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成也不错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要知道他从前看的大夫，没有一个能保证恢复到七八成。
治了这么些年，连溃烂都没有止住。
北嵘不知想起了什么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个护卫上前扯了扯了他的衣袖，小声提醒了一句什么。
殷怀夕离的近，听到了眼泪两个字。
眼泪？
“大夫，我想问下，如果经常流眼泪的话，会耽搁治脸吗？”
殷怀夕手一顿，啥玩意儿？
“你是说，你会经常流眼泪？”
北嵘点点头，眼睛已经红红的，瞧着随时都会落泪的样子，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想哭还是中了毒什么的？”
“是自己控制不住的想哭。想到伤心事就忍不住。”
挺大一个男人是个哭包，这个属性是殷怀夕没有想到的。
如果经常流眼泪，那脸上敷药也会被冲掉一些。遮盖了伤口的话，眼泪流进去还会加重伤势。
难怪伤口反反复复溃烂。
………………
控制不住的话，殷怀夕也不怎么担心。她脑子里有先辈们几百年上千年的行医经验呢，封个泪腺算啥。
把人治的差不多了再解开，到时候想咋哭咋哭。
“问题不大，扎个针就好。不过，你确定只治脸，不治腿和身体上的毛病？”
北嵘一愣，还没说话就听见两个护卫声音洪亮的替他抢答了。
“要要要！麻烦大夫一起治一治！”
殷怀夕看了男子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样子，心里便已经有了数。
“行，一起治是可以的。只是你的身体毛病太多，治疗起来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至少半年内是每天都需要过来扎针的，有点麻烦。”
“殷大夫，你可以暂时搬到我们城里的宅子里。有奴仆伺候，绝不会有丝毫怠慢。”
殷怀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住到别人的宅子里，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哪有住在自己家舒坦。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很抱歉，我们是流放过来的人，要受本村村长的监管，轻易不能离村。而且我和女儿还有徒弟都是不会分开的，带她们去陌生男子的宅子里，这是不可能的。”
“你们可以在村里租几间屋子，忍了个半年就可以了。”
殷怀夕的拒绝让人几人心里都不太痛快，但眼下他人有求于人，只能听人安排。
“大公子……”
北嵘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当下便有一个护卫转身出了药房。
既然大公子要留在这小村里养伤，那该准备的都要准备起来。
租房子是不可能的，他们也不缺那点银钱。
所以他要去村里好好挑一挑，找个好院子买下来给大公子住。
诶？
隔壁不远的那间院子就不错，看着很新的样子，还是青砖的。
护卫直接就朝着目标而去。
此时药房里的诊治还在继续。既然确定了要治疗这个人，殷怀夕便开始给病人‘建档’。
有任何问题都要记录下来，比如过敏或者之前的病史等等，还有身体各处暗伤的由来，以及双腿做过哪些医治。
越详细，医治的时候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北嵘倒是配合的很。
他其实性子不好，尤其是出事后脾气变得更加暴躁怪异。只是眼下这大夫说他的脸能治，他便也收敛了脾气，安分下来。
大夫是不能得罪的。
殷怀夕记录完后，今日并没有开始医治。她还需要汇总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再制出一个完整的医治方案。
今日只简单的给他扎了几针，封住泪腺再说。
那张脸再泡下去，真是要烂了。
送走了北嵘，江绾和宝珠阿南立刻就围了过来。
“天呐，那个人好惨呐……”
“先是被打断了手脚，又被火烧，身体里还被投了毒，断了子嗣……”
宝珠没见过世面，刚刚听到这一系列的伤情，差点都要哭了。
好可怜的人。
他这么可怜，脾气差一点也能理解了。
阿南撇撇嘴，之前被要求下跪的不忿也跟着消散了。她才不要跟这样的病人计较。
不过，不计较不代表就自己就要忍让他，下回他来要是再有什么过分的言语，她肯定不会让的。
这世上能让她阿南乖乖相让的就没几个人。
药房里几人嘀嘀咕咕的，外头的四人已经出了院门。
轮椅慢慢在小路上前进着，他们在等之前出去的那个护卫把事情办好再回城里。
他们有钱有人，今天把院子买好，立刻就能让人来装潢一番。
哪怕是在村子里，也要让大公子住的如同城里一样舒服。
一刻钟后，四人看到路口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像是憋了几天屎拉不出来的样子，一看就是事情没办成。
“大公子……属下，属下无能，暂时还没买到院子。”
四人：“……”
“老三你咋回事？出来银钱都在你身上，那么多钱你买不下一间院子？”
“三哥你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吧？这些村里人日子苦，人家想多卖点也在情理之中，你就别老抠抠搜搜的，多给那三五两的，咱公子又不差那点钱。”
“是啊老三，你这毛病要改改。”
柴老三一脸无语，这都是些什么兄弟。一有机会就在主子面前贬他。
“大公子，并不是属下不愿意多出银两。实在是这村子排外。根本不愿意出卖房屋。”
北嵘抬眼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有些意外。
居然排外吗？
“你留下下仔细打听打听，再多问问人。实在不行就租间院子。”
什么都阻挡不了他看脸。
柴老三应了一声，想着刚刚村里人瞧他那警惕的眼神，硬着头皮继续去了下一家。
“我们家院子不卖！”
“走走走！我们才不会傻的卖屋子！”
“你都这么有钱了，让娃在县城里念书不好吗？非得来我们这儿，学堂都要挤不下了！”
一家又一家，刚听到柴老三说了来意就变了脸色。谁也不愿意把房屋卖掉。
有孩子的当然是要为了孩子考虑。没孩子的，他们以后也会有娃，当然不能放弃村里的户籍。
就算不为了娃，现在学堂娃多了，村里卖吃食的可赚钱了。
村里有江绾这个金娃娃时不时的就有赚钱的活儿出来，有殷夫子周夫子教娃，还有殷大夫坐诊。
有钱赚，有书念，有病还能就近治疗，傻子才卖屋子。
柴老三折腾了一圈，有些傻眼。
他的银子竟然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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