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生物想要藏进水池的黑暗中，但它之前太自大了，为了吞食牺牲品离岸边太近了一时之间根本就避不开。它在水里扭来扭去，充满鲜血的脓液似乎从它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它的尖叫变得越来越可怕，然后它就开始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称之为呕吐是一种不实的说法，更合适的说法是它从体内喷出恶臭的胃酸。它大张着嘴，几乎有它的脸一半大，喷出了一吨黑色液体，强烈的鱼腥味和恶臭味袭击了玩家们的鼻子。
在黑色的呕吐物中，曹斌似乎能看见白色的污点。当这些灰白色的东西洒落在附近的地面上时，他能看出那是腐蚀的骨头的残留物，还有在那个怪物胃里溶解的破碎的头骨。
“哇——”
那个异形再次愤怒地大喊了一声，然后就缩回了水池中，把浑浊发黑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嘎！”
曹斌身旁的玩家们很快收到了这个暗示，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拿出了闪耀着白光的东西照向了鱼怪，鱼怪们全都恐惧地尖叫逃跑了。
他们只需再抵挡鱼怪几分钟，然后他们就会被释放了。
曹斌看着他脚下残缺不全的怪物尸体，在鱼怪失去所有生命体征之后，它们的鳞片会缩小，附着在身上的粘液会干涸，在它们的身体上形成一层薄薄的黄色薄膜，就像茧一样。
曹斌压制下恶心，蹲下身触碰了一下怪物的尸体，他狠狠地扭了扭眉毛，血是红黑色的，而粘液似乎从鳞片下面溢出来了。
这个东西非常的丑陋，闻起来像是腐烂的鱼。在蓝黑色畸形的颅骨上没有毛发，它完全被凌乱的鳞片覆盖着。当它挤进圆顶墙上的洞里时，周围的石墙因为它的粘液变得滑溜溜、湿漉漉的。
那就是曹斌之前触摸墙壁感受到的东西。
怪物身上的鳞片比普通的鱼要大上许多，它们是蓝黑色的，靠近鳞片的皮肤是灰色的，像浮肿的尸体。如果他移开一片鱼鳞，他会发现鱼鳞下的皮肤是完整的，除了皮肤的颜色以外就和普通人类的皮肤一样。
他似乎模糊地猜到了柯尔蒙机构的目的，然而，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确定。
他想要与蓝聘婷和唐顺讨论。
曹斌忍不住笑了，他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男孩子气的样子。
至少这能证明他不是一个猪队友。
然后曹斌站起来，思考了片刻，他在心中数着时间，他捂住了鼻子，突然冲到了恶心的呕吐物那里，然后弯下身检查了起来。
他仰起头，使用血淋淋的登山刀拨开了黑色呕吐物里的大块组织，他刮掉潮湿的粘液和酸液，最终呕吐物里露出了一个灰白色的头骨，歪歪扭扭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这是一个人类的头骨，它混合着动物的残留物。
看起来那个奇怪的鱼吐出来的骨头不止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他担心有人在用活人当做祭品喂食怪物。
护士们说的‘和鱼玩耍’就是直接暗示要拿他们喂鱼。
曹斌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地板上飞溅的血肉，然后又看向了水池。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
大雨倾盆而下，一道锐利的闪电撕破了天空中黑暗的云层，大雨像是石子一样从天空中落下，染血的泥土被雨水冲走，短暂的光照亮了堆积在战争区域的上千具死尸。
城墙被倾倒的雨水冲洗了干净，雷鸣般的闪电在昏暗的雨幕上反射着耀眼的光，没人知道这个壮观的墙屹立了多少年，但是现在，它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即使猛烈的暴风雨也不能隐藏城墙下被血水填满的护城河。
一个男人单膝跪在阴暗的灰色石头前，他虚弱地垂着头。黄豆大小的雨水像冰雹一样倾泻在他的头上，白色的银发打湿了粘在他的脸颊上。渐渐地，它似乎变黑了，无法掩饰他的伪装，暗元素在他的周围形成了可怕的黑雾像是来自于地狱的恶魔生物，从他的额头上渗出的红色的血流下了他的脸颊，证明了他的罪恶。
他最大的骗局。
他喘着粗气，从他苍白的唇中吐出的气体在冰冷的雨水中化作了白雾。他跪在地板上，紧咬着牙齿，他单手拿着一把锐利的红色大剑，插进了地面里，这才让他勉强维持直立的姿势。
即使有着暴雨的冲刷，还是跟不上血从他额头流下来的速度。血染红了他的银发，从他额头上精美、珍贵的金色饰品上滴落，这个饰品印在了他的皮肤上作为他谎言的象征。血水滑下他苍白的脸颊，流过他下颚锐利的线条，滴落在了曾经无惧的肩膀上。他的衣服应该是非常华丽的，他在自己编排的游戏中总是很看重这一点，他像国王一样站在场外观看着表演，他从未意识到在他见到他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输了。
他忍不住嘶哑地咳嗽了起来，这是他此生最尴尬的时刻，浸泡在雨水中，盔甲被废弃，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染满了血水和泥浆，而他正濒临死亡的边缘。
他应该要笑的。
男人喘着粗气，他的心像是火烧一样，手指紧紧地握紧剑柄，他撕裂的指关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试图朝上看，看透覆盖在他眼瞳上的血水，他的视线看穿了水幕。
在不远处，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城墙的顶部，银蛇一样的闪电划过，天空被照亮了几秒。
那个人影在跳舞，旋转、跺脚，就好像他正站在刀的边缘。雨水是他最热情的观众。他在无数的尸体之上跳舞，他沐浴在血腥的战争中。
他像最虔诚的信徒一样，为了他心爱的上帝献出自己。
与此同时，他的嘴里深情地吟唱着：“亲爱的恶魔，你的脸真英俊，你的笑容真迷人，你的心是最邪恶的……你的追随者们为你疯狂，为你疯狂……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抛弃我，我是你最亲密的爱人！”
“哒！哒！哒！”
一遍又一遍地跳舞和吟唱。
魅力与疯狂交织，男人看着那个身影表演着恶魔的神圣舞蹈，仿佛陷入了荒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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