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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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初见斯露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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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派蒙的指引,三人绕过一片犬牙交错的灰色晶石簇,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延伸至远方,与那片被撕裂的、流淌着暗紫色脓液的天空相接,构成了一幅充满了末世感的苍凉画卷。就在这片戈壁滩上一块孤零零的巨岩之下,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静静伫立,如同一尊被风沙侵蚀了千百年的雕像,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孤寂气息。

那人穿着便于在沙漠中行动的、以灰褐色为主色调的劲装,腰间挎着一柄弯刀,身形挺拔,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其身上那股百战余生的警惕与坚韧。他似乎早已察觉到了来访者,却并未回头,只是任由那混杂着腐朽气息的狂风吹动他破旧的兜帽。

“那里…那里有个人影,我们过去问问吧!”派蒙的声音压得极低,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冒险家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她小心翼翼地向前飞了一小段距离,又回头看了看左钰和荧,似乎在寻求支持。

荧没有说话,只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左钰。左钰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宽心。他早已用神识将这片区域扫了个遍,那个守卫的实力在他眼中,与一只强壮些的沙地蜥蜴并无本质区别,甚至连让他抬起眼皮的资格都没有。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自称“矫论团”的、被世人遗忘了的学派,在经历了五百年的风霜之后,还保留着几分当年的风骨。

得到了左钰的肯定,荧和派蒙才放下心来,缓缓向那人靠近。或许是脚步声惊动了他,那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面具,只露出了线条坚毅的下巴和饱经风霜的嘴唇,眼神透过面具的缝隙射出,锐利如鹰。

“你们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沙哑而又警惕,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相互摩擦。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三个与沙漠环境格格不入的来客,眉头微微皱起,“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沙漠部落的成员,应该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冒险家吧。”

不等荧开口,他便自顾自地续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不管是什么人,你们的冒险到此为止了,请就此返回吧。”

“我们是接受了委托而来的。”荧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地回答。

“委托?什么委托?”那人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据我所知,雨林里的教令院也将这里划为了禁区,怎么会有什么委托。”

“当然是委托我们调查那边天上一看就很不妙的焚…焚什么天象来着?”派蒙在一旁努力地回忆着那个拗口的名字,小小的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

左钰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心中暗笑,却没有直接点破。他知道,有时候让这些原住民自己说出来,远比自己直接揭示要省事得多。他抬起眼,目光越过那个守卫,望向远方那道狰狞的天空裂隙,用一种看似随意的、带着几分感慨的语气说道:“这片天空的伤口,流淌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污秽之力,其形态,宛若要将真实焚尽,重塑虚伪的天象。确实不是凡俗的力量所能触及的。”

那守卫听到左钰这番话,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是富家公子哥的男人,竟然能一眼看穿这天象的部分本质。他下意识地纠正道:“是‘焚真之天象’。”

“啊,对!就是这个!”派蒙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她得意地叉着腰,对着那守卫说道:“是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小姐告诉我们…嗯?等等,刚刚是你自己把正确名称说出来的吧?”

那守卫的身体猛地一僵,显然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握着刀柄的手也紧了几分,语气变得更加森冷:“你们既然知道那是‘焚真之天象’,想必对我们‘萨曼尼耶矫论团’的名号也有所耳闻吧。”

他见三人并未露出茫然的神色,便默认了他们的知情,继续用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说道:“从这里过去的沙漠都是由我们驻守的禁区,作为‘矫论团’的‘巡路官’,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不能放你们过去。”

“‘矫论团’?‘巡路官’?”荧轻声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眼中带着询问。

那人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僵硬,他清了清嗓子,身体站得笔直,带着一种属于守卫者的骄傲,沉声说道:“失礼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咳,我乃毕洛,是镇守此地的‘矫论团’的一员。”

“‘矫论团’?”派蒙歪着小脑袋,在空中转了一圈,“我记得凯瑟琳小姐跟我们说的是要去找‘那伽什么团’…唔,看来毕洛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伽朱那团’?”毕洛的音调猛地拔高,那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哼,那不过是雨林的那些家伙对我们的蔑称罢了!”他的情绪激动起来,仿佛这个名字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那伽朱那大人可是曾与神鸟的后嗣一同对抗‘迪弗魔物’,通过‘离渡之仪’获得了神力,最终镇服了灾厄的英雄!这样伟大的英雄,也是我们最初的‘识主’,他们怎么敢直呼名讳!”

