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山梦

千江一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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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药缈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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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江湖得知弄氏镇门之宝被破,且门内高手被废的消息,前往岭南寻仇之人数不胜数,弄氏自顾不暇,自无心思顾及阆山。

三娘去了京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音讯杳无,不过有一日柳嫂子自万安镇上归来,向孟飞与封五道:“镇上来了位苏娘子,好标致的人物,我远远望见了,真真是仙子一般,一个镇子皆轰动了,竟不知这样的人物如何会来咱们万安镇?”

孟飞与封五听了,又细问那苏娘子身量形容,柳嫂子皆说了。二人便知必是苏灵儿无疑,心下只苦道:去了个弄月竹,偏又来个苏灵儿,竟没有半刻的安宁。

因着云未杳在窟中,二人私下商量定了,便由孟飞守石室,封五自去镇上打探虚实。

未消半天功夫,封五便自镇上折返,面色并不是很好,果然是苏灵儿来了。

待得夜深之时,云未杳方自窟中出来,见孟飞与封五俱在,便知有事。

封五便道:“姑娘,有一事须得跟你说,那苏灵儿了来万安镇!”

云未杳略一沉思,便知是三娘的话带到了,遂笑道:“不妨事,她与弄月竹不同,我们与她,还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你们只做好份内之事便可,旁的不要多管,更不要去招惹她。”

孟飞与封五犹自不放心,云未杳只好道:“过两日三娘回来,便知分晓。”

几日后,三娘果自京中归来,云未杳得了消息,忙从窟中出来。

三娘与众人厮见过了,又谢过了柳嫂子,待她离后方向云未杳道:“弘相爷应下了,说请姑娘放心救治湛相公,他必会护佑阆山三年安宁,只一件……”

三娘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云未杳淡淡道:“三年之后,我治好湛郎,弘相公会再了他二人恩怨,我便不能插手了?”

三娘便点点头,云未杳笑了笑道:“意料之中。那便是他们的事,我再不会管!”

孟飞与封五不知前情,也不知弘逢龙何以肯护佑阆山安宁,只听得三年后将另行了断与湛若水的恩怨,皆是面面相觑。

孟飞道:“那如何是好,三年之后,爷岂不是任由弘逢龙宰割?”

原来因着云未杳于他有救命之恩,且又多次救回湛若水,他已渐渐对她有了倚赖之心,现下听得三年之后不再管顾,心下自然着急。

云未杳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我如何去管?若湛郎连这点事都处置不好,便也是我看错人了!”

孟飞这才明白自己担心太过,竟不敢信任湛若水,一时有些难为情。

湛若水在洗髓窟中一切安好,且再无弄氏族人打扰,众人的日子便也慢慢变为从前。

云未杳也不再日日呆在窟下,只是睡眠越发地短浅,食量也小了许多,镇日间多在书房呆着,恨不能立时找到解治之法。

这日午后,三娘诸人皆在窟下照料湛若水,独在她在书房的书架前搜阅典籍。正看着,云未杳但闻得一阵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风传来,便头也不回,只道:“苏姑娘来了?请坐!”

来人正是苏灵儿。她素来爱洁,自不会随意落身入座,只冷冷道:“你早料到我会来?”

云未杳依旧看着医书,只道:“我也料到你一定会走。”苏灵儿轻哼一声,云未杳又道:“既然要走,便恕我不多留客了。”

苏灵儿冷笑道:“向前我竟小看了你,江湖中令人闻之色变的岭南弄氏,在你翻手覆掌间竟几至覆灭,手段好是厉害!”

云未杳并不说话。苏灵儿径自又道:“我自知你与弘府有渊源,却还是小看了你。原来因你一句话,弘府便为你谨守秘密,使得江湖至今不知你真面目。若不是你那夜拿出了相爷私印,便是我,也只道弘少均是有高人救治,却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更不知道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神医秋主。”

看云未杳依旧不开口,苏灵儿话锋一转道:“弘府待你不薄,你却因一个将死之人得罪弘府,值得么?”

