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橙黄色光线像是火焰一样反射在蓝聘婷的眼中，她安静地站在地窖的一边。
地窖里一片死寂。
受惊的玩家们仍然能听见那个男人垂死的尖叫声一遍又一遍地在他们的脑海中回放。
没有人移动。
护士们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饥渴的笑容，他们指向了人鱼的玻璃舱。
“服从的居民应该完成柯尔蒙机构的所有任务，联邦很高兴制造了这些‘动物’能让你们被折磨的灵魂放松休息，并提供了你们康复后成为联邦骄傲的市民的机会。”他们顿了顿，语气降了下来，“如果你们拒绝服从联邦的命令，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而且……”
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咔嚓”声。
之前宁静的人鱼似乎失去了控制，它把它有蹼的手爪握成了拳头，看向玩家们所站的方向，朝着玻璃舱的玻璃捶打了上去，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咔咔！咔咔！”
令玩家们恐惧的是，被人鱼猛烈锤击的中心像是蜘蛛网一样裂开了细纹，玻璃舱因为过度的压力发出了破碎的声响。看起来似乎就在下一秒，玻璃就会裂成碎片，强大的水压会穿过薄薄的玻璃缝隙，弄坏整个玻璃舱。玻璃舱不堪重负、支离破碎后，里面的水就会和人鱼一起冲出来，人鱼会对弱小的猎物进行屠杀，他们甚至毫无反抗之力。
“来一个人进行测试，不要激怒动物。”
护士的话几乎封锁了玩家们所有的退路。
玩家们吓坏了却僵住了，没有一个人移动，即使玻璃上的裂口变得越来越大，他们也不敢冒险，他们都等着某人挺身而出。
“唉……”
蓝聘婷模糊地听见旁边有人恼怒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唐顺就第一个动了起来。
护士们看起来非常的失望，但是玩家们却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他们，谁上都没关系。
不像蓝娉婷，唐顺不打算牺牲他的胳膊，也不想冒险去接近人鱼，在玩家们审视的视线之下，他拿出了一个装满红色药片的瓶子。
什么？
玩家们很熟悉这些药片，它在生命之塔中卖的价格相对较便宜，它叫做‘血液促进者’。它的作用就是增加血液，它在大部分情况下都非常的没用，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它直接意味着增加了存活的机会。
玩家们不知道这是不是该死的运气，但是他们也不太在意。
唐顺利用系统的漏洞成功地活过了这个场景，灯变绿了，当他最终爬下梯子的时候，他立刻就被焦虑的玩家们包围了。
唐顺眼底算计的光似乎扩大了十倍，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的，而每一个人都理解这个规则，所以一个接着一个，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收集到了玩家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搜集到的线索。
昏暗的光线摇晃在他的头上，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汗渍，让后发有些凌乱，从各个方向传来人们吵杂的声音，但这不能阻止他直直地凝视着蓝娉婷的眼睛。
他笑了，一个近乎邪恶的笑容，他用口型说着一些无法理解的话，尽管如此蓝聘婷却听懂了。
“给你。”
在一轮交易之后，唐顺返回了蓝聘婷的身边，给了她一张打湿的破纸片。
“这是其中一个玩家找到的。”
蓝聘婷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潮湿的地窖的角落里，唐顺就站在她的身前。
蓝娉婷接过纸片，它看起来是来自一份旧报告日志。
在她看那张纸片的时候，昏暗的房间里隐约传来一阵杂散的风，在空气中带来一阵淡淡的鱼腥味，但这不是人鱼身上典型的海藻味。
蓝娉婷忍不住向上看去，直觉告诉她气味是从地窖外的某处传来的。
在远处，其他人也在为他们的生命战斗，蓝聘婷之后才会知道曹斌那边发生的事情。
红色的眼睛低了下来，继续毫不停顿地扫视着她面前的那张纸。
站在蓝聘婷身前的唐顺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他静静地低头看着面前的人，那只印着耀眼红色印章的手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的嘴唇轻柔地微微上扬，他抬起眼角，似乎在放声大笑，但当蓝聘婷抬起头的时候，唐顺立刻又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那双冰冷的红眼睛充满了兴趣，她眼睛的颜色总是让唐顺想起经典红葡萄酒洒在雪白的床单上。它似乎还混合了一点黑色，当蓝聘婷兴奋的时候就会改变。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激动，她的视线稳稳地锁定在了唐顺的身上。
当她呼气的时候，气息被推向了前方，唐顺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的凉意。
唐顺垂下眼睛，盯着对方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虽然她的头发半干半湿，几缕乌黑的头发松散地垂在她眼前，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水滴从她的裤子滴到地板上，很快在她的脚下聚集成了浅浅的水坑。唐顺的外衣披在她的肩头，完全遮挡住了她面孔的底部。
光从她头顶照下来，她垂下眼眸，红眼睛隐藏在睫毛的阴影里。
蓝聘婷盯着那张纸，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她轻声低语道：“联邦本身就是一个骗局，因为之前的所有胜利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
是被遗弃的星球，编码bV上的居民的鲜血铺就的谎言。
bV，战争容器（battle Vessels）。
“这是一份战争日志。”蓝聘婷用手指缓慢地展开了那张湿漉漉的纸片，她抬头看向了唐顺，“这份战争日志记录的是联邦的士兵和临近的帝国的战斗。”
唐顺扬起眉头，看向了蓝娉婷，“有什么异样吗？”
蓝娉婷微微眯起眼，缓慢地说道：“死亡率太低了。”
“嗯？”
蓝娉婷指向纸条的某处，“日志里报告的死亡率比标准战争中的死亡率要低上许多。像这样的战争，两个未来帝国都有百万的人民居住在他们的星系，但是死亡的人数却只有上千人，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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