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薇尔终于平复下心情，瑞尔心里的怒火也消弭得差不多了。
他不由得反思：就像怀特和艾薇尔都是他的学生，都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但两人的性格也有细微差异。
小怀特平日里活泼调皮，除了学习魔法和看书之外，根本静不下来，成为女王之前，在森林里每天都是上蹿下跳。
她会勇敢直面自己的命运，对命运说不，但同样在无能为力之时，会向瑞尔寻求帮助。
艾薇尔则不然，她安静、有主见，在幻觉和恶意折磨的童年里，她形单影只，这无形之中养成了她独立的性格。
虽然在教堂中的修习，让她产生依赖感，但骨子里她就不是这样的人。
也正是如此，虚空入侵，似乎毫无希望的时候，她会选择竭尽自己的一切，去迎面难题。
瑞尔说不准两种性格哪种更好，毕竟都是他的学生。
瑞尔又看了看艾薇尔，他决定让艾薇尔成为虚界的天使，但不是现在。
亚丹镇守灵界，是因为他有资格，且足够靠谱。
艾薇尔终究还是太年轻，处理不好事情。
他摸了摸下巴，从怀中掏出一个纺锤。
【点化】
下一刻，纺锤变成了一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
小精灵欢呼雀跃着，绕着艾薇尔飞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在庆祝着自己活的生命。
“艾薇尔，自此之后，这个世界由你所执掌。”瑞尔的话让艾薇尔呆住了。
没等艾薇尔拒绝，瑞尔继续说：“现在的你无法返回现世，正好给你找点事情做。
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改造虚界。虚界的特质等一下我会告诉你。
如果你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这只精灵，它是某件相当于神器的宝物诞生的意识，基本上可以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小精灵听了，不由得骄傲地挺起胸膛，背后的翅膀扇成了残影。
“要不给你取个名字？”瑞尔询问道，小精灵使劲点头，“那就叫你纺锤吧，比较顺口。”
无视了小精灵的抗议，瑞尔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正如我说的，生活总是推着一个人向前的，改变可能在猝不及防之间来到。
我要教给你的下一课，就是如何学着做一位天使。”
纺锤适时从背后拿出了一块写得满满当当的小黑板，又拿出一顶类似博士帽的帽子戴在头上，敲了敲黑板，咳嗽一声。
“若是感到无聊，可以去旁边的灵界玩一玩，亚丹也在那里。”瑞尔又跟艾薇尔交代了几句之后离开。
只剩下艾薇尔和喋喋不休的纺锤。
......
亚尔维斯看着一旁的瑞尔突然默不作声，然后转瞬之间，不知为何，虚空的力量开始缓缓消退。
他长出一口气，不知是释怀还是不甘，但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他失败了，或者说自第一次开始渴望利用虚空的时候，他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区别就只是会败给谁了。
瑞尔此时转过头来，神性在短暂复苏之后，将截得的命运长河完全容纳于真理界之中，并且挥出真理的一刀碎裂了虚空的权柄之后，祂选择主动陷入沉睡，以此换来更快的真正的复苏。
可想而知，在灵界的虚空裂缝被弥补之后，在虚界的建构不断完善之后，神性很快就会真正复苏。
瑞尔还发现，随着虚界的出现，神性除了一身金袍之外，手边还出现了一根倚靠于神座旁的通体漆黑，似乎可以吞噬所有光芒的手杖。
神性说是虚界象征在祂身上的显化。
于是瑞尔想着要不要同步给自己配一根更新一下个人装扮......
扯远了，却见瑞尔身上属于奥义的步咒开始缓缓消散，却是亚尔维斯自己主动解除。
随着虚空力量消散，童话世界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他能够隐约听到现世的怒吼传达到了他的灵魂深处，让他曾经能够轻易操控的魔素也开始紊乱。
亚尔维斯知道，作为虚空的带路党，他的结局绝不会好的。
“瑞尔...先生，我想同你进行一个交易。”亚尔维斯思考良久，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言罢，他有些羞耻。面临眼前的境遇，他已然算作一位将要上绞刑架的囚徒。
以他的尊严，应当是坦然赴死，不论周遭是谩骂还是赞美。
但现在的他，却如同一位喋喋不休的泼妇......
瑞尔也有些惊讶地瞥了亚尔维斯一眼，虽然他同亚尔维斯只是初见，但灵魂之上的某种共性，让他对亚尔维斯的为人有了一些较深的见地。
这是一个骄傲的家伙，视优雅比性命更重的家伙。
这样一个人，如今舍下脸皮，想要寻求什么？
“瑞尔神父，你对你所信仰的神灵之虔诚，与你的超凡天赋之高，注定你的未来将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亚尔维斯说，
“如果你在未来，见到了我的老大，也就是【异类互助会】的创始者，请跟他说——
我的失败主要源于自身的自负，理想只能依靠自己，而不能借助外物的力量。”
瑞尔点头，表示这个无伤大雅的小忙可以帮。
亚尔维斯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谢你，瑞尔神父。”
他依旧像是一位优雅的绅士，自西装的内衬拿出一个木制的八音盒递给瑞尔。
瑞尔接过，八音盒很重，其内弹簧连接的齿轮结构还在缓缓转动，一阵又一阵略带癫狂的笑声自八音盒中发出。
他发现八音盒内另有乾坤，里面是一个残破的空间，正是被亚尔维斯击穿的疯人院空间。
“里面有我的分魂这些年的收获，和我的一些对于魔法的理解，可能对你有帮助。”亚尔维斯有些虚弱，世界的压力不断增加，曾经他所修炼的超凡力量，现在正在缓慢而坚决地流逝。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瑞尔看着亚尔维斯的眼睛。
亚尔维斯笑了笑，有些无力地开口：“瑞尔神父，如果有一天，异类互助会挡在你的面前，你不得不将其覆灭的时候，请对里面那些未曾手染鲜血的无辜之人，放一条生路吧。”
“为了创造一个平等世界的理想，我们早已双手沾满了鲜血，罪孽深重不足以形容我们。”
“这是应有之义，不诬陷一个好人，不错漏一个罪犯。”瑞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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