云未杳笑了笑道:“值不值得,与你何干?”

苏灵儿恨声道:“因你之求,相爷便将我发配到这荒凉之地。你说,这与我有没有干系?”

云未杳淡淡道:“相爷决断,却又与我何干?”

苏灵儿怒极便要发作,想了想又忍下,只嘲道:“若没有绮练仙子柏玉华,只怕以你这性子,早在江湖中死无葬身之地了。你只以为凭这两句话便能撇清一切干系置身事外,想得倒美!你若不沾染上官清,还能无所挂碍、逍遥自在,只如今,你也已身在局中,逃也逃不掉了。”

云未杳笑了笑,这才认真看了看苏灵儿,但笑道:“多谢挂心!”

苏灵儿只觉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便也失了耐心,冷着脸道:“他呢?我要见见他!”

云未杳阖上书,慢慢地回身,只摇了摇头,苏灵儿怒道:“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云未杳不答反问:“你究竟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活?”

苏灵儿怔了怔。很多时候,她恨不能亲手杀了湛若水,但当他病重垂危之时,却又怕他真的离她而去。

她想如从前一般说要湛若水死,对着云未杳澄澈了然的目光,却始终说不出口。

云未杳叹口气道:“活着总比死了的好,你回去罢,待他好时,自会去看你。”

苏灵儿美目一瞪,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儿哄呢!今日若见不到他,我不会离去!”

云未杳徐徐道:“苏姑娘,请莫要忘了来蜀中的职责,则莫……是想去更偏远之地?”

苏灵儿听了,清丽绝俗的容颜升起一片冷厉阴沉,眸光犹如两片薄锐的利刃。

云未杳坦坦荡荡迎着那极不友善的目光,肃肃地立着,并不为其所动。

苏灵儿无可奈何,好半晌才咬牙道:“三年之后,你若救不活他,便不要怪我手段毒辣!”

苏灵儿说罢便要离去,不想却被云未杳叫住。苏灵儿只道云未杳变了心意,肯带她去见湛若水,却不想云未杳道:“你虽然给他下了阿耨多罗,但你的本意,其实并不想杀他罢!”

苏灵儿“扑哧”一笑,嗤道:“不要自以为聪明,也不要胡乱揣测人,否则,你会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云未杳笑了笑,没有多言。苏灵儿冷冷地笑了笑,自施施然而去。

苏灵儿前脚才离开,封五与孟飞后脚便到了书房,皆道:“恰才似听到姑娘与人说话,可是有人来了?”

云未杳道:“是苏灵儿!”

封五与孟飞听罢差点要跳起来,封五道:“那个妖女果然来了!她……她还不肯放过相公么,她待要怎地?”

云未杳叹道:“她如今算是发配万安,到此不过是为了要见他一面。”

封五急道:“姑娘应了?”

云未杳笑了笑道:“还不是时候。”

封五方才松了口气,道:“相公的阿耨多罗便是她下的,哪见得姑娘救相公?姑娘可要多留心,那妖女看似柔柔弱弱,心肠最是歹毒不过,怕是连十个弄月竹都及不上!”

云未杳点头道:“我会当心的!”又道:“是了,这些日子我将在洗髓窟中闭关,你们无事,不得离开石室一步。我将我与湛郎的安危,尽皆托付二位了!”

孟飞与封五虽不知云未杳为何闭关,却也郑重应下。

待他二人去后,云未杳便又唤来了三娘,只道:“我要在洗髓窟中闭关几日。”三娘不解其意,云未杳只得道:“三娘,我要疯了!”

三娘看着云未杳日渐凹陷的眼眶,叹道:“你素来最重将养,若这样下去,再好的身子也要拖垮。”

云未杳道:“近来我心浮气躁,对着你们耐心也少了许多,这二十多年的涵养竟是白费了。若是父亲在天之灵看到,只怕会不认得他这个女儿。这阵子委屈你了。”

三娘笑道:“你这样说,便是与我生疏了。只要你好,我受点委屈算甚么!”

