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热的天，他们还在马场上疯玩了一天，浑身都是汗，成如堇都觉得自己快馊了，便想马上回去洗漱。
可就在他们要回去的时候，赵悦棠忽然说要去什么铺子买首饰，便强行拖着成如堇往那里去。
“哎呦，我的好姐姐，首饰什么时候买不行啊！非得今天吗？我都觉着自己浑身都臭了！”成如堇被拽着往前走，满脸的不情愿。
赵悦棠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凑到成如堇面前嗅了嗅：“香香的，哪里臭了！”
成如堇望天无语，然后就被她硬是扯到了一处首饰铺。
人还没进去，成如堇就听到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哭声，她顿了顿，下意识地拉住赵悦棠：“好姐姐，这户人家似乎有什么事，咱们这个时候就别进去了吧！”
赵悦棠回头看了一眼成如堇，眸光暗了暗，没说什么，还是拉着她进了铺子。
“有人没有！”赵悦棠的婢女敲了敲柜台，大声喊道。
里头的哭声戛然而止。
没多久，便走出来一个女子，女子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明明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却还是笑着迎了过来：“赵小姐，今日怎么过来了？”
赵悦棠看了看那扇关起来的门，咬着牙“哼”了一声，好半晌以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听说你们这儿来了新的样式，我便来看看！”
女子顿了顿，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柜台的角落，一直到这个时候，成如堇才发现，这里躲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方才，就是这个小姑娘出现了一下，然后悦棠小姐就忽然说要来买首饰的！”苏叶凑到成如堇的耳边，轻声说道。
成如堇顿了顿，然后就将目光落在那个女子身上。
方才她没仔细瞧，如今定睛一看，就能够看到女子脖子上有很明显的一道红色的掐痕，伸手的时候，也很小心的遮掩着手，似乎在遮掩什么痕迹。
“你就由着他这么打你不成！”赵悦棠一把握住女子的手腕，压低着声音说道。
几乎就在一瞬间，那个女子就红了眼睛：“我，我……”
赵悦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次是因为什么？”
“他与旁人赌马，输了银钱……”女子低着头。
赵悦棠眉头紧锁，但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你这里的金钗都给我拿出来吧，我买下了！”
“妹妹，不能每次都让你破费的！”女子赶紧摇头。
“拿来吧！”赵悦棠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柜台上，“这个，足够了吧！”
成如堇看了一眼，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么多的银子，若是买金饰，只怕这个小铺子的金饰都能买下来了。
女子虽然叹息，但还是红着眼将钗子拿了出来。
拢共八支金钗，瞧着大多还是空心的，算起来，这些只怕是都不够五十两重，哪里值得这么多的银子：“不少的钗子都让他拿去典当了，眼下，就剩下这些了！”
赵悦棠虽然颇有不满，但是最后，却也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收下了那八支金钗。
“这些银钱也是我跟小娘一年多的利银，你学得聪明一些，不要让他都搜刮了去，总要留些本钱好让铺子周转下去才是！”赵悦棠看着面前的女子，颇有几分无奈。
成如堇眼下算是瞧明白了，说是买金钗，其实就是巴巴地把银子送上门去。
至于为什么，现在总是不好问的。
女子红着眼，紧紧地攥着银票，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哭着不停地点头。
赵悦棠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成如堇跟在她的身边，默默地走着，也不说话。
走出了铺子以后，赵悦棠才回头看向成如堇：“你怎么也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子同你是什么关系，不过看她那个样子多半是被打了。”成如堇淡淡地开口道，“你是瞧见那个女娃娃才马不停蹄地到这里来的，拉着我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
赵悦棠笑了一声，然后加一只金钗塞到成如堇的手里：“呐，这个钗子送你了，就当是你的封口费了！”
“就这么一个钗子呀，你也太小气了些，你那可有八支呢！”成如堇挑眉。
“这可是我所有的财产了，我可不能给你！”赵悦棠抱紧了怀里的匣子。
成如堇笑着将金钗还给赵悦棠：“你拿着吧，我不要你的封口费，帮你保密就是了！”
赵悦棠还是将那一支金钗送给了成如堇，回去的路上她也纠结了很久，但是最后还是说道：“你刚才瞧见的那个妇人，是我表姐！”
成如堇微微挑眉：“表姐？”
赵悦棠点了点头：“是我小娘亲妹妹的女儿，那个女娃娃算是我的外甥女，我小娘是卖了身契到我们家的，母亲仁厚，在我出生以后将身契还给了我小娘，但我小娘，毕竟曾经是奴籍。”
小小年纪就被卖掉的，大多都是家里的幼女，因为没有办法帮家里干农活，还要分担一份口粮，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
这样的奴婢，大多都是不被允许和家里人见面的，毕竟已经卖身到了府上。
“我那位表姐也是可怜，十二岁就被嫁给了他现在的夫君，十五岁就生了孩子，可惜是个女儿，也是从那个时候以后我表姐便总是挨打。”赵悦棠低垂着眼。
“方才的那个铺子，也是你小娘掏钱给他们置办的吧！”成如堇看向赵悦棠，淡淡道。
“是！”赵悦棠抬眼看向成如堇，“我姨母早早的就没了，就剩下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儿，我小娘实在是心疼她，就用了自己的积蓄，给她开了这么个铺子，一开始都挺好的，只可恨她那个男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没多久铺子就入不敷出了。”
话说到这里，成如堇就大致明白了：“所以刚才你表姐又是被打了，然后你的外甥女找你来救命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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