左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是一片了然。原来如此,这便是历史的尘埃。一个被英雄所拯救的学派,却因为理念的分歧,最终连英雄的名字都成了外人眼中一个普通的代号。这种被遗忘的悲哀,或许才是支撑着他们在这片不毛之地坚守五百年的动力源泉。

毕洛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重新用那审视的目光盯着三人:“等一下,我为什么要跟无关的外部人员说这个,你们该不会是教令院派来刺探情报的吧!”

“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荧平静地回应,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不带一丝杂质。

“我们是受教令令院的委托……”派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毕洛粗暴地打断了。

“果然是教令院的党羽!”毕洛的眼神瞬间变得充满敌意,他紧紧握住刀柄,摆出了战斗的架势,“明明我们已经尽量低调行事,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寻到了踪迹…不过,我本来还以为教令院都是些不敢深入沙漠的胆小鬼呢,不得不说,你们倒有点让我刮目相看了。”

“唔,没想到你们对教令院的意见这么大。”派蒙小声地嘀咕道。

“这是当然!”毕洛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纳苏勒阿识主’大人说过,若不是因为教令院,我们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眼神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

左钰看着他这副激动的模样,缓缓摇了摇头,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语气开口了:“执着于过去的仇恨,并不能改变眼下的困境。教令院的对错,自有历史评说。但天上那道伤口,却不会因为你们的怨恨而自行愈合。它正在流淌的,是足以污染整个须弥的毒血。你们守在这里,究竟是在守护这片大地,还是在守护一份早已腐朽的执念?”

左钰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毕洛的头上。他怔怔地看着左钰,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是啊,他们到底在守护什么?是那伽朱那大人的遗志,还是对教令院那无休无止的恨意?

“……你们果然是来刺探情报的吧!”毕洛的思维陷入了混乱,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左钰的话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糟了,不知不觉说了些有的没的……总之请你们尽快自行离去吧,否则这场对话继续下去……就算我再怎么不忍,届时也只好痛下杀手了。”

“哇!明明是自己管不住嘴,这个人怎么把自己的过错全推给别人……”派蒙在一旁小声吐槽。

“你先别急嘛……对了,荧,快把凯瑟琳小姐交给我们的信物拿给毕洛看看,他看了肯定就明白了!”派蒙忽然想起了最后的杀手锏。

荧点了点头,从行囊中取出了那面古旧的、刻着冰元素标记的鼓。

“信物?可别想耍什么花招!”毕洛警惕地看着荧手中的鼓,没有丝毫放松。

“锵锵,怎么样,没骗你吧?”派蒙得意地飞到鼓的旁边,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毕洛的目光落在鼓上,先是疑惑,随即变成了不加掩饰的轻蔑:“哪里来的破鼓……这叫什么信物?”

“欸?该不会是凯瑟琳小姐搞错了吧……”派蒙的自信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左钰心中暗叹,凯瑟琳自然不会搞错,只是这信物,显然不是给毕洛这种级别的“巡路官”看的。

“你们该不会觉得拿这种小东西来就可以贿赂我吧。”毕洛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上,一股肃杀之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你们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可别小看我们矫论团啊!”

“英雄饶命!”派蒙立刻怂了,躲到了荧的身后。

“正合我意!”荧的眼中却燃起了战意,她也想看看,这个守护了禁区五百年的学派,究竟有何等实力。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毕洛怒喝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那刀刃在灰暗的天光下闪过一道寒芒,带着凌厉的风声,向着荧直劈而来。

荧不闪不避,正准备拔剑迎击。然而,就在这时,左钰却向前踏出了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毕洛一眼,只是伸出右手,对着那柄来势汹汹的弯刀,随意地屈指一弹。

“叮!”