云未杳道:“我想好了,先就须得我好好的,湛郎才会好好的。若我身子垮了,谁来救他?我心中便是着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解治之法,未若这段时日好好将养将养。洗髓窟中本宜辟谷,我便闭关几日,兴许涤尽尘虑,那破解之法便也迎刃而解了。”

三娘道:“你便放心去,这外面一切有我呢!”

云未杳又点了点头道:“恰才苏灵儿来了。”

话音才落,三娘便是一声惊呼,云未杳笑道:“弘相爷虽应下我请求,到底将她派了来,今后总是少不了些许麻烦。不过,她是奉命护卫我周全,并不敢十分造次,你倒可放宽心。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孟飞与封五。我虽叮嘱他二人不得离开石室,你也知道他二人性情,最是胆大妄为不过,且因着湛郎的毒,一直记恨着苏灵儿,时时想着报这一箭之仇。如今咱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断不能再横生枝节,你要将他二人看好了,不可去招惹苏灵儿。”

三娘沉着道:“我明白你的用心。你放心,我会将他二人看紧了。”

云未杳有了三娘的话,便也放心闭关了。

果然,那封五与孟飞起初还好,多呆了几日便觉烦闷。

这日二人坐在李树下悄悄商议,封五但道:“说来害相公的罪魁祸首,便是苏灵儿。原来她在扬州力大势大,我们奈何她不得,如今被发配到了蜀中,便是落了草的凤凰,咱们还有何可顾忌的?苏灵儿最擅阴谋诡计,论功夫,却非你我对手。此时若不下手,更待何时?”

一番话说得孟飞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二人当即便定好当晚三娘睡定之后下山。

正说得激动,冷不防背后一个声音冷冷道:“姑娘闭关,你们果然是要造反!”

登时唬得两人跳将起来。封五见躲不过,只好道:“如今苏灵儿才来,人生地不熟,我们下手最是适宜,若待她混熟了地皮,可就错过大好时机了!”

三娘叹道:“你们这般想,便是枉费姑娘一番苦心了!”

孟飞与封五皆是不解。三娘遂将云未杳的打算与他二人细经说了,连着之前归蜀之时,云未杳让她去见弘少则的事也说了,听得封五与孟飞直是羞愧不已。

封五与孟飞皆道:“我们当时便生了疑,原本自瓜洲渡出发,那两艘船便一直跟着,何以到了秭归便不见了,原来是姑娘从中周全的。”

三娘道:“她为你家相公做的,远比你们知道的多得多。你们只道苏灵儿是被发配来的,又岂知她原本就是奉弘相爷之命护佑阆山周全。弘相爷原本就应得不情不愿,是姑娘拼了弘云两家两辈的交情换来的。若是你们去寻苏灵儿复仇,无端给了弘逢龙发作的借口,到时就难收拾了,非但害了我家姑娘,也害了湛相公。”

孟飞道:“怪道云姑娘说我们与苏灵儿井水不犯河水,原来是这个缘故。”

三娘道:“你家相公是怎样的身份,你们还不清楚?若不是姑娘,换成旁的人,这阆山因着你家相公,只怕早就夷为平地了。这三年,实实是姑娘担了全部干系才求来的安稳!”

封五所想不同,只道:“那苏灵儿是弘逢龙派来护佑相公与阆山周全的?她与相公却有旧仇,可是时时想取相公性命的!”

三娘冷笑道:“不错,苏灵儿一次陷害湛相公不成,自然会有第二次,只姑娘现今当仇怨摊到了明面上,她再有动作,也不得不有所忌惮了,只是咱们不得不防。这便是弘相爷厉害之处,虽复应姑娘三年之求,却不肯让她太过安逸,是以旁的人不派,偏生派来了苏灵儿。这是要告诫姑娘的意思。姑娘哪会不明白?她只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正是因着这个缘故,是以咱们才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如今的大事是救湛相公,旁的恩怨,尽可先放一放!这三年安稳,除却江湖麻烦,自是还有朝廷与弘相爷。既然弘相爷肯应允,你们又何必咄咄逼人?”

