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巫愣在原地，是他之前逮着半截民俗就跑，还以为这河灯是为祈福。没想到是祭奠阴间人的。
张元嘉尴尬打圆场，“咱们凑个热闹，师叔快点呸几下，把霉运呸走。呸！呸！呸！”
林巫看着已经飘远的花灯，现在也抓不回来了。
赶紧走到河边的火盆前跺脚三次，口中念念有词。
“小师叔，你也不算犯忌讳，毕竟你家那只就是阴间的，你也算半个阴间人。”张元嘉跟在林巫后面叽叽喳喳，话痨道：“师叔师叔，你说你给你家那个烧纸钱，他能不能收到？能收到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实现预存款？到时候阴间直接坐拥千亿家产？”
林巫：“你现在都可以给自己烧，要不试试？”
怀中的兔子得意扬起耳朵，耳朵上一串精致的金元宝格外耀眼，比之前灿烂不少。
林巫一把抓回姬弦，低声道：“你要钱回去给你烧，犯不着抢孤魂野鬼的，拿出点联盟元帅的风度！”
【嗷！】
姬弦乖巧贴住自家小o，他家小omega真善良，在这种时候还能想着孤魂野鬼，让他不去抢那些鬼的钱财。
难怪在家里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还忍气吞声，遵从父亲的要求嫁给自己
【宝宝，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omega。】
“你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Alpha。”
林巫已经摸清联盟元帅的性子了。
只要顺着祂说，并表现出依赖。之后姬弦便会自娱自乐老半天，他也将有大半天做自己事情的时间。
两只黏糊，只是苦了张元嘉。
受不了恋爱的酸臭气息，张元嘉远离师叔，坐在小摊旁边，等待恋热恋中的人过来。
忽然，小摊老板走过来，唤道：“哎！小伙子！河边上的那个咋还不过来？”
张元嘉赶紧起身，瞧了瞧周围只剩下这一家小摊贩，于是抱歉道：“他在给他家的打电话，老板，你是不是要收摊了？我这就起来。”
老板按住张元嘉肩膀，“你坐坐坐，我就这附近的，再过会儿收摊也行。哎，那啥，我看你们刚才是不是在和哪个说话？”
张元嘉不明所以，回答：“就一个老婆婆，他提醒我们别写错东西，刚刚才走，这么晚了也不晓得安全不，家里头也没个人陪着。”
老板点上只香烟，“是不是上身碎花蓝底衣服，下身黑色休闲裤的老太？”
“对啊，老板没看到吗？”
小摊老板手一拍，“哎呦喂！你们今天晚上赶紧回去，明天去庙子里头拜一下。那个老太不是人啊！你看，我还拍有照片！”
张元嘉凑到老板手机前，看清照片后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上，幽暗河边，两个年轻人看着一处杂草丛有说有笑，好似那里站着一个人。
张元嘉记得，那团杂草丛位置，刚才站着那位老婆婆。
于是将灵气附于双眸，果然手机上照片立马变了个样。
河边杂草丛的位置多出一位苍老的老婆婆，手挽竹篮和两人有说有笑。
老板又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是在这儿卖灯，那个太婆在我这儿买了灯后去放。运气不好，一脚踩在杂草丛上，脚下打滑掉河里去了。”
“我当时还去救过，没救起来，淹死了。今年应该是回来看一眼，没什么大事，甭怕。”
张元嘉将手机还给老板，若是寻常的鬼怪他和师叔自然不怕，然而问题确实是，刚才他和师叔都没发现那老婆婆是鬼，鬼气被什么东西掩藏了。
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云层很厚，看不见星子。张元嘉猛然惊醒，背后不知不觉已经冒出冷汗。
“师叔！快回来！快！”
林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个月在西南特警局的训练成果显着，条件反射找准最佳撤退路线，一个起落离开河岸。
这时再回头去看刚才站的地方，水花打过去，被掏空的河堤轰然坍塌。但凡晚上一秒，林巫准会落水。
老板见此情景也是一身冷汗，赶紧喝口水压惊，心有余悸道：“小哥身手好嘞，不行，我得回去了。要不一起走？”
林巫起身帮老板收拾摊子，一边问道：“老板，你知道那个老婆婆怎么死的吗？”
老板叹气唏嘘道：“去年这个时候，她来这儿放河灯祭拜她家老头子，一脚踩滑，掉进水里头，周围好几个人立马跳下去，硬是没捞着。最后是个小姑娘下去捞起来的，人都死了。”
“听说她儿子移民国外，事发后大半个月才回来，据说还是捞她起来的小姑娘帮她主持的丧事……你说养个儿子到头来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啧啧啧……”
张元嘉凑到林巫身边小声道：“那个小姑娘就是咱们特警局的人。”
