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小姐你稍等，我这就将人带出去，再将婆子的人选带进来。”
吕牙人笑眯眯地对着林秋儿说完，荷花被他从人堆后拉出来，推向了林秋儿，
“你已经被这位小姐买下了，快过去主子那边吧。”
荷花被人从人堆里拉出，脸上慌乱的神色不作假，眼睛到处看，寻找可以重新掩藏自己身形的地方。
“荷花，过来吧。”林秋儿对荷花招了招手，语气温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她笑得温和，荷花的慌张这才稍有消散，她也知道自己是被这位小姐买下了。
双手搅成了麻花，许久才看了看林秋儿身边的长青等人，试探着伸出了脚尖，看所有人都没有动静，这才跟兔子一样，一溜烟跑到了林秋儿的身后躲着。
林南夜皱眉看了一眼躲在自己都看不到角度的荷花，对林秋儿说，
“小妹，这人买回去能用吗？
你不是要找能煮饭和梳头的丫鬟的吗？
她这个样子，做得来吗?”
林秋儿还没开口，荷花虽细但很清晰的声音突然响起，“做得来，煮饭梳头荷花会。”
林秋儿闻言神情微舒，和林南夜对视一眼，“听到了没？荷花说她会煮饭和梳头。”
“嗯，荷花会！”加重的声音随之又响起。
紧接着，林秋儿就感到自己的上裳被人拽住了，这是焦虑的表现，但看荷花这对答正常的表现，也不像是脑子被吓出问题来。
想来自己猜中了，这荷花就是在装傻，如果她不装傻，说不定就被人卖到那些腌臜地都说不定。
毕竟长得还算清秀，家中又没了亲人，一个女子没有防身的武力，只能靠装傻卖疯来躲过某些算计。
“不会到时候再便宜些卖出去，也不迟。”林南夜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话一落，林秋儿感到了荷花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在颤抖。
适当的敲打也对，不然不知害怕的人，很容易滋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没多久，吕牙人又带着一群三十出头的婆子进来，
“小姐，这些都是按你的要求挑选的婆子，还是由我逐个给你介绍？”
林秋儿一眼扫过去，就看到有好几个婆子正抬头用眼睛悄悄打量着自己，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和以为隐藏得很好，实际一眼就被她看穿的不屑。
“让她们自己逐个站出来，介绍下会些什么。”
吕牙人心里自然是愿意得很，这样一来自己也不用费那个口舌，就扬声对在场的婆子说，
“小姐说的话听到了没？一个个轮流着站出来，介绍下你们自己都会些什么。”
“老奴们遵命。”婆子们齐声回道。
吕牙人用手指了身边的婆子道，“就从你开始吧。”
被指的婆子福了福身站出来，低着头介绍道，“老奴在之前主家是在绣房里做活，后来主家回原籍，就将带不走的下人都又买入人市。”
说完飞快地抬头看了林秋儿一眼，发现她盯着自己看，像是被吓到了似得马上低下了头。
下一个站出来的是脸无表情，给人很严肃的婆子，“老奴年轻时在绣庄做绣娘，后来嫁人后丈夫早亡，又没有一儿半女，就自卖自身。”
所有人都介绍了自己，林秋儿只对前两个婆子感兴趣，开口说道，“刚才第一个和第二个站出来。”
被林秋儿点名的两个婆子低头，强压着自己心中的窃喜，站了出来。
“你们除了会做针线活，还会些什么?”林秋儿看着站出来的两个婆子问道。
“老奴只会针线活，其他的都做不好。”
听到这话林秋儿挑了挑眉，一个被主家卖入人市的婆子，还敢说自己除了针线其他都不会，该不会觉得自己一定会买她吧？
“老奴在乡下长大，煮饭砍柴下田这些，都会些。”
这个倒是实诚，能出来做下人的，谁不是穷苦人家出身，这些在家中哪可能不做？
就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主家，婆子不也要干粗活？
林秋儿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裳，被身后的荷花扯了扯。
如果她不是耳力好，都听不出她低若蚊蝇的声音，“小姐买素婆婆，她人好。”
素婆婆？
林秋儿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扣了扣，能被荷花这样性格的人说声人好，看来这被她称为素婆婆的婆子，人品应该不错。
“抬起头告诉我，你们叫什么？”
两个婆子闻言齐齐抬起了头，
“老奴娘家姓赖，别人都叫老奴赖婆婆。”
“别人叫老奴素婆婆。”
原来被荷花称为素婆婆的，是表情严肃的这个啊。
看来自己的眼光没出错，林秋儿转头对吕牙人说，“我就要这个素婆子。”
两个婆子都惊讶地看着林秋儿。
赖婆婆心想，眼前的小姐果真是外地来的，不懂得在皇城里，在主家里只做针线活的婆子，那都是多少有些地位的。
真是不识货。
暗哼了一声，不等吕牙人开口，就自己转身走回了婆子的里面。
素婆婆是没想到林秋儿会买自己，一般的小姐只要看到自己严肃的面容，就都不喜。
吕牙人则是对林秋儿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毒辣的眼光，感到震惊。
素婆子虽则不喜言笑，但却是皇城大户人家最喜欢的仆人。
其一家中没有拖累，省去了很多麻烦事。再则本人不爱笑，会让很多碎嘴的婆子和丫鬟心生害怕，远离是非。
“小姐，素婆子是自卖自身，我们牙市只收个手续费。如果你选她，我没办法给你打折。”
吕牙人看林秋儿已经看中了素婆子，就开口说明了她的情况，“还有就是，你如果想买她，还要她愿意才行。”
“哦？还有这事？”
林秋儿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买这素婆婆，还得她愿意。
不过买卖双方都同意，倒也省去了今后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也不怕实话实说，“既然这样，那麻烦吕牙人先去带小厮的人选，我和素婆婆聊几句。”
“行，那你们好好聊聊。”
吕牙人爽快答应，带着剩下没被选中的婆子离开。
素婆婆等吕牙人带着其他人都离开了，这才开口问，“小姐还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
“问你之前，我先给你说明一下情况。”林秋儿说完，就见素婆婆伸手示意她继续说，“你听口音应该也能听出来，我不是皇城本地人。”
素婆婆点了点头。
“我跟朋友来皇城办事，等办完事，我们是要回家的。”林秋儿看素婆婆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就又继续说，“我们住在幽州府临高县。”
“边疆？”素婆婆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讶异。
她想到眼前的小姐不是皇城人，但却没想到她居然住在那么远。
不过自己大半辈子都生活在皇城，从没有机会能去南月国的其他府看看。
说不定跟了这位小姐，自己剩下的人生，也能见识前半生都不曾见过的风景。
“小姐刚才也听到了，我是个寡妇，今后也不打算再嫁。跟了小姐，素婆婆这下半辈子，都只会跟着你。”素婆婆话中的意思很清楚，她是要找人给自己送终的。
林秋儿自然也懂这时代的女人，没了丈夫，如果不再嫁，死后逢年过节的香烛没人点，就成了孤魂野鬼。
“素婆婆可放心，我族中不论男女，死后都有地可葬，也有后人供奉香火。”
林秋儿又想起被林呦娘拉去看纳兰寨后成片的坟包，不论哪一个的坟包前都有新鲜的供品。
素婆婆脸色舒展，俯身对着林秋儿就是一拜，“老奴素婆子拜见小姐。”
“起来吧。”
“是，小姐。”
“你先沾到我身后，等我为三哥选好小厮，就回去。”
林秋儿吩咐道，素婆子顺从地福了福身走到她的身后站定。
吕牙人带着人走进来，看到素婆子的站位，也就明白她是答应卖身给林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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