孟飞当即便道:“姑娘的苦心,我现下全然明白了。三娘放心,我绝不为姑娘惹事,但若有人不长眼来惹我,我必让他尝尝孟爷爷拳头的滋味!”

封五也道:“三娘放心,我封五旁的能耐没有,只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保全姑娘求来的这三年安稳。”

孟飞与封五明白了云未杳的苦心,便收敛了许多,不再寻思找苏灵儿复仇,日夜更加勤谨。只是他二人坚壁不出,却架不住有人找上门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用。

乍见秦用的那一刹那,孟飞只气得哇哇大叫,一把揪住他便要开揍,吓得秦用连呼救命。

封五在一旁冷冷道:“我们正愁找不到你,你却自送上门,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秦用听封五说得厉害,偏又挣脱不得,急道:“你们找我有何缘故,总要说一说,哪有一见面便打的道理?”

“好小子,若不与你说清楚了,你也是不死心的,还当咱们冤枉了你!也罢,今日你孟爷爷就与你说清楚,教你死也死得瞑目!”孟飞一把扔开他,面色很是不善道:“来阆山的路,可是你说的?”

秦用好容易松了口气,却被孟飞一句话问得如坠云雾中,奇道:“我说?我跟谁人说?”

孟飞只道秦用装糊涂,怒道:“好小子,敢跟你孟爷爷装大头蒜!”

秦用看他又要开打,便要找个避身之处。

封五自是袖手旁观,好在三娘推门而出,秦用似见了救星,赶紧便躲在了她身后,口中直道:“三娘救救我,孟蛮子疯了,见我就要打!”

哪想话音才落,就被三娘狠狠一把揪住耳朵,直疼得他掉眼泪,苦着脸道:“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们,见面没一句好话,只是拿我出气?”

三娘板着脸道:“我来问你,那弄月竹是如何知道阆山之路的?”

秦用这才明白过来,苦笑道:“我哪里知道?你们莫不以为我来过阆山,便为她指了路?”

三娘眼一瞪道:“不是你,还会是谁?如今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秋主并阆山所在,险险教咱们没了安宁。若不是姑娘安排,阆山早便成了码头,说来都怪你小子!”

封五骂道:“弄月竹向前就率了弄氏高手到阆山寻仇。三娘与姑娘便不说了,我问你,这江湖中除却你小子,还有谁人知晓阆山秋主路径。不是你小子还会是谁?哼,你小子一见弄月竹,七魂便少了六魂,弄月竹勾一勾手指头,你连东南西北便都找不到了!”

秦用愁着脸道:“她如何找来的,我哪里知道?你们若是不信,我对天发誓可好?”

众人哪里肯信,秦用直急得跳脚。孟飞早是又要揍他,好在三娘还冷静,只道:“那我问你,你如今好端端的,来我阆山做甚?”

秦用吞吞吐吐半天,直到众人耐心皆无了才道:“我听说云姑娘破了弄氏的镇门之毒,又看到很多江湖中人寻去岭南复仇,不知道是个甚么缘故。我……我不敢去岭南,便来阆山看看。”

封五跳起来道:“好哇,你小子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弄月竹……”

秦用只好与他绕着圈子,岂料封五轻功卓绝,他哪里躲得过,很快便又被揪了出来。

秦用急了,梗着脖子道:“便是为了弄姑娘又如何?只是这阆山之路却不是我指的,我做了自会认下,没有做过的事,打死我也不认!我早就跟云姑娘说过,她虽不肯认我是徒弟,我心中早当她是师父的。既是师父,我便绝不会去做欺师灭祖之事!”

孟飞拉着脸道:“原本除却你,也再无旁人知晓阆山所在。就因着弄氏找来了阆山,差点害得爷丢了性命!”

秦用道:“这话就奇了,弄姑娘是寻云姑娘的仇,她待湛相公素来是极好的,何来害他丢了性命?”

