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甘墨雨突然对我发怒，说她对柳大双感到很愧疚，柳大双对她付出了很多，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
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他可能会永远长眠于酆都府的地下。
这恰好与冥王说的种善因得恶果相符。
柳大双在地藏庵的时候，从小就对甘墨雨怀有爱意，一直到成年，迫于他当时废材的身份，一直没敢向甘墨雨表明心意。
直到后来我进到地藏庵，柳大双似乎在我身上看到一些东西，后来居然开始上进，跟着我一起修行。
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甘墨雨，可是天意难料，那时的甘墨雨已经被甘家当做牺牲品，嫁给已经死了的谢凡。
再后来，甘墨雨盗取鬼佛，叛逃地藏庵，柳大双二话不说就抛下他所拥有的一切，跟着甘墨雨去了。
几天前，柳大双从我口中得知他的父亲死在了尧云峰手里，只身前往酆都府替父报仇。
最后却是落在活太岁手里，成了酆都府进攻天师门的牺牲品。
这种因果关系看似合理，但细究之下也确实是有些违背常理。
再到最重要的一点，柳大双现在已经失忆，但仍然放不下甘墨雨。
冥王说不管他轮回多少次只要见到甘墨雨就还会是这样，这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诅咒了。
我想起小时候村里老人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说在猪脑袋上绑一根杆子，杆子上再吊一根萝卜。
猪为了吃萝卜就会拼了命的往前跑，但是无论它怎么跑，萝卜依然是在前面吊着。
这个故事看似荒诞，但确实有一定道理。
猪在失败几次之后就会知道那萝卜吃不着，也就不再尝试了。
但如果有一种诅咒让猪产生不了放弃的想法，那么它就会一直去追那萝卜，直到累死为止。
柳大双身上的诅咒似乎就是这样的效果，不同的是他比那头猪还要悲催。
猪累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柳大双死了，下一世他还是会去追那根永远也吃不到的萝卜，直到再次累死，形成一个无法打破的循环。
如此看来，这样的惩罚，似乎的确是比无间地狱还要恐怖得多。
我沉思了片刻，对冥王说道：“你刚才说，你此来的目的是为了救他，还有她，难道她当年也是你的部下？”
“没错，她现在的情况看上去似乎比柳大双好一些，但是她的因果也早已注定，最后的下场会比柳大双还要惨。”
我忙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以甘墨雨之前的话来说，她辜负了柳大双，我辜负了她。
但是我并不在他们那样的轮回之中，我是可以改变一些事情的。
比如我只要回应了甘墨雨的心意，她就算是得到了善果，那么冥王所说的那些就不成立了，所以我不相信甘墨雨也是受了诅咒的人。
冥王见我这副表现，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不从根源上破除诅咒，你做任何想要解救他们的事都是没有意义的。
你若真想救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加入我，完成我所要完成的事情。”
我当即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我刚才本来已经有些相信冥王的话了，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他的话根本经不起推敲。
他所说的从根源上破除诅咒，其实就是改变冥界现有的体制，重新制定规矩。
他要坐上酆都大帝那个位置才有可能完成这一切，但我如果真的帮他做这种事的话，那就跟当年他们的造反没有任何区别了。
所以他这大概率是想要利用我。
我接着对他说道：“你一直说你部下的痛苦是因为冥界给他们施加的诅咒造成的，但在我看来，其实是你害了他们。
如果当初你没有带着他们造反，他们就不会被酆都大帝治罪，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了。
你不要想利用我，时至今日你的野心还是没有消失。”
冥王听完我的话突然沉下了脸，我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转过身去，不愿与我多说，打算离开。
这时我叫住了他。
“喂，你不是说柳大双是你的部下吗，你这就不管他了？”
冥王说道：“我说了，不从根源上破除诅咒，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我就是把他带回巫山，他最后必然还是会以悲剧结尾。
对了，说到这里，我好像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地藏庵的那些人，你不必担心，他们现在都已经回去了。”
这时我心里一惊。
“之前难道是你抓走了他们？”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是请，不是抓。
之前酆都府在打地藏庵的主意，若不是我提前告知消息，让他们跟我去巫山躲避，他们现在可能早就已经没命了。
你应该好好谢谢我。”
我皱了皱眉，无法判断他这话的真假。
他接着说道：“杨心尘，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关系，但不要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我曾经与他的约定是，他安分守己不复辟，我不向外人透露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冥王走后不久，甘墨雨醒了过来，这时柳大双仍然是两眼呆滞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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