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与拓伐国的战事不能停,而黑魔会的总部那边,对荆棘的心理攻坚也只有保持进度才能降低功亏一篑的风险。
读取记忆本就消耗巨大,再加上来来回回的使用传送魔法,即便是雷文也很难撑住。
“还好有你在。”
回到总部,雷文身体上的疲惫感很快就被神赐法术消除了,至于精神上的压力,阿露伊还可以亲自动手给他按按头。
“现在越想越觉得,当初让你签下契约是个正确的决定。”
“先别说这种讨人嫌的话了,”阿露伊手上动作不停,“回来就直接奔我来了,还不知道自己老巢里发生了什么吧?”
“老巢?”雷文诧异,“指的就是这个总部吧?这里发生了什么?”
“刚才去读取记忆,你该都看到了吧。你那位宝贝刺客,把你送她的小衣服都给撕成破布了。这件事,可是被你的徒弟给知道了,人家心里正为这事闹着不平衡呢。”
“黛菈是吧?居然学会闹小脾气了,看来得找她谈谈这件事情。”
“我就在这儿呢。”
突然的搭腔,让雷文意识到自己刚刚和阿露伊的对话,一直都在被黛菈偷偷关注着,这一来他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
“黛菈,自己有意见,然后找其他人来跟我提是吧?”
“没有。”
黛菈矢口否认的同时,阿露伊也做出证明。
“她确实没有,是我主动提出要帮她试试你的态度,她的话,最多就算是默许了吧。”
“你变得不懂事了。”
起了身,雷文向着黛菈靠近。
“你应该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以后很多时候可以多一张牌,而且几件衣服而已,从小到大,我送给你的还少吗?”
“不少。”
黛菈埋低着头,微挺着肚子双手背后,活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可从来都是些黑色的,紫色的,一件颜色稍微鲜艳一点的都没有。”
“黑魔法师,穿得那么鲜艳做什么?而且你打算穿给谁看呢?”
黛菈不说话了,反而是阿露伊把话接上。
“当然是穿给你看了,她还能穿给谁看?”
“我不需要。”
雷文表明态度的语速十分迅速。
“我只需要你,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其他的事情上,你能帮就帮一把,帮不了也别添麻烦,剩下的,你想怎样都行,明白吗?”
“明白。。。”
“很好。明白的话,下一件要送给荆棘的东西,就由你去准备。”
“啊?”
“啊什么?这种时候你应该说什么?”
“这,我。是,老师。”
牢室里,当荆棘第三次于记忆读取后醒来的时候,她第一件事便是查看一下这里又多了什么东西。
之前被撕碎的衣物已经都被收拾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木制品,做工还算精细的,几乎是一比一比例的玩具鸭子。
那是正式开始执行任务的初期,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荆棘已经为组织除去了三个棘手的目标。
任务的顺利给她带来荣誉和自信,但同时也打击着她的良知,不管目标是不是该死,他们毕竟都是被自己夺去了性命。
人性中的温情,自然也是组织成员被严禁拥有的东西,而那时的荆棘年纪尚小,她只觉得如果偷偷保留一点,不被其他人发现应该也无所谓。
于是,荆棘把目光投到了身边的小动物身上,每次经过总部城中的小河边,如果条件允许,她就会把提前准备好的面包屑拿出来喂鸭子。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终于有一天,几只无辜的水禽因为她的举动被飞镖穿透了身子。
“啊啊啊!!!”
回想到这里,荆棘不由得叫出了声,她合起双手就向那木质的玩具砸了过去,却被一道紫光屏障稳稳挡住。
“它们的死不是你的错。”
雷文没有走远,自黛菈把玩具送进牢室以后,他便一直等在附近观望。
“我最近刚刚见识过了你们拓伐国的战争机器,确实很厉害,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真的甘心摒弃一切喜好,成为一台刺杀用的机器吗?”
“我不应该有喜好。”
荆棘说出了完整的句子。
“如果不是因为被这些无关的东西分散了注意,我就不会搞错目标了。”
“搞错了有什么不好的?”
“我就不会被你抓到这里。。。被逼着想起那些伤心的事。”
“但你应该知道,真正让你伤心的到底是什么。你所有的那些喜好,都是给你带来希望的东西,明明是阻止你触碰这些的人,是他们让你陷入煎熬的。”
“什么喜好。我现在,已经对那些东西无所谓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只要对它们置之不理就可以了,你之所以想毁掉它们,不是因为厌恨它们,反而是因为你还在乎它们,对吧?”
许久,荆棘再度陷入沉默了。
“你会被抓到这里,并不是什么坏事,这是命运在给你机会,可以重新做一次选择。当然,我承认我也想利用你的能力,但相比于你之前那个首领,我的管理可是变通多了。。。考虑一下吧。”
打开牢门,雷文竟直接就走进去把荆棘身上的镣铐解开了,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已经可以确认,对方想杀他的念头,现在已经不足最初的三成了。
“门我就不关了,外面都是我的人,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让他们带你去找我;如果你还想杀我,我们可以再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如果你需要时间,吃穿用的,我还会派人送过来;如果你想就这么离开,那很抱歉,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雷文离开牢室,在听不到他脚步声的时候,荆棘捧起了被他护住的那块玩具木雕,偷偷地开始呜咽了。
“难怪黛菈会挑你的理了。”
拐角处,阿露伊一直等在外面。
“你对她是真有耐心啊,手段也温柔了这么多。你这可是区别对待啊,当初对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只用糖衣炮弹呢?”
“你们两个能一样吗?”雷文理所当然道,“你自己也该清楚,论及威胁程度,对你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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