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靠了整面墙的木质大书架。
书架上，又是挤满了各种书籍。
从各种绝版的鬼怪杂志，到医学专用的解剖学书籍，从古典爱情小说，再到食谱。
“我能看看你书架上的书吗？”
“没问题，但是我要写东西了，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我保证安静。”
这些书涉猎很杂，他随机抽了几本，里面有各种标注记号，还有许多折痕。
也就是说，这些书大部分都是被她研究过的。
他的内心生出一股钦佩之情。
“哗啦——”
褚楚拉上了窗帘。
“我需要相对黑暗的环境，你没关系吧？”
“你做自己的事就好，不用在意我。”
褚楚点点头，打开书桌上的台灯，苍白的光亮起一小片。
“哒哒……”
很快，不远处传出悦耳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褚楚坐在书桌前，桌上有一台式电脑，电脑屏幕的白光映在她专注的脸上。
窗台上摆了两盆百合花，鼻边萦绕清雅的香气。
映着台灯微弱的光芒，他尽量放轻翻书的声音。
他坐在一旁的黑色椅子上，静静地翻看书架上的书。
因为书太多了，他只能漫无目标的进行抽看。
大概半小时后，他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东西。
他在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里，发现夹着一封信。
被装在一个土黄色的信封中，信封散发出一股旧的灰尘味道。
他瞥了一眼仍在打字的褚楚，轻轻拆开信封，打开了这封信。
里面有一张被折了四叠的信，他打开。
打开后，一股腐烂和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有一只毛毛虫的尸体，已经发了烂泥似的黑色。
他蹙眉，将虫尸和黑色的虫尸碎片抖落在信封里，可信上却并没有内容。
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封信跳了出来，上面满是鲜红的字迹。
而当他看到信上的内容后，他的心越发冷下去——
我会一直在你背后看着你。
在你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和亲人言笑的时候，看书的时候……
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要跟在你背后。
感觉到我在看你了吗？
你在看小说对吧？
你以为这是小说里写给主角的什么信吗？
不，是我写给正在看信的你的。
就是，
正在，
看屏幕的，
你啊。
你看上去有点惊讶。
你的身体好像正在慢慢发冷。
我就在你身后啊……
回头看看我……
不回头也不要紧。
因为……你很快就会回头的。
什么？
没看到我吗？
你问我在哪里？
你能感受到我在看你的，对吗？
你变得有点压抑了。
你好像下意识想要否认。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时候吗？
就是你沉浸在这个恐怖故事的时候。
我喜欢站在你背后，透过你的肩膀，盯着你的脖子，你的后脑，你的后背……
你问我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能告诉你，我在你睡的床底，你家的卫生间里，窗帘后面……
你觉得我在哪儿，那就相信你的感觉——
我就在那里。
你的感觉，有时很准确。
昨天晚上，我在你闭上眼睛洗脸的时候，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你看，镜子里映出我的身影。
但你似乎并没有察觉。
还有，你上过卫生间后，冲水转身时，马桶里会发出无数的血水，我的断手会浮在里面……
也许你潜意识里有所觉察，但你并没有回头看。
即使你回头看，我也会蒙住你的眼睛——
那样，你就看不见了，但你会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一点微弱的重影。
如果想要见我，就在晚上你想要上厕所的时候，不要开灯，进来——
我就站在卫生间里……
等你……
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会开灯。
那就请看镜子。
请你慢慢地走近镜子，把脸贴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你会看到一张另外的脸，与你的脸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那就是我了。
等到那时，你会看到镜子里的脸笑起来……
晚上来你家的卫生间见我好吗？
请不要把自己缩在被子里，你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寒冷。
或者，现在就来卫生间……
快点，就是现在，就在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你家的卫生间……
快来卫生间！
那个狭小的、棺材似的卫生间！
快走到卫生间来！！
快跑到卫生间来！！！
快进来卫生间来！！！！
快来到卫生间来！！！！！
过来！！！
进来！！！
现在！！！
你家的卫生间！！！
快进来！！！！
不……
你慢了。
你失去了在白天见到我的唯一机会。
那就晚上进来，好吗？
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等着你。
我就站在卫生间的黑暗里，紧紧盯着你看……
直到你在晚上的时候走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我，或者将马桶里的我一遍一遍地冲下去……
不要妄图寻找我是谁。
你不会知道的。
但我也期盼你知道。
我相信你的表情会很惊讶。
竟然是我！
或者说，迷茫？
怎么会是我？
哈哈……
你现在的呼吸，可远没有学习读书的时候平稳。
如果你晚上失眠的话，我就陪着你，好吗？
或者……你在黑暗的时候进卫生间，好吗……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褚楚的声音。
他猛地一个激灵，看了这封信的他脸色惨白，可回过头来一看，手机上跳出的那封信不见了……
“没什么……这个信封是什么？”
“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旧信封，随手塞进书里去的，我写好了，出发吧。”褚楚回到卧室，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裙，还拿了两把黑伞。
楚瞳的墓地那边，经常下雨。
他也换了一身祭祀用的黑色风衣，和褚楚出发了。
出发前，他拿起沙发上的洋娃娃，又看了一眼卫生间。
压抑的心情，再次覆盖下来。
他将家里的车从车库开出来，向楚瞳的墓地出发而去。
而他的思绪，一直困在那封信上。
看那封信，那个女人的语气很奇怪。
她说，如果他知道她是谁，他会很惊讶？
一个很出乎意料的人吗？
至于床底，床底下的缝隙只有五厘米，狭小得根本无法藏人。
他沉默地开着车，洋娃娃被放在副驾驶位置，褚楚坐在车后排，静静刷着手机。
他打开车内空调，一股奇怪的香水味弥漫开来。
他顺着香味，发现香水味，是从洋娃娃的丝绸红裙子上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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