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着艾薇的秀发，轻轻划过她的脸庞，脸颊早已微微泛起红润，饱满的苹果肌荡漾着细腻的光泽。
“that's the jingle bell.”
（那是铃铛）
“that's the jingle bell.”
（那是铃铛）
歌曲很快来到了结尾的歌词，迄今为止，艾薇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得不得了。
最后的长音平稳有序地进行着，艾薇背过观众，双手朝两边延伸，她模仿着摇铃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慢慢将手升高到了头顶。
“that's the jingle bell rock——”
（那就是叮当作响的铃铛）
完美的结尾，只消最后一个转身的定点。
艾薇跟着节奏向前走去，在最后一个音符落地的瞬间快速转头……
“what the fxxk！”
脱口而出的惊叹从她的嘴里呼啸而出，像辆抢跑的火车挤走了预先准备好的微笑和眨眼。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双眼瞪出、眼瞳紧缩，呼吸骤然变得困难急促，看上去异常恐慌失措。
“艾薇小姐？”
台下的克里斯汀比其他人先一步反应了过来，她疑惑地眨了眨眼，视线顺着艾薇的方向朝黑压压的观众看去，随之表情一凝。
“what……”
“what！”
似是听不到自己发狂的叫喊，艾薇浑身颤抖，双眼死死盯着出现在人群里的黑白色小丑。
小丑的脑袋比周围的人们大了一圈不止，他的皮肤光溜溜的，脸上没有一丝毛发，整颗头颅就像一个吹满了气的大气球被泡了千年的白油漆。
他躲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戏谑地盯着台上的艾薇，满是红血丝的眼球全部凸了出来，没有瞳孔的眼珠在眼球里底下乱撞，看上去十分惊悚。
“嘿嘿！”
他发出一声怪叫，黑紫色的嘴唇顿时裂开了四瓣，细长的舌头从排排的尖牙中抽出，一节猩红一节黑白，活像一条盘绕在海藻里的环状海蛇。
待一米多长的舌头全部抽出后，小丑翻着白眼，朝台上的艾薇大剌剌地做着鬼脸。
“嘿嘿！”
“哈？”
“嘿嘿！”他做了个更大的鬼脸。
“嗯？”
“嘿嘿！”他朝艾薇脱下裤子撅起了屁股。
“啊！”
这招对艾薇来说伤害性很大……侮辱性也极强！
“你待在这儿别动！”
她来不及谢幕，匆匆嘱咐了克里斯汀一句后便飞快地跳下了舞台。
愤怒和责任在此时占据了上风，将没来由的恐惧和焦虑通通压了下去。
艾薇一边摸着口袋里的电鞭壮胆，一边扒拉着拥挤的观众朝小丑直奔而去。
“嘿嘿！”
终于对上了艾薇怒气冲冲的目光，小丑的嘴巴咧得更开，他又怪叫了一声，转身朝背后的集市快速跑去。
“喂！别跑！”
艾薇气愤地大喊着，她粗鲁地挤搡着周围的人群，嘴里不断道着歉。
“抱歉！让一让！抱歉！让一让！让……”
“啪叽——”
拥挤之中，艾薇无意间拍了一个身着朴素的女人一掌，女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吓得艾薇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臂。
“抱歉！”
谁知，女人的手臂留在了艾薇的手里，双腿却继续向前移了过去。
“啪嗒”一声闷响过后，艾薇眼睁睁看着女人的双腿被挤倒在地。
同时，女人的上身快速下坠，直到平整的腰部紧紧贴在了地面。
艾薇不自觉地吸了一口凉气，她的瞳孔剧烈地震着，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这个女人，被拦腰砍断了？所以她死了吗？还是活着……
正想着，女人的头颅忽然向艾薇转了过来，她无神地盯着艾薇，气若游丝：
“没……关……系……请帮我……接上我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薇张着嘴，大声尖叫了起来。
“我的……手臂……拜托……谢谢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经过女人的提醒，艾薇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女人的手臂。
下一刻，害怕和恶心盖过了所有的情绪，她重重甩开女人的上身，扒开周围的人群落荒而逃。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尖叫声？”
“是那边传来的吗？”
人群里忽而传来了一阵骚动，不少观众朝女人的方向望了过去，却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不小心摔倒了……没事……”