他不说还好,一说直气得孟飞一跳三丈高,只道是他在装无辜。可怜秦用好说歹说,他三人皆是不信。孟飞性急,一把抓过秦用便要开揍。

秦用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便在此时,听得一声“住手”,意料中的拳头没有落在身上。那孟飞怔了怔,果然住手了。

秦用抬眼一看,正是云未杳,喜道:“姑娘救我,姑娘快救救我,孟蛮子发疯了!”

原来是云未杳闭关出窟,不想正遇到这场闹剧,当即便叫住了。

孟飞犹不服气道:“弄月竹找上阆山来,必是这小子泄漏了消息。姑娘不要拦我,我今日要揍得他爹娘不认!”

秦用苦着脸又要解释,云未杳淡淡道:“不会是他,放了他。”

秦用闻言大喜道:“还是姑娘有数,我跟孟蛮子说了好半天,他就是不肯信!”

孟飞犹自不肯放手,只道:“除却他,天下还有谁知晓阆山之路?这小子见了弄月竹便神魂颠倒,不是他说的还会是谁?”

云未杳笑了笑道:“我们一行入蜀动静不小,行踪早就曝露了,且弄月竹已然识破我真面目,还如何瞒得过去?秦用虽有些痴气,本性并不坏,不至于借我邀媚。”

孟飞这才不情不愿放开了秦用,恶狠狠道:“你小子最好老实点!”

秦用一待挣脱便躲在了云未杳身后,跳着脚,一副浑不吝的样子道:“小爷我就这德性,有本事你当着云姑娘的面揍我呀……哎呀!”

原来他正自叫嚣着,冷不防三娘伸过手来又是一把揪住他耳朵,只阴恻恻道:“你最好乖乖听话,叫你老实你就老实点,否则,老娘这里可不好过!”

三娘下手并不比孟飞轻,只疼得秦用直讨饶,三娘这才罢手。

云未杳看得好笑,只道:“你来阆山做甚?”

秦用道:“我听说姑娘破了弄氏的镇门之宝,又看到很多人去岭南寻弄氏的仇,我担心着姑娘……”

正说着,听得那三人皆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云未杳只是微微的笑,便知瞒不过,只好道:“我不敢去岭南,就想来您这儿看看,看究竟是怎生回事,如何便与她势如水火了?”

“难为你挂心。”云未杳淡淡道,又看了看三娘。三娘会意,便将前情与秦用说了。

当他听到湛若水以一人之力单挑弄氏十一大高手时,直是心惊胆寒,又听得弄月竹安然无恙,悬挂了许久的心方才放下,听罢又道:“是了,来这许久,为何不见湛相公?”

话音一落,又见孟飞与封五怒目相向,便知失言。

云未杳道:“他动用武功内力,命在旦夕,我已为他下了生死针。”

秦用第一次听得“生死针”之说,很是不解,云未杳只好道:“下了此针,人便在生与不生,死与不死之间,可为垂危之人续命。”

秦用听得神往,便要细问。无奈云未杳出关,原有事与三娘交待,现下并没有心思理会秦用,只道:“以后有机会再与你细说。”

秦用便不好再问。云未杳遣退众人,单留下三娘。三娘看她神清气爽,迥异于闭关之前,也很是为她高兴,道:“姑娘闭关可有何心得?”

云未杳笑道:“心得没有,只是下了一个决定。”

三娘便要听她细说,云未杳却道:“你可记得我父亲写了部医书叫《云氏行医录》?”

三娘笑道:“可不记得!我当年还给了秦用小子看,你怪我说,‘那书所记皆是闲话,于医术一途全无用处,给人看岂不是误人子弟?’”

云未杳笑了笑道:“前些日子心中烦乱,便又翻了父亲的医书来看,才发现原是我轻狂了,那书中所写,竟是再认真不过!”

三娘凝眉道:“是了,我隐约听你说过,说先生书中曾记有几味药可解阿耨多罗之毒,只那药似乎很是古怪。”

云未杳笑道:“那是几味为君的药,便是帝台浆、冰破果与凤凰髓。湛郎每次毒发,都是由心而起,可见阿耨多罗对其心肺的摧折甚是严重。若要解治,首要是护其心脉,帝台浆正是治心的奇药。”

三娘率尔道:“那天枯草可不正是养护心脉的良药,姑娘又找出了栽植之法,又何必舍近求远?”

