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将药方一事全盘托出以后，又开口道：“不过程公子，你大可以放心，若是晏青云没有收治朔京城外难民，国师府也会出面，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不会失言。”
“我相信国师。”程南星点头。
一个把自己属下都看的比自己性命重要的人。
程南星不会去怀疑宋祁的话。
而且，这些日子，宋祁所行所做之事，他都看在眼里。
宋祁，真的是一心为朔京城外难民考虑。
“那就好。”宋祁点头，又开口道：“墨离身体渐好，我们也该准备回京一事，只是如今晏青云千方百计想要抓你，而万安村也被黑羽卫驻守，为你安全着想，我想先去万安村看看情况，若是需要你，就在商议对策，若是不用，那我安排人送你离京，亦或者你想入太医院，我也可以为你安排。”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程南星并不想那么快就定下来。
宋祁点头。
两人说着，墨禾也回来了。
见宋祁就在门口，墨禾躬身道：“国师，奴婢见过齐公子了，他的伤的确很重，晏青云也已经安排人医治了，只不过，他一心求死。”
听到“一心求死”四字，宋祁心中一紧，追问道：“为何？”
“晏青云用了刑，齐公子怕拖累国师，从开始到最后，一言不发，甚至试图自杀。”
墨禾眼眶微红，说完又道：“不过齐公子见了奴婢，知道国师惦记着他，已经在服药了。”
宋祁猝不及防的退后一步，见人要摔到门框上，程南星抬手，扶了一把，开口道：“若不然，我去看看。”
“不行。”宋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你不能去。”
宋祁稳了稳心神，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齐晟是筹码，晏青云不相信我，只有留住齐晟的命，才有和我谈判的条件，我不死，齐晟便不会有事。”
更何况，齐晟已经受了刑。
这时候让程南星去，才是羊入虎口。
她好不容易把程南星摘出来，决计不会再让程南星去做无谓的牺牲。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她一定能把齐晟救出来。
宋祁握了握拳，同墨禾道：“墨禾，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墨禾敛神道：“是。”
见墨禾走远，程南星还是道：“国师，就这么走了，齐公子那边怎么办？要不然还是我去看看，这样都能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不给国师添麻烦的。”
“晏青云就是一个疯子，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宋祁抬手，打断了程南星还要说的话。
“程公子，如今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保全自己，至于其他的，交给我，我来处理。”
蝉声鸣鸣，程南星看着宋祁，突然不知该作何言语。
良久，他开口道：“好。”
——
从襄州出发，路程就快了不少。
墨离的身体也在一天天赶路中，越来越好。
到扬州城时，甚至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只不过，黑疮虽然消了，但留下的印子还在，程南星也抽出了时间，准备研究去疮印的外敷药。
至于齐晟，得知宋祁继续北上，晏青云则是派了叶婷婷，每日将齐晟的情况告知墨禾。
和去时不同，宋祁在扬州城停了一日以后，才动身去上京。
扬州城内，人人都在称颂宋祁，说宋祁担的国师二字。
宋祁闻言，只是淡漠的笑了笑，而后吩咐继续赶路。
终于，五日后，国师府的马车在城门停下。
依旧是御林军站了两排，为国师府的马车开道，气势和排场都是给足了的。
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而马车内，宋祁心静如水。
马车行至国师府停下，宋祁还未下车，便听见墨禾道：“国师，贺统领求见。”
“贺俊？”宋祁挑了挑眉。
“是。”墨禾点头。
宋祁思忖了刻，开口道：“请去花厅吧。”
若是没有西南一行，别说贺俊登门求见，就是贺俊他爹求见，宋祁都会拒绝。
但此时不同，她与贺俊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场，这个面子和人情，她给。
跨进国师府大门那刻，宋祁整个人就松了下来，她没抬头，只吩咐道：“国师府后面有个院子，让程公子住下，另外加强巡逻，我不在的时间里，程公子尽可能不要外出。”
暗处，墨离应声道：“是。”
程南星带着帷帽，也轻点头：“我不会给国师添麻烦的。”
等到下人把程南星带去后院，宋祁洗漱一番，换过衣服以后，立刻去了花厅。
宋祁没坐主位，而是在贺俊对面坐下，等墨禾上茶以后，宋祁才道：“不好意思，刚刚回来，有些东西需要规制，遂耽搁了些时间，贺统领若是不忙，就在国师府用过晚宴再走吧。”
贺俊看着宋祁，神色难懂：“听说以前有不少大臣求见，国师都是避而不见，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不仅见他，还留他用宴。
此事若宣扬出去，朝野上下的反应，贺俊不用揣摩都知道。
贺俊倒是没有想过宋祁会避而不见，只是没想到，宋祁还留他用晚宴。
明明那日……
想到这里，贺俊握着茶杯，猛喝了一口。
他斟酌着，还未开口，宋祁便是一笑。
“其他大臣求见，自然是该避而不见，毕竟国师府向来中立，不会站队，也不会参与朝廷派系斗争。今日见你，留你用宴，只因为贺统领曾舍命护我，我自也应该说到做到，护着贺府。”
今日贺俊进国师府一事，想必不日就会传遍上京。
那时，若是有人想针对贺家，自然也需考虑到国师府。
这是宋祁能做的，也是她该做的。
宋祁说完，见贺俊饮完了茶，抬了抬手道：“墨禾，斟茶。”
说完，宋祁握着茶杯，轻轻点了几下，又开口道：“纵使你今日不来，我也会去贺府的，如今我刚刚回来，国师府上下都需整顿一番，还未来得及。”
贺俊皱眉，猜想是宋祁先前用他令牌一事，当即开口道：“国师若是为了先前令牌一事的话，那就不用了，不过是一点金子而已，不用还，贺府也不差那些钱。”
“当然不是。”宋祁轻轻一笑，“令牌一事，说好的会归还便是会归还，我只是想问贺统领要一份同去西南的御林军名单。”
说起御林军，宋祁就想起了坠崖那日，脸上的笑也跟着淡了下来。
“我知道贺统领应该会厚葬那些御林军，也会安置其家人，只不过他们也是因我而死，我也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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