一声清脆悦耳的、如同风铃般的轻响。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毕洛那柄灌注了他全部力量的弯刀,在距离左钰还有一米远的地方,竟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瞬间凝固在了半空中。紧接着,那坚硬的钢铁刀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扭曲、变形。在毕洛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锋利的刀刃迅速软化,卷曲,最终,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由金属构成的帕蒂沙兰。

“哇啊,怎么还真的打起来啦!”派蒙的惊呼声刚刚响起,便被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给堵了回去,她的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鸟蛋。

毕洛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朵金属花,大脑彻底宕机。他感觉自己毕生建立起来的、关于战斗与力量的认知,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击碎,然后被碾成了齑粉。这……这是什么力量?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力量了,这根本就是神明才能拥有的、玩弄现实的权柄!

就在整个场面陷入诡异的寂静时,一个清脆而又带着几分傲慢的少女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众人头顶响起。

“停!尔等还不速速停手。”

话音未落,一道耀眼的红光从天而降,光芒之中,无数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细碎花瓣盘旋飞舞。光芒散去,一个娇小的、奇特的生命体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她的形态如同一只迷你的、拥有华丽羽翼的飞鸟,却又处处透露着花朵的柔美。她的主色调是热烈的红,舒展开的羽翼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细腻而又繁复的花瓣纹理。她的周身,还飘散着点点如同星屑般的红色光粒,为她平添了几分神圣与梦幻。

“斯露莎大人……”毕洛看到这个小小的身影,脸上的惊骇瞬间被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惶恐的虔诚所取代。他甚至来不及收回自己手中那朵可笑的金属花,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深深地低下了头,“您怎么……这种事情不用劳烦您出手,何况在这些外人面前……”

“在何人面前现出身姿乃是吾辈花灵之自由意志,非尔等人类可以置喙,汝怎敢如此僭越!”名为斯露莎的小小花灵居高临下地看着毕洛,声音清脆,语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派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她小声地在荧耳边嘀咕:“(明明和我差不多大,说的话也怪怪的……可是毕洛那家伙居然毕恭毕敬地管这个小东西叫‘大人’?)”

“哼,汝的罪孽暂且留待日后再说。”斯露莎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毕洛,她那双如同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眸,转向了左钰和荧,“那边那两个小家伙,既然是教令院派出的使节,首先报上名来才合乎礼节吧?”

“虽然我们没有先报上身份是不对啦,但是你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派蒙对她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感到很不满。

“我之言行都无悖于吾辈花灵一族的传统与准则,倒是尔等无名之人……哼。”斯露莎的下巴微微扬起,那份属于高贵种族的傲慢显露无疑。

“唔……好啦!我们可不是无名之人……我叫派蒙,她是荧,我们是接受委托来到这里的冒险家。”派蒙气鼓鼓地自我介绍道。

“我才是冒险家。”荧在一旁淡淡地纠正道。

“干嘛这么小气!反正我们不都是一起冒险的吗!”派蒙不满地抗议。

左钰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的互动,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向前一步,对着斯露莎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一礼,平静地开口:“我叫左钰。斯露莎,花灵一族。久仰大名。”

斯露莎听到左钰直接道破自己的种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没有元素力的波动,却散发着一种让她本能地感到亲近却又敬畏的、如同星空般深邃的气息。尤其是刚才,他只是随意地弹了一下手指,就将毕洛的武器变成了一朵金属花,那种不讲任何道理的、直接改写物质形态的手段,让她这位自诩高贵的花灵,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报上姓名便足够了,其余琐事并非我关心之所在。”斯露莎收回了审视的目光,强行维持着自己的高傲姿态,“倒是方才的鼓……”她的目光落在了荧手中的鼓上,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那物件与吾辈花灵因缘极深,绝非尔等人类可以随意占有。荧,命你速速将其呈献于我。”

“那可不行,拜托别人的话至少语气得好一点吧!”派蒙立刻挡在了荧的前面,“况且这可是重要的委托道具,必须要交给这个什么团的首领大人才行。要是给了你导致没法完成委托的话,不仅拿不到报酬,说不定还得倒赔摩拉给冒险家协会,那可就亏大了!”