云未杳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医者最讲究对症下药,一样的药,治不了两样的病。少均是先天心疾,用天枯草养护心脉是最好不过。湛郎是剧毒久侵成病,须得清解心脉积聚之毒,天枯草便无所用处了。”

三娘想了想道:“要解湛相公之毒,首要便是帝台浆?”

云未杳笑道:“不错。《山海经》记载有云:高前之山,其上有水焉,甚寒而清,帝台之浆也,饮之者不心痛。我想那帝台浆,当是可清解心府之毒的。”

三娘“啊哟”一声道:“倒不是我说你,那《山海经》所载最是荒诞不经,你如何便就信了?书中皆是志怪之物,谁人会当真。先生的书原也是闲书,如今可不是荒诞对荒诞?”复又摸摸她的额头,喃喃道:“倒不曾发烧,如何便说胡话了?”

云未杳叹道:“当年我年少无知,只道是父亲闲极无聊所作,只能当志怪闲书看,前阵子细细看了,才恍然惊觉此书并非无聊闲话,只是太过惊世骇俗,远超你我所能想,是以不敢信实罢了。那书中还说可为少均换心,这些日子我细纪想来,竟很是有道理。且医书中也记了生死针与洗髓窟,这二者已然分明,如何帝台浆便是假的?”

三娘想了想,点头道:“原也是这个理,我信你。只是你要去哪里寻帝台浆?那高前之山又在何处?”

云未杳道:“父亲有所考据,只怕那高前之山便正是阆山。”

三娘瞠目结舌道:“哪有这种巧事让你撞上?”

云未杳笑了笑道:“父亲虽四海逍遥,所到之处却并非漫漫而游,我想他当年来此阆山,只怕便是为寻帝台浆而来。只是后来遇见了母亲,便将此事放下了,且后来……心思皆在生死针上,自然更无暇顾及了。”

三娘想起当年,蓦地笑了,道:“你父亲遇见你母亲当真是……”三娘斟酌了字句,还是道:“如获至宝!”

云未杳笑叹道:“除却帝台浆,我还须得再寻冰破果,再一个是凤凰髓。”顿了顿又道:“这二者在父亲书上也有记载,说冰破果长于天狼苦寒之地的坚冰之中。”

三娘奇道:“坚冰之中?”

云未杳道:“不错。生根发芽,只在坚冰之中。凤凰髓是秦岭山中的一种古木,经历雷火便会流出一种状若鲜血的树液,那便是凤凰髓。要解阿耨多罗,须得寻到这三味奇药。”

三娘叹道:“且不说冰破果与凤凰髓,便是帝台浆就不好寻。这茫茫阆山,先生当年都未曾寻到,咱们又如何能寻找到?”

云未杳淡淡道:“如果不去,便一点机会也无。”

三娘看她下定了决心,便道:“这帝台浆究竟长成甚么样,你与我说清楚了,我去山中寻。”

云未杳道:“不用,你留下照顾湛郎,我与封五去就好!”

三娘急道:“湛相公需得你照顾,你去哪成?”

云未杳道:“我这些日子注意着他的脉象,一切皆是稳定,倒不用我再费心。”

看三娘不肯松口,只好又道:“《山海经》对帝台浆的记载极少,不过是‘甚寒而清’,父亲所记也寥寥数语,并不好寻。”

三娘只好又道:“那未若封五留下,我陪你去。当时去岭南,也是我陪的你。”

云未杳笑道:“我盘算好了,封五轻功最好,他与我去山中最适宜不过,孟飞便去寻凤凰髓。这家中无人,一切还须得你主持。他的安危,我便全交付与你了。若无我应允,你不可放任何人下洗髓窟!”