老板骑着车，林巫和张元嘉坐在车都内，晃晃悠悠往马路过去。
三人时不时聊两句，忽然不远处两声警笛。
小摊老板虎躯一震，飞快道：“坐好！城管来了！”
说罢拧动油门，将电三轮开得飞起，沿护城河飞奔逃窜。
坐在车斗内的两人往后面看去，红蓝的灯光在后面追，还未收摊的小商贩一个二个跟见猫的耗子似的，四处逃窜。
“哈哈哈……摆摊十年！老子就没被城管逮到过！哈哈哈……”
摆脱城管，小摊老板畅快大笑，忽然猛地捏住刹车，车都内两人一个趔趄。
“叔，你咋不跑了？”
小摊老板指着护城河边围住的一群人，“那里是不是有人落水了？去瞧瞧。”
张元嘉朝离开的老板伸出手，“叔！你的车！”
“放那里，丢不了！”老板站在石头上踮起脚往里瞧。
河边站着四五个赤膊的小伙，看样子是刚从水里上来，接过纸巾胡乱擦擦脸，有准备下水。
几人被拉住，即便是夏日的晚上，在水里泡这么久，还是会有危险。
人群里又有几人活动开筋骨跳下水，继续寻人。
张元嘉拉着林巫身法闪动挤进人群问：“有人落水了？”
岸边围观的中年人焦急道：“小娃子，看起来只有三岁，从路中间咕噜咕噜滚进护城河，邪门得很。今天七月半，听说去年这儿还淹死个老太婆，会不会是水鬼索命？”
“瞎说什么！”旁边的人用力瞪了眼中年男人，“那有什么水鬼索命！都这么久了，是不是冲走了？下游也没找到有呀！”
孩子的母亲已经坐在河岸哭得几乎昏过去。
“找到了！”
下水的人起来换气，紧接着又下一个坏消息，孩子被水草缠住了。
岸上顿时哗然，河道才清理过不久，有水草不加，但缠住人就太玄乎了。但此时救人要紧。
小摊老板赶紧回小车召出水果刀，“你们瞧瞧这个可以不？”
那人接过小刀再次潜入水下，又过了整整半分钟，浮出水面的人再次带来坏消息。
“割不动水草，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再来几个人，一起把小朋友拽出来。”
林巫睁开灵眸往水下看去，看不到小孩，只有一团漆黑的雾气盘绕水下。
“元嘉，你看着兔兔，我下去一趟，有水鬼。”
说罢，正准备脱衣服，回头看到姬弦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果断放弃脱衣裳，直接跃入水中。
岸边见又有人下去，拿手机的人纷纷对准林巫下水的方向。
河水很凉，远低于夏日夜里的水温，比刚才放花灯那里的水还浸人。
林巫打了个哆嗦，体内灵气运转，将入骨的寒气驱散。紧接着朝发现小孩的位置游去。
岸上灯光很足，林巫看到小孩面带脸色青紫，已经陷入昏迷。一个小伙捏住小孩口鼻，防止河水持续涌入。
几人见林巫过来，打手势问：警察来没？
林巫从兜里掏出特警局证件，几人立即给林巫空出位置。
缠住小孩的是水底的怨灵，此怨灵非寻常人死后形成的怨灵，更像是常年累月积压的怨气化灵。
怨灵周身猩红的阴气缭绕，身上人命不止一条两条，定然是常年行凶。
林巫双指并拢，手腕翻转，长剑落入手中。自从习剑后，越发喜欢这种简单直接的除魔手段，小说中“一剑破万法”不过如此。
怨灵在护城河猖狂几十载，向来会审时度势，立即放开小孩往上游逃窜。
生在护城河，它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自然知道护城河的各种暗道。
缠绕小孩的水草松开，几名小伙立即带着人往上浮去，林巫则比划一番，示意自己有把握
随后紧追怨灵前去。
岸上。
小孩被救上来，众人有条不紊做起心肺复苏。
张元嘉焦急上前问上岸的人：“你们看到那个穿白衣裳的人没？”
上岸歇气的小伙指着上游方向，“他说要去追什么东西，让我们先上来。你放心，他手一翻掏出把长剑，唰唰唰斩断水草，牛逼！”
“草！我也看到了，刀都割不断的水草，他一剑砍断！冷兵器太酷了！”
小摊老板挠挠半突的脑门嘀咕，他记得那个小伙子没有带兵器呀，所以剑是哪里来的？
忽地想起不久前，帅气小伙子一跃离开河岸的动作，老板了然点头。
此时警察已经抵达，疏散围观众人，救护车呼啦呼啦开过来。
小摊老板在拉着张元嘉往人群外走，一边小声问：“哎！小伙子，你们是不是会些那什么道术佛法？”
“会一点点，我们是警察。”说着亮出特警局证件。
摊贩老板喉咙一噎，讪笑后退一步，“你们不会要没收我的车吧？警察同志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
张元嘉指指老板身后，“我不管这个摆摊，你再不去找车，就要被城管拉走喽。”
老板回头，从数辆警车中精准识别不起眼的城管，丢下张元嘉去抢救自己的摊子。
张元嘉笑着摇摇头，手指弹动，一枚黄符落入老板三轮车斗，老板今晚的血光之灾已过。
转身和警察交接，在笔录上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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