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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梁文斌应该接受这一切。
自梁卫老爷子以军发迹，他们便做好了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决心。
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他们是为国为民的军人，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连去机场都有特权，可以走快速通道。
和平之世下，梁文斌从未想过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俗套事情发生。
梁少离甚至只刚满十七岁没多久，连入伍的年龄要求都没达到。
可偏偏这破俗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要知道，梁家从上到下都很爱护梁少离，梁卫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难过...
在青黛的帮助下，刘梓明很快就醒了过来。
平躺在地的刘梓明睁开眼后，有些失神的愣了两秒，随后猛地一下坐起身来。
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刘梓明想的是司空明的安危，急忙四下看去。
可这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被熟悉的身影布满。
喻言、青黛，他们来了啊...
见青黛正在帮司空明治疗，刘梓明松了口气。
而目光再次扫去，在看见梁文斌的瞬间，刘梓明的身躯肉眼可见的一僵。
怎么办...该怎么开口？
“刘梓明，还好吗？”喻言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刘梓明闻言，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迎上梁文斌的目光，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将视线转移。
其实，在看到刘梓明面对自己时这般表情后，梁文斌已经知道了答案。
“梓明。”
梁文斌上前一步，越过喻言，主动向刘梓明开口了。
“梁叔...”
“小离..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梁文斌的话语渐渐变得颤抖。
“他...”刘梓明的嗓子有些哽住了。
梁文斌眼角泛着泪，自己只要说出那个令人心碎的答案，他眼角的泪或许就会如决堤般落下。
这无疑是煎熬的，曾经他拍着欧阳白阳的肩膀，一脸骄傲的对着所有人说：见面了好好给我收拾我家那个臭小子！
甚至，兜里不知道坏没坏的新款苹果手机，还是他送给自己的。
而现在，自己要对着他说：梁少离死了，请节哀。这样吗？
像是在手术间门口苦苦等待的父母，推开门迎接的是一句：我们尽力了。
多窒息。
可有些话总要说出口，哪怕，答案已在心中。
“对不起。”刘梓明低头。
到了嘴边这三个字仿佛浑然天成，脱口而出，甚至下一刻刘梓明就要说出：我们尽力了。这几个字。
有些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口。
“他是为了救我们才...”
刘梓明撑了撑手，想站起来，坐着说话显得有些...不尊重。
“...”
梁文斌一言不发，脸一下变得刷白。
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而是在答案被确定的那一瞬间，心脏有些绞痛，痛到说不出话。
“我们没想到那本州岛上还有一只怪物。”刘梓明赶忙说着，“梁少离一个人把那两个怪物宰了，还把我们救了出来...”
或许了解到流星划过天际闪过了璀璨的光芒后，会让人面对他的熄灭，好受些？
就是这样会显得刘梓明和司空明有些没用，所以他还是补充上了一句：“我们尽力了...”
可其实在那一刻，刘梓明也想的是独自一人留下...
“小离他，也是这么说的吗？”梁文斌问。
“什么？”
刘梓明有些没听清，梁文斌的声音比之前小了一截，含含糊糊的。
“他最后，说的是尽力吗？”梁文斌又重复了一遍。
梁文斌的这句话唤醒了刘梓明的回忆，他不由想到梁少离消散前和自己的对话。
自己是不是应该顺着梁文斌的话，会让他好受些？
“他说...”刘梓明顿了顿。
梁文斌侧耳倾听，他可以脑补到自己儿子说的每一句话，语调、语气。
他们是父子。
他无比想要知道儿子在消散前，会说些什么？会是怎样的心情？
在这话音停顿的片刻，林子吹过了一阵风，叶子簌簌作响。
“他最后问：
我输了吗？”
刘梓明轻声道。
这一阵风吹了很久，在簌簌作响的风中，梁文斌的眼角飘下了一滴泪。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句话呢？
偏偏这句话，哪怕就只是听着，便让人心疼。
他明明最骄傲了，是从来不肯认输的天才。
可到头来，人生的最后，却是输了。
“抱歉，没能将他带回来...”刘梓明张开手，妖异的紫光在他掌中浮现。
紫色的光芒宛如烛火，在刘梓明的掌心随风摆动。
这是属于梁少离的能力，大家都知道。
梁文斌望着那紫色的光芒，抑制不住的悲伤让他不禁喃喃出声：
“早就说了改改你的脾气...早晚要吃亏。”
“你就是不听。”
梁文斌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触碰那紫色的光芒，光芒却如同虚幻的泡影，可望而不可即。
“可这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梁文斌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仰面望天，深深叹息。
“傻小子...太傻了...”
过了许久，或许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梁文斌情绪渐渐不再那么失控。
梁文斌望着几人，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
“我在外边等你们...”
梁文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留下四人，刘梓明望着梁文斌离去的背影，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悲伤，也会被传染。
余光扫过旁边重伤的司空明，这一次，他们差点就全死了。
“喻言。”刘梓明抬头，目光有些冷。“这一次，在你的算计中吗？”
喻言自知自己是当了逃兵，可对于这一切的结果却完全不曾有什么算计。
喻言迎上刘梓明的视线，认真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算计，起码这一次，没有。”
“呵，起码这一次...”刘梓明轻笑着摇了摇头。
“喻言，你眼中的命运是怎样的？”
“是未来。”喻言不假思索回道。
“或许吧。”刘梓明叹了口气，思绪飘忽间他悠悠叹道：
“命运这东西，它允许你抗争、允许你不甘；可到最后你会悲哀的发现，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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