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厂长下面可能会说到新上马的线材轧机。”方主任忽然低头对徐利说。徐利有点不解，附身问：“为啥？”
“那还用问。采煤机是龙头产品，但耿厂长有自己的考虑。”徐利不太理解方主任的这句话，他把这句话重复一遍：“有自己的考虑。那当然，不然还叫厂长吗？”他声音最多是蚊子嗡嗡声，却又遭到方主任身边人的冷眼。徐利自知自己只是随方主任来的专业技术人员，而并非车间一级的领导，把头一低，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他本来也有点自卑。今天是中层以上干部参加的会议，自己却被方主任带来，方主任的理由是徐利时技术组副组长，同时是车间技术改造小组副组长，组长是自己。更重要的一点，徐利时铸造车间眼下学历最高的大学生，名牌大学生能来铸造车间已经是不容易，前段时间又被自己三番五次留在车间不让走，再不格外重用能留住人才吗。
耿厂长把采煤机的事说完后，示意一下身边的副厂长。副厂长挪动一下吱嘎作响的椅子，用浓浓的方言说：“刚才耿厂长基本都说到了。我只补充几句。第一，采煤机产品虽然试验成功，可以量产了。但是，”他把但是两个字说得格外庄重，有点像电影里的演员显得太正经。“但是，我们全厂一定要把生产组织好，做到精心组织，按时按质量要求把每一道工序都做好做到家。”副厂长的口音太让人产生联想，以至于徐利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和甄凤未回家吃饭的情景。没等他回过味来，副厂长已经又说到了第二条。副厂长说到第二条时，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他环视一下椭圆桌子旁，觉察出大家似乎都对自己的第二条抱着极大的兴趣，就赶紧说，“第二条其实是专业问题。也是我们厂领导在耿厂长为班长的'领导下，眼光纺院放远的问题，就是就是就是，'”副厂长一激动，把就是两字连续说了好几个。徐利看一眼侧面的耿厂长，心想难怪耿厂长是大厂长呢，说话水平就是好。几个副厂长都说的太啰嗦。但副厂长并不去考虑徐利心里怎么想的，他突然说：“眼光放远就是要手里拿着一个，眼睛里还要看着其他。我在这里向大家通告一个好消息，在我们一机械厂成功生产出Am500采煤机的同时，又传来好消息，”方主任和徐利不由地对视了一下，徐利心里佩服方主任的耐心，他有点快忍不住了。
“这个好消息就是昆钢年产35万吨的每秒105—120米的高速线材轧机已经通过热负荷试车，这是一机械和德国企业共同生产的线材轧机。”大家似乎一下子忘记了副厂长说话的啰嗦方式，噼噼啪啪拍起手来。副厂长并不因为鼓掌的声音不够大，只顾着自己的啰嗦，“这就是耿厂长说的，我们要一只手握着采煤机，一只手还要伸向其他产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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