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满脸呆滞。
虽然和乌云早有猜测，皇室早已知晓两人身份，可凝霜怎么想也是东巡之后暴露的。
居然能追溯到刚入宫那会儿。
消化半天，凝霜不死心地问：“那秦夫人设计毁臣妾清白那一次。”
萧时衍冷了脸：“朕想借刀杀人，可没让你自己去当诱饵。”
凝霜：“··那仁熹皇后。”
萧时衍无情地道：“仁熹皇后、太后、太上皇都知道了。”
所以从入宫到现在，合着她演了一场独角戏是吗？
凝霜缓缓闭眼。
她宁愿细作身份暴露被杀，而不是在这儿面对这么尴尬的事情。
萧时衍笑着搂住她：“你这伪装太拙劣了，北羌五王子和你站在一块的时候压根不像是亲兄妹，谁都能瞧出来。”
男人又温声安慰道：“大家都不在意，这事就当过去了吧。”
但北羌欺君罔上，塞了一个假公主过来，他自是不会放过北羌。
顺着萧岳的假消息，萧时衍以北羌劫走皇贵妃为由，已率大军驻扎在边境，只差一声令下。
吞并北羌，待来日遣散后宫，拥护呼兰荼为北狄新一任女王，便可与北狄直指柔然。
将南阳公府中的人杀的杀，留的留。
萧岳一些妾室也仍是京都世家小姐，一心向着皇室的，萧时衍便顺水推舟，做主为其和离放归，不再追究其和其子女的责任
世家中对凝霜有怨言，也因此慢慢闭上了嘴。
谁敢反对，家中女儿嫁与萧岳是事实，万一陛下想要追究，随便诛个三族什么的，他们岂不是就是白死了？
至此，萧岳之乱总算告一段落。
凝霜念在他是自己的父亲，勉强给萧岳收了尸，用木牌写了个墓志铭。
也没有烧纸，草草立下墓碑。
“你说你图什么。”凝霜喃喃道：“当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萧时衍抱臂倚靠在树干上，闻言冷笑道：“忍辱负重认讨厌的人为父亲，离皇位就差一步之遥，结果又被截胡。”
“这放到谁身上都会发疯。”
凝霜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是谁截了他的皇位。”
萧时衍忍不住失笑。
凝霜在他跟前是越来越放肆了。
勉强把萧岳的衣物烧掉，火光逐渐将东西燃烧成灰烬，萧时衍找东西装了点水浇灭，以免引起山火。
最后，他才说：“皇位传给谁需要考量，若随意而为，天下岂不是大乱。”
凝霜一想也是。
随即她又担心起来：“那怎么办，我可只生了昭昭一个儿子。”
要是昭昭被养成小纨绔了，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无妨，昭昭不行就蓁蓁来，两个孩子不行就学着父皇从旁支过继一个。”萧时衍道。
是谁继承大统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尊敬凝霜。
他随意找了根树枝捅捅灰烬堆，见死灰无法复燃后，才说：“走吧，我们回家。”
回京之后，凝霜去见了很多人，并将乐安公主的下落告知黎氏众人。
属肃王妃最伤感至极，竟哭昏了过去。
醒来后，许是心结已了，她拖着病体去见了凝霜，主动要求与夫婿一同前往北羌，寻回公主，将坟墓迁至前朝的皇陵中。
凝霜匆忙将肃王妃扶起：“路途遥远，姨母还是留在京中等好消息吧。”
“你是一个好孩子，只是我和你母亲还有许多话要说，还是请娘娘全了妾身的一番愿望。”
凝霜正为难时，萧时衍忽然召肃王夫妇与呼兰荼觐见，随行的还有沈小将军。
几人不知在御书房谈论了些什么，出来时脸上都是喜色。
呼兰荼来找凝霜道：“我要出宫啦，准备回北狄。”
她本就是北狄的鹰，却拘在这皇宫里，如今能回家，凝霜也替她高兴。
“陛下许诺我，派兵助我夺取王位。”呼兰荼说：“待来日攻打北羌，和肃王一起··你等我平安将你母亲送回来。”
凝霜突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呼兰荼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你就别谢我了，便去谢皇帝吧。”
“我会等你封后大典之后再走的。”
北狄与京城路途遥远，此去一别，也再难相见。
可她也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留住呼兰荼。
“人生总有分别时，我便祝姐姐前途光明灿烂。”
回京连着几日，见到许多人。
萧翰勉强救回来一条命，安置在一处宅子中，整日招猫逗狗，十分快活。
人看着比前段时日开心多了。
一闲下来，就容易出事。
没几天就被凝霜逮到，他又偷偷跑去服用五石散。
未来的皇后娘娘大发雷霆，为未来国舅着想，直接重新查封全国上下售卖五石散的药铺。
这玩意吃了就会成瘾，想要帮着萧翰戒断，还需花很长的时间。
钦天监也传来消息，大婚的日子定下了。
凝霜这下连关雎宫也不必回，整日宿在萧时衍的蓬莱殿里。
夜色深沉，殿内已然点上烛火。
男人墨发披散，勾勒出分明的五官轮廓。
见凝霜来了，他微微抬首，唤道：“过来。”
又不知道要玩什么把戏，凝霜走过去，被人拖入帐中。
“诶——别闹！”凝霜笑咯咯的，“你把我发钗弄乱了。”
闹了好一阵，女子总算从被窝挣扎出来。
“现在是该到翻牌子的时候了。”萧时衍慵懒道：“皇后娘娘是准备翻谁的牌子，是萧贵君，还是萧少卿，亦或是萧侍卿？”
“无趣。”凝霜点了点他的胸膛，“这不都是你？”
男人挑起眉：“你还想翻谁的牌子？”
眼见他的醋缸子就要打翻，凝霜赶紧道：“翻萧时衍的牌子，一辈子只翻你的牌子总行了吧。”
得到满意的回复，萧时衍吻住她的唇，嘴角尽是笑意。
景元三年，黎氏女被册封为后。
大婚红烛闪动，凝霜一袭嫁衣，以团扇遮面，看着坚定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萧时衍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们是帝后，是夫妻，是天造地设的眷侣。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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