三娘恳求半天,无奈云未杳心意已决,见拗不过她,只得应下,又道:“若是太危险了,你切切不可涉险,让封五去就好了,他轻功最好。实在不行,记下地方,回来叫我都成,毕竟都在这山中。”

她一径唠叨着,云未杳也不打断,只含笑点头。

云未杳将打算与封五孟飞说了,两人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众人只道秦用看了湛若水便要下山,岂料他下在洗髓窟看到湛若水之后便沉默了许久,出窟时只向云未杳拜倒,要学生死针。

云未杳道:“学生死针不难,只你医术未成,便是学了去,也救不了人,只怕还会害人。你若愿意,再随我学几年医术,我再传你不迟。”

秦用本因着弄月竹而来,原打算问清了情由,便要动身去岭南,如今见了生死针之玄妙,才知云未杳医术之精湛,实实远超他的想象,当即便应下,且要拜师。

云未杳只允传他医术,却依然不肯收徒。

封五自是信不过秦用,眼珠转了转道:“既然老孟要去秦岭,未若秦用同去,一则有个照应,再则他多少是个大夫,断识药草也比老孟厉害。”

秦用只道是跟云未杳修习医术,哪料一来便讨了个苦差事,只苦哈哈望着云未杳。

云未杳看出封五心思,只是暗笑在心,又思及他要精研医术,倒可借此查验其心志,便也点了头。

秦用不敢辩驳,只好跟孟飞出发。

三日后,云未杳诸人备装出发,孟飞与秦用自往秦岭而去。

临去前,云未杳又细细向他二人说了凤凰髓所生之乔木的形状,且又画了图样。孟飞与秦用便更有数了。云未杳便带着封五向山林深处进发。

云未杳轻装出门,只在右手腕上套了个翠绿的玉镯,三娘笑道:“那是相国寺大和尚开过光的,能保平安,你戴着也好。”云未杳只是笑笑,并未多言。

尽管云未杳自幼在阆山长大,所涉之处不过十之一二。阆山之绵延广阔,实实远超她的想象。若不是封五沿途做了标记,只怕二人早已迷失在山林之中。

在山中找寻了近二十日,云未杳一无所获,且又风餐露露宿,整个人早是憔悴不堪,闭关的调养尽皆白费。

封五看在眼里,亦是心疼不已,更是暗暗佩服,是以一切皆抢在前面,绝不肯让她涉险。

又在山中寻了数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眼见所带干粮无几,无奈只有打道回府。

封五犹自不甘心,云未杳反安慰他道:“帝台浆本是奇药,若是轻而易举便得了,便也称不得奇,总是须得费些工夫的。”

封五细思在理,便只有随云未杳归去。

自云未杳与孟飞各自离开后,三娘便紧守着石室。她从前与云未杳住在山中,本自清静,自湛若水诸人来后,石室便热闹了许多,如今乍然从热闹转为清静,她倒有些不自在了。

湛若水在洗髓窟中,并不劳她费神,她镇日间除却里外清扫,竟无多事,闲得很是心慌,便又重拿起针线。

这日,她拿了方帕子在石室外的树荫下绣着,眼角余光瞟见两个人立在近前,很是有些寒酸,只当是乞讨路过之人,随口道:“你们稍等下,我去拿些吃的来。”

放下帕子便要进门,却听那人道:“三娘。”

三娘不敢置信地回身,眼前正前立着个满脸尘污、干瘦枯槁的人儿,立时便怔住了,口中喃喃道:“你……你是谁?”

旁边的封五咧嘴一笑,也唤了声“三娘”,她这才回过神来,见得那人腕间套着个翠绿玉镯,正是云未杳临出门前戴的,却不是云未杳是谁。

三娘拉过云未杳,仔细地看着。看罢,只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她的背,流泪道:“便是去岭南,你也不曾这般憔悴,不过一个月,竟就成了这副模样!”

原来这些日子来,云未杳为寻帝台浆漫山寻找,已然无暇顾及仪容,且又无人照顾,她又不曾留意,早是肮脏不堪,把三娘心疼得直掉泪。

云未杳柔声道:“你放心,我很好!”