“报酬?摩拉?”斯露莎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与轻蔑,“看来尔等完全不了解此处事态啊,竟为这等无聊的理由而深入危险之地赌上性命。”她摇了摇头,用一种看待某种低等生物的眼神看着派蒙,“明明是稍不小心就会坠入永续轮回之流的族群,却总会做出连吾辈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呢。尔等人类还真是有趣。”

“我们才不无聊!摩拉可是很重要的!”派蒙据理力争。

“罢了……”斯露莎似乎也懒得与派蒙争辩这些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她话锋一转,“所谓的‘首领大人’,就由我来亲自为尔等引荐吧。尔等若想在面见他之后再向我呈献贡物倒也无妨。”

“这还差不多……不对啦!我们还得解决天上那个大窟窿呢!要是没办法解决的话……”

“大窟窿?莫不是说‘焚真之天象’?”斯露莎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一种狂热的使命感,“尔等竟妄想以凡人之躯平息此次的灾祸吗?呵,何等不自量力!尔等须当知晓,熄灭‘焚真之天象’乃吾辈花灵之使命,是我斯露莎要为之奉上全部的事业!”

她小小的身体挺得笔直,周身散发出的红色光粒也变得更加明亮,仿佛在宣告着某种神圣的誓言。“此番的灾祸若要平息,必得由我效法神鸟‘西摩格’,牺牲被称为‘斯露莎’之存在的全部一切……”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牺牲的向往与自豪,仿佛那不是死亡,而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若是执意阻碍,那份罪责,可不是尔等承担得起的!”

“‘西摩格’?”荧好奇地问道。

“蒙昧之人,难道连神鸟‘西摩格’都不知道吗?那可是曾拯救大地的灵光之主。”斯露莎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荧无知的鄙夷,“传说正是她在牺牲后化为无数的‘灵光’,才平息了地上的灾厄。”

左钰在一旁听着,心中却在思索。他知道,所谓花灵,本就是花神权能的碎片所化,她们的使命,便是净化被深渊污染的土地。这种净化,需要消耗她们自身的存在。斯露莎口中的“牺牲”,便是这个过程。只是,这个小家伙似乎将这份与生俱来的使命,理解成了一种悲壮而伟大的英雄主义行为。

“唔,就算你这样说,我是觉得没有到需要你牺牲的程度啦……”派蒙挠了挠头,试图劝说。

“哼,总之此事已经远超尔等能力之所及,想要插手也是徒劳……尔等只消在一旁默默见证吾涅盘的英姿便好。”斯露莎挥了挥翅膀,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反正只要灾祸得以平息,尔等照样可以去问那什么协会领赏吧。不过要记得多多传颂吾之伟业,毕竟就算是再伟大的英雄也少不了你们这样的平凡人歌颂的。”

左钰看着她那副既骄傲又天真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仿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魔力:“牺牲固然伟大,但你是否想过,牺牲本身,或许并非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也未必是那位神鸟的本意?真正的伟大,不在于如何轰轰烈烈地死去,而在于如何坚韧不拔地活着,去守护更多需要守护的东西。”

斯露莎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愕然地看向左钰。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论调,在她的认知里,效法神鸟,完成牺牲,就是花灵最崇高的归宿。可眼前这个男人的话,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思维中一扇从未开启过的大门。

“但是斯露莎大人,识主大人吩咐过在仪式完成前绝对不能让可疑的家伙进来干扰我们……”跪在地上的毕洛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他焦急地劝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斯露莎猛地回过神来,她狠狠地瞪了毕洛一眼,用更加坚决的语气说道,“作为花灵,我的话才是最高准则!”

