白色奔驰。
于伯看着慌忙出门的两个人。“楚总让林城过来，看来真是出什么事了。”他有些不安的对方妈说。
“没事，楚汉做事有分寸。”方妈很笃定。
秦月坐在车上，“我们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林城说话很客气，却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雪很大，车开的并不慢。秦月紧紧地抓着把手。这条路上，平时车就很少，现在大雪，又是清晨，更看不见车影。
车沿着海边的小路快速地开着。
“这不是回家的路吧，要去哪呢？”秦月突然有些害怕。最近事情太多，而且很多事情完全脱离了她以前的生活，刺激又不安，更让她无法判断和决定。
“我只负责送到楚总让去的地方。”林城说话简短，仍旧没有透露任何信息。许是感到自己的话有些不礼貌，他回头看了秦月一眼，竟然带着笑。
秦月发现，他笑的时候，露出一颗虎牙，很可爱。
秦月四周看着，远处的高架桥，能看到隐约的车辆。海边，雾气越来越大。可见度越来越低。
林城突然对秦月说，“秦小姐，安全带系紧了，扶好了。”
“叫我秦月吧。”秦月说。
“也好。”
“已经够快了，还要快吗，这大雪！”秦月说。
“你看后面。”他沉声说。
秦月回头一看，一辆黑色的普通大众，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前面是山路，我没猜错的话，前面会很危险，你抓好了！”林城说着，开始加速。
后面的车果然开始加速。
清晨，大雪，荒野。一黑一白两辆车，在这寂静的路上，开始飙车。
林城的车技很好，车速虽然快，却并不颠簸。后面的车跟的很紧。
车刚拐进山路，后面车突然加速冲过来，林城的车也加速。
车尾传来撞击的声音，秦月整个人差点冲出去。
她大叫着，“这是要干嘛？谋杀吗？你为什么不报警！”
“闭嘴！”林城低声呵斥秦月。
他急打方向盘，车沿着左侧急速前行。左侧是山坡，右侧却是山崖。
大雪纷飞。遮断来时路。
“喂，你叫林城是吧，我们报警吧！”秦月叫到。
“你能不说话吗!这个地方，不等警察来，我们就over了。你抓紧了！”林城声音冷冽。秦月看到他紧绷着脸，眼睛紧盯着前方和后车灯，微皱着眉头。
好在是山路，拐弯的地方特别多。而且还有几乎90度的弯。林城载着秦月，拐来拐去，后面的车跟得虽然紧，却总也追不上。
秦月回头看，隐约看见车里有三四个人。
前面还是山路，“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们要走这危险的山路？这是要去哪里？”
“肯定不是好人！你抓紧了！”林城叫着歪着身子开车爬上了一个陡坡，又拐了一个几乎90度的弯。
秦月看到后面车窗打开，一个带着棉帽子和口罩的人，拿出一把长长的像是古代弩的东西，对准了他们的车。
只觉得车身一震，车朝右侧倾斜过去。
前面远远过来一辆大卡车，薄雾中闪着应急灯。
“前面有车，前面有车！”秦月紧张地叫到。
林城却并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加速往前冲去。
他避开前面的大卡车，急速转了一个弯，看不到后面跟踪的车了。
林城将车开到山崖旁边，迅速下车，他打开车门拽下秦月和她的包裹，将她按在山坡下面两块大石头的缝隙里，“别动，也别说话，否则命就没了！”
他几步跑回车子旁边，发动车，前面是断崖！他要干什么？秦月捂着嘴，几乎叫出声来。
车往前面缓缓滑下去，林城从车里跳出来，滚到旁边。车突然加速，一头栽到了山崖下面。
巨大的轰隆的声音。
秦月紧紧咬着自己的食指，食指几乎咬出血迹，麻酥酥的疼。
林城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扫了一些雪盖住自己的脚印。
他刚蹲下，后面的车已经到了。
秦月和林城蹲在石头底下，听到停车的声音。
看到林城握在手里的东西，秦月更是吓坏了。那是一把枪。他将秦月挡在身后，像一只豹子一样伏在地上。
秦月悄悄透过石头缝隙，看到有四个人，前面两个手里拿着两把大锤子。他们站在车子滑下山崖的地方，伸头看了看。
“掉下去了是吧？”一个粗鲁的声音。
