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村长再次来到了姜清禾的家里。
“小姜啊，最近村里的事情都听说了吧？”
村长照旧是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局促的放在腿上，也不知道咋回事，面对姜清禾的时候，他就难免紧张，会忽略对方还不满十四岁的事实，本能的把姜清禾当成一个老成的大人来看待。
姜清禾点点头，看着手上这两天写出来的企划书检查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听说了，翠兰婶儿告诉我的，说是两家都去了。”
村长搓搓手，有些踌躇。
“那小姜你说，这事会不会影响咱办厂子的事情。”
姜清禾听到村长的话抬起头，这种事自己怎么能说的准，上头的意思谁能猜得准呢。
“我也说不准，不过要是能先弄出点成绩，应该不是问题。再说了，他们的去世，跟村里没关系吧，村里有人杀害他们吗？”
村长听着姜清禾的话，真想站起来给她嘴捂上，这小丫头咋啥都说呢，眼神幽怨地瞪了姜清禾一眼，赶紧开口。
“那不能呀，咱村里怎么会有这种人，连着杀害两家人，这不是变态杀人犯嘛，要吃枪子的。”
变态杀人犯本犯姜清禾听着村长的话，面上没有一丝的波动，甚至还一脸赞同的附和村长。
“就是呀，我看着咱村里也没有这么样的人，那得多狠心才会这样呀。翠兰婶儿跟我说过之后，我就觉得是他们自己的原因。我听说村长你把这事儿报上去了？是咋个理由呀？”
村长的手摸到了腰间的烟杆子，手指摩擦了几下，又放下了，才缓缓道。
“冻死了，他们两家人懒，夜里不添火烧炕，人冻死了。”
这也行？姜清禾是服了。
“那他们就信了？”
村长点点头，看着姜清禾手里的企划书，就是这个能帮村里办厂子嘛？
“他们不信又能怎么样？这儿天冷，每年都有冻死的，不是咱村的，也会是别的村的，不是啥稀奇事，不过人死了，还是会对村子里有影响。”
其实对于村长和村支书的影响最大，死了那么多人，上头会觉得他们俩能力不行，没把村子里管好。好在前几年两人干出来点成绩，不然这次就得给撸下去。
虽然村官的职位不大，但好歹是个官，要是因为这事给撸了，那也挺糟心的。
“你手上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企划书？这东西能行不？”
姜清禾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
“这就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还是得前期做出点成绩才行，有了成绩，对方再看这个东西就会相信咱，如果咱刚开始搞得一塌糊涂，那我写得再好也没用。”
村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个小姜说话有道理，不像别的知青，光拿书本上那一套来村里折腾，一点都不考虑实际问题。
“你说的也对，我已经托你婶儿帮忙看人了，这两天就能把人给你送来，你到时候看能留下几个就留下几个。”
姜清禾颔首，认同了村长的话。
“嗯，到时候再说吧，毛线的事村长弄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村长就发愁，上头那里已经知会了一声，对方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的态度，表示要先看看能不能行。
就是毛线厂那边，嫌弃自己订单小，不愿意搭理自己。想到这些，村长想看看姜清禾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太顺利，去了两次，厂长不满意咱订单小，而且没有保障，不愿意合作。”
姜清禾点头，表示了解了情况，谁都不愿意冒险，可以理解，万一对方生产出来了，自己这边订单续不上，那人家就砸手里了。
“前期订单小是不可避免的，你下次再去，跟厂长说单子可以先付定金，等拿货的时候再付尾款。这种事情，不让厂里赔本，他们应该是愿意接的。定金就按订单金额的三成来付，跟厂子里签上合同，带上村支书，他应该对这些文字上的事情比较熟悉。”
村长第一次听说先给钱，后拿东西的，有些忧虑，万一这钱给了，后面人家不给东西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姜清禾补充了一句。
“有合同在，他们不敢不认，有纠纷还有公安在呢。还有就是一开始的账本就要处理好，别一开始乱糟糟的，后面因为这事理不清。这事你们比我熟悉，就不用我提点了，公章啥的，也要主意些，签合同的时候，每一条都要仔细看，哪怕是很小的细节，也有可能让咱赔的倾家荡产。”
姜清禾越说，村长心里越没底儿。怪不得自己去说的时候，上头既不反对，也不同意。看来这东西是真的麻烦，比自己管理一个村子还要麻烦许多。村长甚至就差直接和姜清禾说，要不和自己一起去算了。
手里的企划书也检查完了，没有要修改的地方，伸手递给村长示意对方看看。
“我这边已经没有问题了，你拿回去和支书看看有没有要修改的对方，有要改动的回来跟我说一声就行。”
村长接过姜清禾手里的企划书，封面上头写着【五星村服装厂企划书】几个大字，翻开看了看，里面的字就挺工整的，标准的楷书，找不出一个错字。
只是这书里的内容，村长看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述何意。
“小姜同志，这个，你能给我说说都是啥意思嘛？这里面头头是道的，我看不大明白。”
姜清禾有些诧异，但是又瞬间就理解了，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成长的环境都能接受到这些的。
起身拿回企划书，站在村长的旁边一条条给他解释着，虽然还是有些地方听不懂，但是大概意思都明白了。等姜清禾解释完，村长对她简直要达到崇拜的程度了。这小姜知青平时看着是个懒的，没想到这脑瓜子这么好使，聪明人懒点也是应该的，谁让人有本事呢。
“都明白了嘛？这个东西你看不懂也没事，上面的人能看懂就行，你先拿回去，让村支书也看看。村里的大事你俩过过眼，这东西也不忙着交上去，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去弄明白。”
村长接过企划书，不禁感叹道。
“小姜你是真厉害呀，你刚来的时候，又懒花钱又厉害，我还觉得你吃不了苦，没想到你是来带领咱村里的人过好日子的。”
姜清禾：我又懒又爱花钱？你要是有我的身家，你比我还会花！
“呃，那个，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看看，我再想几个花样，看看到时候怎么教婶子们。”
“行，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有事随时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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