三娘怒道:“这就叫好?”云未杳看三娘是从未有过的怒气,便不敢再说。三娘叹了口气,自去为她准备热水吃食。

回家才一收拾好,云未杳顾不得休息,便下窟去看湛若水。

看他心口那一抹温热未散,死寂的脉像隐约有寸缕微弱变化,便也放下心去,轻唤了声“湛郎”,那无限的思念与牵挂,尽皆在这一声呼唤之中。

湛若水无语回应,云未杳亦是默默无声了,静静地坐在他的身侧。

出得窟来,云未杳道:“家中近日可还安静?”

三娘道:“你出门有十来日的样子,半夜里便来了人。那人略跟我交了手便走,我本要追去,想着家中无人,立即便又折返,果然家中还有个影子鬼鬼祟祟的,我气得不行,下手也没留余地,那人被我一掌伤得不轻。”

云未杳笑道:“这是调虎离山了,幸好你没有中计。可知他们是何人?”

三娘道:“是两个女人。”

云未杳心下了然,笑道:“想来必是苏灵儿的婢女,当是来寻湛郎的。”

三娘道:“我料着也应是她们。自那一夜之后,倒再没有来过。”

云未杳笑了笑。卫三娘在江湖中成名极早,因着一身功夫化自南朝诗人谢朓的“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句,且又善以帛练为兵器,时被称为“绮练仙子”。

她早就退隐江湖多年,功力却越发精纯,苏灵儿的婢女哪是她的对手?

云未杳笑道:“我留你在家中,果然是对的。”

三娘瞪着她道:“我放你出去,却是错的!”

云未杳只往她身上扭股糖地蹭着,三娘重重捶了下她笑道:“多大年纪了,还改不了!亏人家还尊你做神医秋主,哪有半点尊重的样子!”

云未杳盈着笑眼道:“三娘嗳,我要为你养老送终呢!”

“罢了咧!”三娘拍了拍大腿,嗔笑道:“当真是前世欠下你的!”

二人说够了话,云未杳又叫来了封五,将苏灵儿婢女来过石室的事说了。

封五才听了个开头,便跳了起来,骂道:“好个苏灵儿,竟敢趁虚而入,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我就不信封!”

云未杳忙笑道:“她并未在三娘这里讨到便宜。”遂又将前后与他说了,末了才道:“跟你说不是为了去寻她麻烦,只是常言道‘日久生变’,她再是奉了弘相爷之命,难保不生出些旁的想法,是以须得你去探探她们的虚实。”

封五便明白了云未杳的用心,忙道:“姑娘且放心,我今夜便去。封五我旁的本事没有,打探消息倒是一把好手!”

云未杳笑道:“在山中这些日子,你也不容易,事事都抢在前里。此事不急在一时,休整两日再去。”封五便也无多话。

又过了几日,封五自觉休复得差不多了,便知会了云未杳与三娘,欲去山下打探消息,云未杳便也应允了。

苏灵儿初来之时便已轰动了万安镇,她的落脚之地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以封五未费多少功夫便摸到了那宅子外。

他早知苏灵儿除却贴身悬玉使女外,更有武功高强的暗卫相护,是以拿出了十足的小心谨慎。

要知封五的武功虽不能与暗卫硬碰硬,轻功除却湛若水外,当真是天下独步,饶是那宅子守卫森严,他竟是来去自如。

封五初来乍到,一时还摸不清主次,只隐伏高处四下打量。

他见得四下皆已安睡,唯有西角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当下提气几个起落便到了近前,身影如鬼魅般飘忽。

封五倒悬在檐下,听得房中正有人说话,便舔了手指捅破窗户纸,正是霜降与合儿。

这二人似是起了争执,霜降满是哀求之色,合儿却是一脸冷色。

封五奇道:这霜降身为悬玉使女,也是苏灵儿跟前最得力的人了,如何满是委屈做小的姿态?那合儿虽说与我等打交道很是倨傲,在明月弄无名府中却不过是寻常婢子,在悬玉使女跟前也只有听命的份,何以竟颠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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