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研堂。
一间套房，外面是办公区域和主厅，往里面走有练功室观想室等等。
萧云灿端着水盆，走到练功室，侧着肩膀顶开门。
就见梁焰坐在蒲团上，脱了外袍，露出宽阔厚实的脊背。他的体魄非常接近龙象武体，占着这点优势，纵然不用肉食补益，依旧噌噌长肌肉，身上像披着副坚韧铠甲，很惹对身材有要求的修士艳羡。
梁焰年纪不过千把岁而已，生机鼎盛，一个时辰功夫，肩膀伤口已经自然愈合，只是血污需要处理。
萧云灿放下水盆，递来条干净毛巾，满脸赞赏道：“从前没和陆缺打过交道，只是听同门说他战力如何了得，今日亲见，倒比传言更为惊艳，有如此出众战力，实是宗门之福。”
梁焰被同道美誉为没头脑二人组，思维的确没那么快，方才在剑域，只想和陆缺再打一场，到这时回过神，不由心生自责。
梁焰握着毛巾叹气道：“娘的，本是想挫挫那小子的锐气，结果反倒为他扬名。”
两人的压根儿不在一条线。
萧云灿笑道：“输就输了，咱们也输的起，梁师祖别为这事气恼。”
梁焰转过身来：“我不是输不起，只是姓陆的小兔崽子战力如此彪悍，背后又有执法堂各位长老鼎力支持，往后肯定会是你竞争宗主的一大阻碍。”
“就为这事？”
“不然呢。”
萧云灿坐下来，语重心长道：“我们得容得下陆缺，容得下他战力非凡，容得下的绽放异彩。”
“他风头越盛，对你越不利。”
“但对宗门有利！”萧云灿眯起眼眸，目光深远，“梁师祖，咱们是参合宫弟子，在大事大非面前，要从宗门利益考量，陆缺是咱们宗门培养的翘楚，忠于宗门，能为宗门发展出力，那么咱们就得和他互助共存。”
“你…”
“做参合宫宗主，首先就要有气量，倘若陆缺，我容不下，我也不配参与角逐，更何况也不能因为我和丰滢竞争，就弄得祸起萧墙，满宗风雨，我想竞争宗主的位置，初衷是让宗门有更好的发展。”
萧云灿温和一笑，接着伸手轻拍梁焰手臂，“别把交手的事，放到心上，赶紧收拾身上的血污，待会儿水凉了。”
梁焰拧着粗重的眉毛道：“可是，可是陆缺那小子真是个阻力。”
萧云灿被梁焰的耿直搞得很无语，只好顺着他的话说：“梁师祖，竞争宗门比得是谁眼光更远，谁办事更妥善，谁气量更宽宏等等，但绝不是比谁更能打，不然参荇参长老这辈子都得做宗主。”
………
在精研堂交手的事很快过去，陆缺照常炼气练功，一转眼就已进入腊月。
兰锦嫣来了封信，闲说家长里短，其中有件事倒值得一说，楚钦和姜看玉顺理成章进入元婴境界，元婴初期也已稳固，之前商量着要个孩子的事终于敲定，姜看玉现已有孕在身。
陆缺对楚钦的好感少的可怜，可也干预不了这事，只勉为其难能当他大舅。
真是人生无常…
这天。
陆缺写完回书，送到宗门邮驿投递，回到青云浦，正大雪纷纷，钟素却独自趴在名录阁前的石栏前发呆，脑袋顶了一层积雪。
“师姐怎么了？”陆缺走到旁边，挥手扫落钟素头顶的积雪，“咱们先回阁里。”
钟素轻轻摇头道：“在里面待的闷。”
“谁惹师姐生气了，我让东郭涉江或颜春疏去教训他。”
“没有。”
陆缺诧异道：“钟师姐不至于伤春悲秋吧？”
沉默半刻，钟素脸色黯淡道：“胡师叔快要死了，或许明年，也或许后年，前些日子把咫尺空间和符笔都交给了我，咫尺空间里还有十六万丹劵，这些年他没有动。”
陆缺默然。
钟素轻声说道：“在青云浦已经这么多年了，当初的长辈同辈老的老，死的死，我常常站在台子上，往青云浦里面看，新招的和字辈亶字辈固然比以前热闹，可我却总觉得冷清，人…不是原来的人。”
陆缺有事没事回到胡叔保洞府看看，清楚胡叔保的情况，说道：“胡师叔之前修行没受过太严重的暗伤，现在身体还好，就是有点怕冷。”
“师弟。”
“嗯？”
钟素眼中泛起复杂漪涟，犹豫许久，终于道：“前些年你们都不在青云浦，只有我在，我感觉南宫那婆娘也不太对劲儿，好像偷偷服了什么丹药。”
“什么丹药？”
“她自己说是婴息丹，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盛丹药的瓶子都不一样，我…真怕南宫那婆娘出什么事。”
听了这话，陆缺也感觉心里毛毛的，立即道：“咱们过去问她。”
钟素拉住陆缺衣袖：“南宫那婆娘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她不愿意说的事，谁也翘不开她的嘴。”
陆缺想了想：“要不这样，我以执法堂司职的名义，到丹塔去查，反正每月都得执法堂都得审核丹塔的丹药出入记录。”
“这倒是个办法，但得背着南宫，我也不想惹她生气。”
“明白。”
“她…”
陆缺怕钟素多心，安慰道：“南宫掌事为咱们操心操的多，多半是心境受损，到丹塔里取了静心凝神的丹药用，师姐别往坏处想，赶紧回名录阁去。”
钟素摇头笑道：“待不住，算了，我去胡师叔那儿看看，万一缺什么生活物资，还能帮他置办。”
陆缺塞去两张百两银票。
“不用，师姐有银子。”
“之前青丘狐坟老三盗了侯府，财物追回以后，我换了五万两银票带在身上，也花不完，师姐替我花点。”
陆缺硬把银票塞给钟素，随后飞身赶赴执法堂，推开丙六组的门，叫上严高玄赶往丹塔。
当然，现在基本在执法堂安家的苏萱肯定跟着，也不知从哪儿弄了根竹笛，赶路之间不时在手里甩动。
陆缺闲问：“你要学吹笛子？”
“吹埙吹笛子，我本来就会，是别人要和我学，才送了一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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