“呃……”毕洛被她这声呵斥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斯露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被左钰的话搅乱的心绪,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三人,虽然依旧保持着高傲的姿态,但语气中却少了几分之前的轻蔑。“好了,随我去面见你们所说的‘首领大人’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前方就并非人类可以轻易踏足之地了,尔等亦须做好觉悟。”

说罢,她便转过身,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向着那片被灰色晶石与不详气息笼罩的沙漠深处飞去。

跟着斯露莎化作的那道红色流光,三人一瓶正式踏入了这片被世界遗忘的禁区。派蒙跟在荧的身边,依旧对刚才那个小不点的嚣张态度耿耿于怀,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小拳头,小声地抱怨着。

“明明自己也不过小小一只,说话却一副什么大人物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

左钰听着她那充满活力的吐槽,只是淡然一笑。他能理解派蒙的心情,但更能看透斯露莎那份高傲外壳之下,隐藏着的孤独与使命感所带来的沉重压力。这片土地,已经被绝望与腐朽侵蚀了太久,诞生于此的花灵,其性格自然也沾染上了这片土地的偏激与执拗。

前方的斯露莎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边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带着一丝不易察akap的炫耀,轻轻挥动了她那华丽的羽翼。随着她的动作,几片由纯粹生命能量构成的、如同翡翠般晶莹剔透的悬浮叶片凭空出现,在深渊之上搭起了一道蜿蜒向下的阶梯。

“前进的道路已经打开了,顺着悬浮在空中的灵叶下来就好了。”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带着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慢,“吾辈花灵与这片大地可以说是一体同心,要不是有我在尔等可是寸步难行啊。哼,感激的话就不必了,快些下来吧。”

众人顺着这道奇特的灵叶阶梯来到谷底,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死亡与不详的气息扑面而来。前方的道路,被一群皮肤呈现出病态灰白色的丘丘人,以及一个漂浮在半空中,周身环绕着污浊水元素的深渊法师所阻挡。

“怎么连这里都被‘迪弗’占据了!最近这些魔物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斯露莎的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一丝凝重,“看来必须得赶紧熄灭那个‘焚真之天象’才行,我的使命还真是沉重啊…”

“什么‘迪弗’,不就是深渊法师和丘丘人吗?”派蒙在一旁小声吐槽,完全没把这些在提瓦特大陆上随处可见的魔物放在眼里。

荧闻言,已然将手搭在了剑柄上,眼中闪烁起战斗的光芒,正欲上前。

然而,左钰却先一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召唤出来,只是抬起眼皮,用一种近乎漠然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个正准备吟唱咒语、撑开水元素护盾的深渊法师。

他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那法师,轻轻一点。

没有华丽的光效,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甚至连一丝元素力的波动都未曾溢出。

那个深渊法师的身体猛地一僵,它周身刚刚开始涌动、试图构筑成护盾的水元素,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瞬间凝固。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它那由纯粹元素能量构成的身体,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属于更高维度规则的大手从内部瓦解了一般,在一阵无声的、极度诡异的扭曲中,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纯净的水元素微粒,最终“噗”的一声,化作一小团纯净的水汽,彻底消散在了干燥的空气中,仿佛它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剩下的丘丘人们被这完全无法理解的、超出了它们贫瘠认知范围的诡异一幕吓得呆立当场,连手中的木棒都“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它们面具下的双眼圆睁,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随即发出一阵凄厉的怪叫,连滚带爬地向着四面八方仓皇逃窜,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出几条腿来。

整个过程,不过弹指之间。

斯露莎彻底呆住了,她悬浮在半空中,那双如同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眸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她见过强大的战士用刀剑撕裂魔物的身躯,也见识过矫论团的先辈们用秘术净化污秽,但她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甚至可以说是亵渎了“战斗”这个词汇的场面。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抹除。直接从法则的层面,将一个元素生命的存在本身,给彻底否定了。

“竟然这么轻松地就处理掉了肆虐的迪弗魔物,你的实力真是耀眼,令我刮目相看了呢。”许久,她才从那巨大的震撼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飞到左钰面前,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叹与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虽说与吾辈花灵还存在着不少的差距,不过你奋战的身姿实在让我想起传说中的那些曾与吾辈并肩作战的人类英豪啊。好,我决定了,就恩准汝来当我的‘谒颂主’吧!”