“是的，真的掉下去了。”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道。
“走吧，交差去。”
远处有车灯晃过。这些人慌忙上车，听到发动车的声音，慢慢没了声音。世界安静下来。
雪越来越大，渐渐盖住了所有痕迹。
一辆车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坠入山崖。
秦月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嘴一直在哆嗦，说不出话。她刚想站起来，被林城一把按在地上。
他对着她摇了摇头。
就这样又蹲了十几分钟。天已经大亮。
他拉着她出来。秦月鬼鬼祟祟地看着四周，总觉得会有什么突然冲出来。
林城掏出电话。
“大哥，你猜对了，果然。”他挂了电话。
“那车怎么办？不报警吗？我们报警吧。”秦月说道。
他盯着她看，微微笑着，露出了他的小虎牙。笑容无害，目光却是邪恶的。秦月吓得后退了几步。
“我大哥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他上下打量她。
“我不是他的女人。”秦月强调，白眼。她冻得脸颊通红，眼睛因为紧张或者兴奋，闪着亮光。
“切，孩子都有了，还装….”
他不屑一顾地看着她。
她看到他的手在流血。“你受伤了！”她揪着他的袖子。
“没事，碰了一下，这不叫伤。”他甩开她的手。
“为什么，会有人要追我们？”秦月忍不住问道。
“不是追我们，是追你！”他没好气。
“为什么要追我？”
“因为要杀你！”他淡淡地说。
“什么？不可能！你瞎说，我从没有招惹任何人！把手机给我，我要报警！”秦月急了。
“杀人的方法很多，你想死的快的话，你就报警。”
“你什么意思？”
“如果想杀你的人知道你还活着，你认为你会走出这里吗？”他摇头，头疼秦月的智商。
“秦小姐，我会报警处理的，放心。这件事你最好忘了。”他说完不再理她。秦月看到他在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传来车鸣笛的声音，他拉着她走出来。
车上下来一个人，裹着厚厚的棉大衣，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那人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没说，车钥匙给林城，径直走了。
“上车。”他 打开车门，将她推上车。
“那人车给了我们，他怎么办？”秦月问道。
“哈，你还真操心！”林城并没回答，只是歪嘴笑着。那可恨的小虎牙露出的都是嘲笑。
雪很厚。秦月突然很想很想看到楚汉，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林城这次车开的慢了很多。他甚至哼起了小曲。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开进一个鞋厂的后院，破旧的生锈的楼梯，厚厚的雪压在旁边的扶手，感觉随时会坍塌一样。
他拎着秦月的资料包，上了三楼，推开门，里面是干净整洁的房间，暖气开的很足。家具，厨具很齐全。
门口一个人，看到林城并不说话，这是个聋哑人。林城和他打了手势，那人点头，放他们进去。
“你先住在这里，到时候，楚总自然会派人来接你。需要什么告诉吴哑巴即可。”
“我怎么告诉他，我不会哑语。”
“他认字，记住了，千万不能自己离开，更不能有别的想法。哑巴是奉命在这看着你的，你要是偷着跑出去，他会掐死你！”
吓得秦月一直打激灵。
吴哑巴皮肤很黑，留着披肩长发，小的眼睛，里面几乎都是眼白。看起来凶狠可怕。
这都是些什么人，自己怎么淌进这种生活里。秦月叹气。
她记起楚汉的话，“商场如战场，而战场，是要死人的。”她以前总是不以为然。
林城走了。秦月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她小心谨慎又听话，甚至试着讨好那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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