身着朴素的女人慢慢站起身，不断向周围致着歉。
喧闹的人群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人们很快遗忘了那边的骚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如果他们再细心一点的话，他们一定会发现那位身着朴素的女人的脚尖是向后的。
当然，人群里还有许多看上去十分正常的人，他们藏匿其中，晦暗不明。
短暂的喧闹过后，主持人在幕后的催促下赶忙上了台，在他自以为幽默的救场下，比赛终于回到了原来的进度。
与此同时，下一位表演者带着乐器匆匆上了舞台，他将为观众带来精彩的表演。
终于，在吉他的弦丝被拨响的刹那，观众们又恢复了原来的热情，鼓着掌欢迎起台上的帅气少年来。
没过几秒，吉他和锣鼓一齐奏响，幡布筑就的高台一时变得热闹非凡。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这才是音乐！”
“好听到旁边的人死了都不知道！”
“bravo！bravo！”
可惜观众的热情并未传到高台之外的集市，艾薇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谁知刚拐过一个弯，东跑西歪的小丑便消失不见了。
“你看到一个身穿黑白条纹衣服的小丑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艾薇虚脱地靠在果汁店前，顺口问着店铺老板。
她累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劳累。
“我们没有看到任何穿黑白色衣服的小丑，艾薇小姐。”
店主摇摇头，说道。
“该死！”
艾薇烦躁地怒骂道，这里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可像小丑这样丑得无敌的角色一定会让人过目不忘。
刚才他就从这条街招摇跑过，可艾薇几乎问了不下十个店主，他们的回答全是清一色的“不知道”和“没看见”。
更可怕的是，这些店主都是她安插在集市里的“自己人”，目的就是排查不安全因素的发生，如果集市里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报告艾薇。
这就有个鬼了！艾薇气恼地喝了一整杯西瓜汁。
“这个人，身穿黑白色条纹的小丑……给我在内部发布通缉令，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刻捉拿……还有，千万不要宣布出去，以免造成恐慌。”
“是的，艾薇小姐。”
“同时加大搜查力度和行动防御，务必保证群众的安全。”艾薇严肃地说道。
“另外，你派人现在就去拾叁坊，把我说的话全部告诉伯符，他会明白的。”
“是的，艾薇小姐。”
店主很快离开了摊位，不多时便折返了回来。
他的神情倒是轻松，和艾薇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靠在摊位上，神情紧张、坐立不安，额上流着密汗，双腿不断抖动。
此刻的她只想搞清一个问题，为什么巡逻的警察和店主看不到小丑？
克里斯汀在刚见面时就和她说过，在硕大的断头台和拥挤的人群前，巡逻的兔子警官对其置若罔闻，仿佛那里只是一块空出来的草皮。
可艾薇和克里斯汀是清楚地看见了小丑的，难道只有对小丑关注的人才能看到小丑？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艾薇摇了摇脑袋，她想把小丑的可怕形象从脑海里赶出去。
可摇着摇着，她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那些被拦腰砍断的人，是不是已经成了小丑的奴隶？
“麻烦你！快把伯符叫到这儿来……”
“嘿嘿！”
突然，熟悉的怪叫打断了艾薇急切的请求，她向路口看去，随即绷直了身体。
只见小丑的黑白色身影在路口一晃而过，他抱着一只法兰西白羽鸡，飞速跑向了路口的另一边。
而他的身后，跟着大群的、凶神恶煞的、带着兔子耳朵的苏格兰场……
“把伯符叫过来！通知茗灿！通知朱先生！”
事态严重，艾薇火急火燎地撂下一句话便朝路口狂奔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店主转瞬即逝的笑意。
“是的，艾薇小姐。”
说完，店主的身体瞬间融化，像团沾了水的一样不见任何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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