“‘谒颂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没有什么好事…”派蒙警惕地看着她,凑到左钰身边。

“人类当中也存在的吧,就是什么军师啦书记官啦之类的,专门为了赞颂英雄而存在的人。”斯露莎努力地解释道,虽然这个解释漏洞百出,显然是她自己临时编造的。

“这两个和你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吧!”派蒙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斯露莎没有理会派蒙的吐槽,自顾自地陷入了某种对历史的追忆与感慨之中,她用一种充满了使命感的语气说道:“无论多么伟大的英雄,他们的伟业也总得交由他人来记录传颂。否则,免不了落得和太古时期的英雄们一样的下场…唉,结果呀,热衷争斗之人终将为争斗所噬,惨烈地自相残杀以后,竟全都身殒。因为没有作家和诗人记录歌颂他们的事迹,等到亲历事业之人最后一个不剩,功业也就随风而逝了。我可不能变成那样。”

她看向左钰,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充满了期许与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吾之伟业必将光辉灿烂,若是因为没有记录而无人知晓,对世人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现在我准许汝见证并记录…这可是寻常人类无福消受的恩典呢,对于吾辈花灵的赏赐,难道汝不该感恩戴德吗?”

“听上去好复杂,不过感觉你就是想找个人夸你对吧?”派蒙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真相,她转头看向荧,寻求同盟。

荧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她更关心的是如何解决天上的裂隙。

“反对无效,吾辈花灵的命令可是绝对的!”斯露莎霸道地宣布,随即又有些不满地看着派蒙,纠正道,“等一下,你说谁可爱呢,对我的形容应该是英武才对!总之,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不用焦急,待我奉上牺牲换回纯净的天空之后,尔等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好好见证我英武的身姿吧!”

“唔,虽然怎么也看不出英武来就是了…”派蒙依旧在小声嘀咕。

一行人继续前进,穿过一片被灰色晶石覆盖的区域。斯露莎停了下来,神情凝重地为众人介绍起这些如同世界伤疤般的结晶。

“这边的道路也都长满‘灰余晶’了,明明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

“‘灰余晶’?是说这些到处都是的结晶吗?”派蒙好奇地飞到一块晶石旁,戳了戳,“之前就很在意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灰余晶’是黑火余烬结成的残渣,是这片大地遭受劫难的证明。”斯露莎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她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历史,“没错,尔等应该听过的吧,在很久很久以前曾发生过一场巨大的灾厄,从地下升起的漆黑烈火延烧大地。黑火在这片大地上打开了一个无底的裂隙,穿越裂隙而来的迪弗众魔几乎要将这片土地变成无光的国度。虽然裂隙最终被大树封堵,但黑火带来的污秽就像种子一样,在那因受到侵蚀而漏出的无数灰暗与苦痛的回忆中生根发芽。”

“直到灵光的尊主——神鸟‘西摩格’饮下了神明留下的原初之水,将自己化散为‘灵光’百种,播撒在大地之上。从那以后,‘灵光’代替神鸟守护这片大地,那些泄露而出的痛苦追忆也被‘灵光’所封锁。因此凝结而成的便是这些无处不在的‘灰余奇晶’,虽然看上去与岩石无异,不过其中说不定还有着不少未被净化之物。最近这周围的‘灰余晶’越来越多了,我想应该和‘焚真之天象’带来的黯色力量有关。”

