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染调动体内的灵力，身影飞速越过树林，表情带着几分痛苦。
灵魂强行融合太疼了，她感觉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不能这样倒下，还没有到最后，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强撑着身子，禾染来到了一处宽广的地方，才堪堪停下就猛地吐出一口血，左边半个身子像是浸湿在血水里面一样。
“好疼……”禾染捂着胸口，左眼流下一滴血泪。
“快好了，快好了，再坚持一下！”另一道声音响起，说。
禾染痛得无法站立，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手指狠狠掐进土里。
“好疼……”
“轰隆隆——”
雷声在禾染的头顶响起，她勉强抬起头看着天空，在看到乌云遍布的天空，以及不断闪烁在其中的雷电。
“真的能撑住吗？”禾染不禁喃喃道。
灵魂还在融合，但雷电却已经等不及了，在禾染拿出破晓准备再挣扎一下时，一道天雷落下。
粗壮如手臂的雷电狠狠击落在禾染的身上，破晓承受了绝大的伤害，剑身都微微颤抖，散发出一阵红光后就滚落到了一旁。
禾染自己也承受了一部分的雷电，直接被击飞，身体的骨头好像碎掉了一样，胸腔里传来一阵闷疼，她只能咬紧牙关忍耐着，额头上冷汗不断冒出。
\"好疼……\"禾染痛苦的呻吟了一句，脸色无比苍白，整个人狼狈不堪。
天雷没有给她恢复的机会，再一次狠狠落下，带着要弄死她的节奏。
而她再也没有力气抵抗，只能等待死亡。
“看来我们这次只能死在这里了，真是可惜……”
“禾染！！！”
在禾染准备静静等待死亡的时候，一道带着焦急与担忧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比雷声还要响亮。
禾染睁开眼，看到了朝着自己奔赴而来的谭暮月，瞪大了双眼。
“不要过来！谭暮月，不要过来——”
谭暮月对于禾染的声音充耳不闻，直直朝着她跑来，将人抱入怀中。
“阿染，说好了要一起承担的，不要独自一人。”
“暮月……”禾染艰难喊出她的名字，在天雷落下的一瞬，紧紧抱着她。
“好。”
……
一个月后。
谭暮月已经炸了两个锅了，还没有做出像样的饭菜，而禾染站在厨房外，眼眸中带着笑意，看着她。
“看来又失败了。”禾染咳嗽了几声，然后笑道。
谭暮月脸上沾了一些锅灰，看着有点脏，她静静地看着眼前毁掉的饭，双手也沾染了灰尘，脏兮兮的样子。
静默了一会儿，谭暮月就一直保持这样的表情，直到禾染再次唤她，她才将这副表情遮掩，露出浅浅的微笑。
“抱歉，我又搞砸了。”谭暮月转身，略带歉意的看着禾染说。
禾染摇了摇头，走过去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膛中，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没事，反正你是修真者，并不需要这些五谷杂食补充能量，只需要好好修炼。”
“嗯。”谭暮月轻声嗯了一声，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道：“可是你需要，我还是没能学会，又要委屈你了。”
禾染笑了出来，从谭暮月怀中抬起头，对上她愧疚的目光，说：“没事，今晚我自己动手，正好也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
谭暮月有些犹豫，“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好……”
禾染却不想再听谭暮月说话，将人推出厨房，“好了，不要犹豫了，错过这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好，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一声。”谭暮月站在厨房外面，看着房里的禾染嘱咐道。
禾染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在谭暮月担忧的目光中关上了门，完全看不到谭暮月后她脸上的笑容消失，脸色苍白无比，鲜血从嘴角溢出。
轻声咳嗽了几声，禾染转身背靠着门缓缓坐下，这一刻所有的力气都消失，她只能靠着门，勉强撑着。
“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禾染擦掉嘴角的鲜血，垂落的手还在颤抖。
“禾染，属于我的灵魂开始消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体内一道比禾染还要虚弱的声音响起，正是之前的圣女。
禾染静默，良久才嗯了一声。
当时天雷落下，没有将谭暮月跟禾染劈死，在关键时刻禾染强行加快灵魂融合，不惜消耗自己的灵魂，就为了将圣女的灵魂快速融合。
最后天雷落下，禾染跟谭暮月各自承受了一半伤害，谭暮月虽然重伤，但有丹药还能恢复，而禾染……
灵魂相融的消耗加上天雷，她的修为废了，变成一个普通人。
后面天上聚集的天雷因为禾染灵魂相融而消散，但禾染体内的天雷还在，不断吞噬着她本就脆弱的灵魂。
“还有多长时间呢？”禾染捂着胸口喃喃问。
“我的灵魂还能撑十天左右，没有我的灵魂，你后面灵魂消耗只会越来越快，最多二十天。”圣女声音轻柔。
“还有一个月左右啊，那也足够了。”禾染仰着头，“多谢你，以及辛苦了。”
“少说这些，你还是好好珍惜一下剩下的时间吧。”圣女冷哼了一声说。
