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若想子孙长久安乐，绝对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才是，若有能力，多为自己和儿孙打算才是要紧。
收拾好心绪，宋沅回了明章殿，熙贵妃所出的几位公主哭声震天，有两个还悲痛的晕了过去，本就手忙脚乱的众人这下更加杂乱，又是忙着把人扶去休息又是忙着传太医。
宋沅被挤到了角落里，瞧着他们这副乱象，也不知该做什么。
“啧~”身后有人不屑咂嘴：“虚伪。”
嗯？评价这么犀利的吗？
宋沅回头想看看是谁，结果正正与说话的人对上，精美的半边面具，妩媚妖艳的半张脸庞，纵使穿着丧服麻衣也妖娆娇艳，被她清冷的目光一扫，宋沅直接头皮一麻。
“姑...姑姑。”宋沅想溜，这个女人差点剥了她的皮，她怕。
太原认出她了，手指一勾揪住宋沅的衣领：“好巧啊，这不是中山王家小九吗？”
宋沅客客气气：“是，姑姑该上前才是，哪能站在这里？姑姑请。”
宋沅直接把旁边的人挤开，硬生生给太原让出一条道想着让她往前走走。
太原却不动步子，冷眼瞧着嚎哭的人，目光冰冷：“我不爱热闹。”
这叫热闹？
宋沅看出来她不想上去跟着演，也就闭嘴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料想太原也不敢在这儿剥了她的皮。
“听说你在马场上大显身手很是厉害，难怪会一出手就把我府上的人给弄死了。”太原瞥着宋沅，她对熙贵妃仙逝不感兴趣，若非礼数束缚，是来都不愿意来的。
宋沅赶紧作揖：“侄儿不懂事，还请姑姑海涵，改日...额...”
宋沅下意识的想说登门道歉，还好脑子转得快，没把话撂出去，登门道歉，那不成送上门让她收拾了？
太原傲慢的扫了她一眼：“瞧瞧你脸上这伤，想必身上也落了不少疤，我可看不上你这身皮了，糙得慌。”
“......”宋沅被怼的无话可说，识趣的闭嘴。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前头的人呼喊起来，竟是太子晕倒了，一时间前头越发乱了，小辈们赶忙上前，一块扶着太子到外头休息。
中山王等人都跟着去了偏殿，宋沅也跟了上去，跟着过来的都是男子，不管真假，个个一脸关切的围在太子身边。
经太医施针，太子这才缓缓睁眼，却还是满脸悲痛，目光涣散，像是神志不清一般。
“殿下节哀才是。”中山王在一旁劝道：“贵妃娘娘年过古稀，已是高寿，能侍奉生身母亲至古稀之年，也该无憾才是。”
太子沉默不语仍旧是一脸悲痛的模样。
“皇上呢？”宋徵忙问：“皇上在何处？”
他们来了这么久太康帝都没有露面实在不妥，也该请太康帝过来瞧瞧太子这悲痛欲绝的模样才是。
大家都没说话，宋沅只好开口：“方才内侍来报，说皇上躲在太华殿里伤心呢。”
她一说话，好几道目光就落了过来，太子也看了过来，只是看样子他并不相信太康帝会躲起来伤心，他们对太康帝太了解了，知道他根本就是懒得出面。
“唉~”太子叹了口气，扶着宋徵的胳膊坐直了身子，佝偻着脊背沉默不语，小辈们都不吭声，几位王爷也不说话。
“你们都去跪着吧。”中山王发话了，把小辈们都撵了出来。
宋沅这才跟着出来，宋渚最快，低声道：“贵妃仙逝，皇上不露面就算了，没有追封，没有谥号，这算什么？难不成就以贵妃礼下葬？”
“等下应该就会有大臣上折请谥了。”宋淳应付了一句，看着宋沅问：“皇上叫你过去做什么？”
宋沅老实交代：“皇上提起了元敬皇后和文惠太子。”
宋渚蹙眉：“熙贵妃仙逝，怎么提起他们了？”
“说是熙贵妃仙逝前念叨她做了一辈子的妾，皇上觉得，无人能与元敬皇后相比，还说若是文惠太子还在，江山皇位本该交给他。”宋沅并不想隐瞒这些事。
宋淳和宋渚听完都是一阵沉默，他们年纪大些，幼时是见过文惠太子的，自然很清楚太康帝对嫡子有多么器重，若非他战死，哪还有太子和中山王的事？
只是熙贵妃死前那番念叨，不像是在讨要名分，像是在博同情求一丝皇帝的情分为太子打算，只可惜太康帝不吃这套。
“回去吧。”人多眼杂，宋淳并不想说太多，带着他们先回去了。
宫里的嫔妃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熙贵妃又病了数月，内廷早已经悄悄置办好了棺椁，只是太康帝没有旨意，谁也不清楚是按贵妃礼制下葬还是追封，所以并不敢轻易替她更衣，大热天的，就让她躺在自己的寝宫，到了夜里，已经隐隐有些异味了。
小沈氏在殿里实在待不住，她拉着宋沅挪到了外头跪着，好些贵眷也都出来了，蚊虫叮咬，还被异味熏着，没几个人受得了。
“这才几个时辰？不该味道这么重才是。”旁人的贵眷低声议论。
“贵妃娘娘上了年纪，因为风寒生病，也不敢沾水，本就年老有味，又长久的不曾擦洗，先前来请安全靠殿里的熏香压着，今日灭了香，又那么多人闹哄哄的挤在里头，合着药味，自然难闻。”
“难怪，天气又这样的热，若是耽搁几日，真是不敢想象。”
她们的说话声渐小，小沈氏只是垂眼听着，她一向守规矩，跪的十分端正，宋沅也不敢松懈，老老实实的跪着。
宋淳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几支点燃的艾草香，蹲下身递过来：“蚊虫叮咬，拿着这个吧。”
“多谢世子爷。”小沈氏接了过来。
宋沅也接了一根，低声问：“大哥，皇上还没有旨意吗？”
宋淳摇摇头，转身递给了林氏和汪氏各一支，又上前将另外两支递给沈氏和李侧妃，随即在沈氏旁边跪下，跟着众人一起守灵。
至深夜，才有了圣旨传来，追谥贞敬贵妃，以贵妃礼下葬。
没有追封，在很多人的预料之内，宫人赶紧替熙贵妃换上贵妃服制，将她送入棺时，所有人都按例在一旁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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