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清秀女子，见到叶瑾涵后，朝男子投去一个征询的目光。
随后男子点了点头。
于是，清秀女子慢慢朝叶瑾涵走过来，郑重地行了一礼。
“多谢叶大夫，大年三十那日出手相救。”
她的嗓音听起来略微沙哑，声音也很小，听起来脆弱极了。
叶瑾涵温和一笑，道：
“不用客气，那天正好看见，并且得闲，都是缘分。”
见清秀女子感激的将斗篷递给她，叶瑾涵顺其自然的接过。
到手一看，这才认出来。
难怪刚刚觉得这件斗篷那么眼熟，原来竟是自己的。
清秀女子道：“斗篷已交由下人清洗干净，物归原主。”
叶瑾涵点点头，随后将斗篷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上。
说话的功夫，泡茶的水涨开了。
叶瑾涵邀请二人入座，“若是不着急的话，二位可以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
这才正月初六，除了商贩们开始开门营业，绝大部分行当，仍留在家过年。
至少要等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开始上值。
因此，大概率来说，这两位应该是不着急走的。
果然，就在清秀女子再一次望向男子时，男子开口道：
“好。”
三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说是闲聊，多是叶瑾涵问一些问题，关于这几天二人的治疗，以及恢复情况。
男子言简意赅的回答着。
一问一答之间，叶瑾涵又帮二人做了个复诊，开了一大堆的药。
不过这一回，是男子主动提出要求的：
“叶大夫上次留下的药，果真如您所说，有奇效。”
“不过，上次开的药刚好用完，叶大夫若是方便，烦请再多配制一些。”
于是，叶瑾涵根据二人的恢复程度，又给开了一堆的药水和药膏。
叶瑾涵算了算，客气地笑道：
“药费，一共是十两。”
男子二话没说，从怀里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谁曾想，男子居然张口说起了别的事情。
“听说，叶大夫手中余粮甚多？”
正在泡茶的叶瑾涵一愣，她玩味的打量了一眼男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一时闹不清，这男子是作何打算？
“难道五城兵马司，如今也缺粮了不成？”
男子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好玩的笑话，忍不住笑了笑。
随后笑意收敛，表情严肃的道：
“京城的五城兵马司，自是不会缺粮。不过最近京城有一个人，倒是缺粮缺的紧。”
叶瑾涵挑眉：
“兵部尚书韦大人，与阁下是什么关系？”
从男子的反应不难看出，叶瑾涵一猜就准。
俩人果真是关系匪浅。
男子也姓韦，也被下人唤作韦大人。
男子缓缓的道：
“难道叶大夫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了，没听说兵部尚书韦大人有一嫡长子，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吗？”
原来如此。
叶瑾涵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不过，现在知道了。”
男子嘴角扯了扯，他的清秀表妹坐在旁边捂嘴一笑。
男子干脆直奔主题道：
“若叶大夫愿意将粮食转卖，我愿意高价购入。”
叶瑾涵忍不住好奇：
“高价购入，高价是什么价？”
男子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道：
“比市面上最高的粮价，再高出一成。”
叶瑾涵呆呆地听着，忍不住眨了眨眼。
粮食她确实有，可卖也可不卖。
不过这个价格，转手就净赚一成，着实是吸引人。
她与钱无冤无仇，若是有的挣，自然是愿意的。
叶瑾涵低头盘算了一番，反问道：
“两个问题：一，你怎么会认为我手头有粮？”
“二，你一个五城兵马司的京官，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若是这两个问题，都能回答的让我满意了，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男子略停了一下，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
随后慢条斯理的道：
“我在码头上有人，他们亲眼看着一车车粮食，在夜色的掩护下运入仓库。”
“后来，叶大夫接管仓库后，里面的粮食便不翼而飞了。”
“醉香楼，也一直是五城兵马司盯着的对象。”
“好巧不巧，户部的粮食一车车运往叶大夫的仓库时，我正好亲眼看见了。”
叶瑾涵默默的泡着茶，拿不准这人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在诈她。
男子半响又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所行动，必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叶瑾涵笑了：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韦大人既然都撞见了，为何不直接举报我？或者和您父亲一样，派官兵来抓我？”
男子听后，眉头微皱，似乎不太开心。
“我是我，他是他。”
别人家的家事，叶瑾涵也不打算深究。
“那你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你要粮食做什么？”
男子郑重的回道：“成亲。”
说完，转身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清秀表妹，牵起她的小手十指紧握。
“这是我俩成亲的筹码。”
旁边的清秀女子，哑着嗓音软声道：
“叶大夫，我有银票，很多很多。”
叶瑾涵：……
男子笑着捏了捏清秀女子的手，继续道：
“如今运河冰封，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兵部却急需收购大宗粮食，启程运往北境。”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粮食来的人，屈指可数。”
“而我认识的，只有叶大夫您一位了。”
“虽然算上这一次，咱们才第二次见面，不过，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
叶瑾涵：“没看错人？”
难道仅仅见过两次，就看出来她是个好人了？
这么明显了吗？
叶瑾涵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男子继而道：“叶大夫一看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叶瑾涵：“咳，咳……”
瞬间被茶水给呛住了。
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看准了她贪财呗，尽说什么大实话。
叶瑾涵尴尬的掏出帕子，随意的蘸了蘸嘴角。
“粮食确实有，不过没有准备卖。”
说到底，这两个理由，都没有晃动到她。
三人的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
这时，一旁的清秀女子，再一次小声开口了：
“叶大夫，听说这一次领兵出征的，是您的公爹和夫君对不对？”
叶瑾涵点了点：“没错。”
清秀女子用手摸了摸嗓子，缓了缓，然后继续道：
“兵部的人，领兵打仗还行。”
“若是要他们在正月里，筹集如此多的粮食，不说是不可能，却也是难之又难，需伤筋动骨。”
“这样耽误下去，势必会拖延粮食送往前线的时间，于我军来说，实乃是大大的不利。”
叶瑾涵心想：她不怕，她的粮食都囤在空间里，可以随用随取。
可是转念一想。
不成，少量取出来可以。
若是大批量的取出，势必会引人注目。
所以最好的办法，仍然是促成兵部收购粮食，让粮食可以按时押往前线。
清秀女子见叶瑾涵，似乎开始认真考虑，想了想，扔出了最后一个砝码：
“我愿意，在现有最高市价的基础上，加两成，叶大夫您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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