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后的人鱼们为了省事，都默认把姓去掉。
有些还想给自己改姓的，不过家里长辈不允许。
如果是上岸后没了这层束缚，说不定就放飞自我了。
这么看来的话，这事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跟正昌的那位董事长脱不了干系咯？
“我约了叶锦秋明天一起吃个饭，看她是不是知道一些吧。”
“嗯。”
钟礼桉把册子合上，归还给她：“收好。”
“好，那咱接下来干啥？”
好像有了那么点头绪，但是又感觉有点摸不准。
呃……这个问题倒是把钟礼桉给问住了。
没有跟女孩子单独相处的经验，一时空下来他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能促进两人感情。
有这些事横在中间，这个时候提出一起去玩吧，好像也不太合适。
钟礼桉眉心微拧，像是被什么难题困住了一样。
柠栀觉得有些好笑，有这么难回答吗？算了。
“没其他事的话，我想上去休息会儿。”
人鱼一族栖息的海域离大陆的距离还是很远的，这一来一回的，差点没把她给累晕。
强撑着精神把线索理清，柠栀脑子里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
见她一脸疲倦，钟里桉也体贴道：“去吧，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柠栀挥挥手，拎着自己的东西就轻车熟路地上楼回了客房。
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一会儿。
半晌后又起身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看里面还有什么吃的。
阿栀在这，晚饭肯定是不能随便对付的。
钟礼桉思考着晚上做些什么菜才好。
入目还是那几袋小鱼干，钟礼桉站着沉思一会儿，接着毫不犹豫地将它们都拿了出来。
想着她没那么快睡醒，拎着小鱼干径直就出了门。
毁尸灭迹，顺便再顺路买个菜，计划完美！
——
“阿秋，你相信我，再等等好吗？”
“等等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书房内，叶锦秋红着眼，情绪激动地喊道。
怕被隔壁的泱泱听见，不得不又将声音给压低。
只是不断剧烈起伏的胸脯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不想自己像个泼妇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叶锦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再次开口：“我带泱泱去医院你不让，现在你那边的药剂研究又没有进展，你就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想让泱泱还这么小就……”
“阿秋！”
还未说完，就被于桥给厉声打断，同样通红的眼眶里布满了痛苦。
“泱泱也是我的女儿！”
是他满怀期待的时候来到他身边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不希望泱泱能好好的？
尽力压抑自己的悲痛情绪，声音不免也嘶哑了几分：“泱泱她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医院是没有办法医治好她的。”
若是运气再差一点，还会被发现泱泱身上的秘密，届时他就算再有本事，也很难护住她了。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叶锦秋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与其他人不同。
同时也知道如果被外人发现势必会被拉去解剖研究，但去医院也是走投无路了。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知道当初把泱泱带到这个世界上会让她这么受罪，自己说什么都不会选择要孩子的。
可惜，没有如果。
身体一瞬间就卸了力，叶锦秋一脸恍惚地跌坐到沙发上。
于桥默默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抱进怀里。
“阿秋，你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不会让泱泱出事的。”
想到她之前瞒着自己，私自带着泱泱就去了医院的事，保不齐还有第二次。
虽然这次是被自己在半道上拦了下来，但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人鱼的血液成分和人类的不同，要是去医院一抽血做个血检，百分百暴露。
虽然泱泱是个混血，但是还是偏他这边比较多。
“那些钱，我先暂时帮你保管，等泱泱的病治好了，我再还给你。”
也是突然收到她取款的数量比较大的信息，觉得有点不对劲才发现这事。
闻言，叶锦秋挣开他的怀抱，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自己吗？
于桥看到她脸上的震惊，内心也十分痛楚，但是为了他们一家的未来，只能狠下心。
看出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叶锦秋怒极反笑，但知道泱泱的事情只能靠他底下那些人了，也就没在这个时候和他吵。
不愿再看他，冷着脸起身回了卧室。
于桥没有起身跟上，手握拳后又松开，反反复复。
后面似乎是有些受不了了，双手在脸上使劲揉搓了几下。
似乎是想将脸上痛苦忧愁的神色揉碎。
叶锦秋回到卧室，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
内心的波动瞬间就平静了，伸手捋捋泱泱额前的刘海，通红的眸底满是对她的慈爱。
这一刻，叶锦秋觉得，只要泱泱能平安长大，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对于丈夫做的那些事情其实是有点持反对态度的，但是现在没得选了，她只能对那些无辜的生命说声抱歉。
她是一个母亲，在她眼里比什么都重要。
不禁念叨道：“泱泱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的！”
看了一会儿，叶锦秋眼里的通红也渐渐消退，觉得有些渴，抬手给泱泱又掩了掩小毯子，脚步放轻慢慢出了卧室。
路过书房的时候，见书房的门没关好，正想顺手关上却听见里面有谈话声。
叶锦秋原想尊重丈夫隐私直接略过的，但想到女儿的事情，脚步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而书房里的于桥注意力都在电话内容上，并未发现自己妻子就站在门外。
当然，就是叶锦秋坐在他对面听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就是怕谈话内容会吓到她，晚上做噩梦。
“这么多还不够你用的？”
于桥是真的怒了。
他动用那么多的财力物力人力给她弄了这么多的人鱼，结果这么久了，突破性进展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不是说是那个人的徒弟吗？呵，就这水平。
要不是看她是同族，又刚好懂这方面的知识，自己也不会把赌注全压她身上。
“这么激动做什么？”
另一边的女人蹙眉，对于他的态度感到不满。
“等着用药的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急了。”于桥阴阳怪气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药剂必须在这个月内研制出来。”
女人沉默一会儿，而后应了下来。
“我尽力。”
“如果还是没有进展的话，另一个项目的资金我会直接停了。”
“知道了。”停顿一会儿，觉得还是得跟他招呼一声。
“要想加快研制，又没有新的货的话，这批人鱼估计也撑不过三天。”
于桥嘲讽一笑：“什么时候你还学会可怜他们了？我说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这么多也才只够撑三天，有时候真的怀疑你的能力。
省着点用吧，我过后让人再加大力度搜寻岸上的货。”
三天？
听到这，叶锦秋的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是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见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害怕，还是愧疚？
或许都有吧。
“行。”
谈完，女人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看着眼前的黑皮书，眸中神色复杂。
里面没再有声音传出，叶锦秋猜测丈夫已经打完电话了，便轻声离开了门口。
只是后面一直心不在焉的，总是不经意间回想起那段对话。
虽说那些都是人鱼 ，但，他们也和她的丈夫一样与人无异。
这样，跟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心里忧思过重，叶锦秋晚上可以说是一晚都没怎么睡好。
清苑。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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