左钰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一块巨大的灰余晶,他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被扭曲的法则与充满了怨恨的记忆碎片。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斯露莎的身体再次一颤:“不只是残渣那么简单。这些结晶,更像是世界的脓疮。它们不仅仅是过去的遗留物,更是在不断地吸收着这片土地的生命力,侵蚀着现实的法则。天上那个‘焚真之天象’,就是这些脓疮恶化到极致,最终溃烂,撕开了世界表皮的结果。它是一个窗口,一个让深渊的力量可以源源不断渗透进来的窗口。你们的封锁,只是治标不治本。”

斯露莎怔怔地看着左钰,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在矫论团的教导中,“灰余晶”只是需要被净化的污秽,天象只是需要被熄灭的灾祸。但这个男人,却将它们视为一个相互关联的、活生生的病症,一语道破了其本质。

“不过,”斯露莎很快回过神来,强行挽回自己的颜面,“只要利用‘灵光’的力量就能将这些结晶消除了。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应该附近就有游荡的灵光。我们找找看吧。”

在斯露莎的指引下,荧很快找到了一团漂浮在半空中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灵光。在接触到灵光的瞬间,荧感觉自己与这片大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那些灰余晶的脉络。随着她意念的驱动,那团灵光化作一道纯净的能量,射向了前方挡路的一大片晶石簇。晶石在光芒的照耀下,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化为点点光粒,消散在空气中。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可是护佑大地的灵光。”斯露莎得意地说道,“前面就是矫论团的修行地了,我的‘谒颂主’,赶紧跟上来吧。”

穿过被净化的道路,一座隐藏在巨大山壁之中的、显得有些简陋的营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营地里的人看到斯露莎,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向她行礼。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气质阴郁的中年男人立刻从最大的帐篷中迎了出来。

“斯露莎大人,灵光的尊使,您终于回来了。”他看到斯露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近乎狂热的崇拜之色,“尽管耗费了我不少的心血,但对‘离渡之仪’相关文献的解读工作终于要完成了。根据我的研究,接下来只要收集到全部的‘灵光绝唱’,您就可以完成预定的伟业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左钰三人身上,立刻变得警惕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等会,这边的两位是…”

“不用在意,他们是荧和派蒙,是我新收的‘谒颂主’和他的伙伴,是专门前来见证吾之伟业的。”斯露莎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随口解释道。

“喂,我可还没有同意呢!”派蒙小声抗议道,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那首领的眉头紧紧锁起,似乎对斯露莎这个轻率的决定很不满:“‘谒颂主’…虽然不应质疑您的睿断,但在‘离渡之仪’完成前让异乡蒙昧之人进入此地,我担心会有不好的影响。要知道教令院的那些家伙一定不希望‘离渡之仪’能够顺利完成。”

“休要多言,我会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判断。”斯露莎打断了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好了,荧和派蒙,快把之前的那个鼓拿出来吧。”

荧依言将那面古旧的“俱利般地鼓”递了过去。

那首领在看到鼓的瞬间,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之色:“竟然是‘俱利般地鼓’…哈哈哈,没错,这可是我们同花灵建立‘劳帕连结’的仪式上所需的重要法器呢!我已搜寻其多年,没想到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对于我接下来的计划而言,真是个好兆头呢!若是在我率领‘矫论团’反攻教令院,把那个什么智慧宫烧得一干二净之时,也能得到命运的助力就好了。”

“哇,竟然随随便便就做出了大反派一样的发言!”派蒙被他这番充满了暴力与仇恨的话语吓了一跳,躲到了左钰的身后。

“大反派?说到反派,应该是教令院的那些家伙才对吧。”那人冷笑一声,终于想起了自我介绍,“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在此修行的矫论团的‘识主’那先朱那,若是按照教令院的称呼方式,可以说与‘贤者’相当。不过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大概是不会承认我们这些边鄙之人的名号的。看你们的样子,该不会是教令院派来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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