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这边行动不断,暨南军区那边也没有闲着。
雷老将军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暨南。
他虽已年事渐高,但那眼神依旧坚毅。
此次前来,是约见自己曾经的门生,军区师长孟恒之。
孟恒之早已在茶馆等候。
见到雷老将军进来,孟恒之立刻快步迎上前去,恭敬地敬了个军礼,说道:
“老将军,您一路辛苦了!”
雷老将军微笑着拍了拍孟恒之的肩膀,说道:
“恒之啊,材料带出来了吗。”
孟恒之点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转身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桌上,说道:
“老将军,这是我们师近期训练弹药的使用情况台账,不过,我得先跟您说个情况,这些全都是假的。”
雷老将军微微一怔,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愤怒。
孟恒之深吸一口气,翻开台账,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
“老将军,您看这里,17号,台账上显示领用了200发弹药,可实际上,我们师那天训练,总共使用的弹药不到10发!”
“训练的时候我就在现场,炮响了几声,我清清楚楚。这账目简直就是胡编乱造!”
“他们为了不让我插手,在师部任命了一个什么物资主任,领用全由他来签字。”
“都不需要经过我手!”
“演都不演了!”
雷老将军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紧握着拳头。
孟恒之接着说道:
“不光是弹药,还有补给物资,棉服、棉被、军靴,这些保障生活和训练的物资,他们也以次充好,缺斤少两。”
“就拿棉服来说,他们替换成劣质棉花,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战士们冬天训练,冻得瑟瑟发抖,这像什么话!”
说到这里,孟恒之的情绪更加激动,他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
“连食堂伙食,他们都要克扣!”
“清汤寡水,营养根本跟不上!”
雷老将军听了之后,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桌子,轻喝一声:
“无法无天!部队、军人是脊梁,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蛀虫在里面肆意妄为!”
孟恒之见老将军如此愤怒,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老将军,不光如此,他们还占地经营。”
“侵占了多个改制的农场,用来谋取私利。”
“史俊伟的表侄都是这些项目的大股东,他们在里面大肆敛财,把军区当成了自己的摇钱树。”
雷老将军气得浑身发抖,他站起身来,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
“老早就规定了部队不许经营、从商!这是铁的纪律,他们竟然还敢顶风作案!”
“这简直就是在败坏部队的名声,损害G家和人民的利益!”
“这些人,都该枪毙!”
雷老将军收起了这些资料,担忧道:
““恒之,你在贼窝,你得小心啊。”
“同时,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彻查到底!”
“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住,撑住咯!”
……
这边军区的调查已经开始了。
另一边的关键就是佟岩松。
根据掌握的情况分析,张振邦的私生子是走私的关键,而当年反击战前线,与张振邦私生子张士林合作的就是佟岩松。
佟岩松自然知道不少走私军火的内幕。
好在经过几年梁世松总教官的管教,佟岩松已经“服了”。
梁世松花了大量的时间,告诉了佟岩松什么是绝望。
这份绝望,很好的打击了佟岩松的嚣张和自我。
佟岩松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
他被遗弃在了这监狱,无父无母,无儿无女。
别人,好歹还有人探望,还有小辈,有个念想。
甚至有些人,在青城了,手还伸在外面,利用余威,帮忙亲族、子弟铺路……
但佟岩松,他的人生,这一遭算是白来了。
曾经也算辉煌过,如今是一地鸡毛,啥也没留下……
这天。
梁世松再次接到祁连山的密令。
他再次叫来了佟岩松谈话。
当佟岩松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审讯室时,那模样与往昔判若两人。
他肉眼可见地憔悴、苍老,身躯伛偻着。双眼更是无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气。
梁世松表情严肃而冷峻,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佟岩松,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
“,佟岩松,坐。”
佟岩松那僵硬的身子微微一颤,缓缓地、机械地坐下,僵硬地点了点头。
梁世松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平静:
“这是本月的第一次例行谈话。”
“有件事情,牵扯到监狱外面的一些案子,需要你详细交待细节。”
佟岩松依旧呆板地坐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梁世松目光紧紧地锁住佟岩松,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个叫张士林的人,一直在从事走私军火的勾当,你是否认得?”
听到这个名字和事情,佟岩松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突然有了一些神采。
他缓缓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梁世松,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恐惧。
梁世松敏锐地捕捉到了佟岩松眼神的变化,他语气带着一丝诱导:
“我问你就是掌握了情况,所以希望你如实交待,免受皮肉之苦。”
佟岩松咽了咽口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依旧紧闭着,没有吐出一个字。
梁世松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声音提高了几分:
“你已经在这了,不可能再出去,哪怕有牵连,也不可能怎么样了。”
“反倒是你,如果能如实交代,说不定还能立功。”
“有功就有奖。”
说着,梁世松突然话锋一转,威吓道:
“你总不会又想回去睡那冰冷的木板床吧?”
“你看看你这身子骨,还经得起那样的折腾?”
佟岩松颤抖着的双眸,他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他的内心显然十分纠结,犹豫了许久,才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地说道:
“我说了,会死的。”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梁世松望着佟岩松,他冷哼一声,没想到这佟岩松都已经落魄到这般田地了,却还怕死。
梁世松看着佟岩松那恐惧又纠结的模样,目光坚定地看着佟岩松,说道:
“,你在外连家人都没有了,你怕什么?”
“你在这里,铜墙铁壁的,也是保护了你。我可以保证,只要你配合我们,你定能平安无事。”
“同时你要清楚,你交待情况那叫立功,不交待就是包庇犯罪。”
“立功自然有奖,可要是包庇那可就是罚。”
“说!”梁世松轻喝一声,震得佟岩松身子猛地一颤。
佟岩松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得浑身哆嗦。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颤抖:
“我……我认识张士林,当年是张振邦介绍我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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