禾染闻言轻轻笑了出来。
……门外。
谭暮月就站在门口，她的手虚掩在门框上，没有落在上面，垂眸，掩住眼底的悲伤。
“阿染……”
……
吃完晚饭后，禾染拉着谭暮月去院子中，沐浴着月光，她开口说：“暮月，我们这些天将清月谷好好逛一圈吧？我也好好看一下你之前所说的风景。”
谭暮月不会拒绝禾染，而是点了点头，说：“好。”
禾染嘴角上扬，背着手，抬头仰望月亮。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真希望以后还能这样跟暮月一起赏月。”
谭暮月心头一痛，上前握住了禾染的手，道：“以后我们会一起赏月，一直一起的。”
月光温柔，在这一刻，谭暮月的神情温柔似水，禾染觉得自己能将这一幕记一辈子。
……剩下的十几天里禾染和谭暮月就一直在清月谷逛，看遍了谭暮月所说的风景，禾染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那些不美好的事情也好像消失不见了。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分别总会到来。
在最后的三天时间，禾染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连路都走不稳了，全是靠着谭暮月才能行动。
再一次吐血后，禾染提议回到两人的小木屋，谭暮月利用传送符回到了小木屋，小心地将人放在床上，并输送一些灵力，让禾染不至于那么痛苦。
“咳咳咳，咳咳咳——”
禾染眉头紧皱，脸色惨白，嘴唇因为鲜血而异常红润。
本应该陷入昏迷中，但谭暮月输送灵力让她能清醒过来，她按住了谭暮月的手，阻止她继续输送灵力。
“……暮月，不要再浪费灵力了，没有用。”禾染虚弱的声音响起，她艰难扯出一个笑容，“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我想……”
“看你舞剑……想看你舞剑，你舞给我看好不好？”
谭暮月怎么能说不好呢？她眼泪掉落，良久才吐出一个“好”字，声音哽咽。
“辛苦了，暮月。”
……
谭暮月帮禾染换了一身衣裳，换成颜色艳丽的红裳，再为她细细描了眉，抹了红色口脂，最后再为她挽发。
看着镜中的自己，禾染嘴角上扬，握住了肩上谭暮月的手。
“很好看。”
谭暮月没有说话，似乎没有一点难过，只有眼眶微红，才能看出她确实是难过的。
将禾染扶着出门后，禾染不愿坐在谭暮月安排的位置，而是坐在台阶上，这样待会儿谭暮月舞剑能看得更清楚。
周身带着紫色光芒的剑出鞘，谭暮月挥舞着剑，身边围绕着的灵气随着她剑法的变化而变幻形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痕迹。
禾染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谭暮月看，好像要将人牢牢记住，刻进骨子里。
可是渐渐地，禾染的目光开始没有聚焦，她依旧强打着精神，直到谭暮月舞完最后一剑收剑。
谭暮月收剑后就朝着禾染奔去，本命剑被放到旁边，她握着禾染的双手，自己的手包裹着禾染的手，好像这样就能将人留住一样。
“阿染……”谭暮月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下坠。
“暮月，我没事，这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禾染微微垂头，脑袋开始变得沉重，一点又一点。
“还记得我们一开始约定的吗？”
“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地，浪费自己的生命，你的命是珍贵的，不能……”禾染停顿了一下，又猛地咳嗽起来，鲜血又不断溢出。
谭暮月流着泪，伸手帮禾染擦拭掉溢出的鲜血。
“我死后就将我的尸骨埋在附近，让我就这样陪着你。”
“往后的日子还有很长，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难过，要往前看，知道吗？”
谭暮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呜咽，以及一滴又一滴落下的泪。
爱人的离去让她感觉痛不欲生，但又无可奈何。
她太疼了，真太疼了。
如果可以，她很想就跟着禾染一起去，可禾染不同意。
她们约定好了，在禾染死后，谭暮月不能践踏自己的生命，要好好活着，带着禾染的那一份希望。
好好活着。
“……好。”
禾染的眼神失焦，她已经看不清谭暮月的脸，只能趁最后的时间，捧起谭暮月的脸，在她的唇上印上一个吻。
“……谭暮月，我爱你。”
“永远爱你。”
“这一生，已是我所能求的，最好结局。”
“所以不必难过，我的暮月。”
一滴泪落在了谭暮月的唇上，禾染的额头碰到了谭暮月的额头，而捧着谭暮月的手也随之落下。
呼吸在这一刻停止，吹拂的风也好像停住了。
谭暮月的动作僵住，她好像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许久，等风再一次吹起时，僵硬的人才有了下一步动作，她伸出僵硬的手，缓慢地抱住了咽气的爱人。
风将那一句爱意吹散，却依旧清晰可闻，坚定动听。
“我爱你，禾染。”
……
番外结局二（be）完，喜欢be的小伙伴可食用，感觉不是很虐，大家将就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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