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的脑海中闪过云初瑶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那个孩子还那么小,就没了妈妈陪伴在身边,她的童年该多么可怜啊 !
晚上她在餐厅和客户吃完饭,正要离开,却瞥到一大一小熟悉的身影坐在某个座位上,安静地用餐。
她看着他们父女吃饭的侧颜,莫名觉得寂寥。
云熠乾对沈知夏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吧。
自己孩子的母亲给好友的女友的舅妈投毒,他夹在中间,一定觉得很难做。
能够顶着裴砚琛的压力,保沈知夏不死,云熠乾大概也是付出了某些代价的吧。
蓝羽没立刻走,站在餐厅门口的绿植旁,看着那桌的动静。
暖黄的灯光落在云初瑶的小脸上,她捧着儿童餐具,小口扒着碗里的蒸蛋,偶尔抬头跟云熠乾说句话,声音软乎乎的:“爸爸,瑶瑶今天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妈妈回来会夸我吗?”
云熠乾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却又很快压下去,他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放得很轻:“会的,妈妈知道了肯定高兴。”
他对沈知夏的印象自始至终就没好过,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
但再不好如今也没什么了,他算是彻底摆脱那个难缠的女人了。
至于云初瑶,以他的财力,会给孩子最好的教育资源,而他也会尽量抽时间陪伴女儿。
他给云初瑶夹了块去皮的鸡肉,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目光落在女儿的发顶,不知在想什么。
桌上只点了两菜一汤,都是云初瑶爱吃的清淡口味。
蓝羽正想着,云初瑶突然抬头,看着门口低低地喊了句:“阿姨!”
她声音不大,却让云熠乾瞬间回过神,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向蓝羽。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对上,云熠乾眼中顿时盛满惊喜。
蓝羽轻笑,走到两人桌旁坐下:“带孩子来吃饭?”
“嗯!”
云熠乾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你吃了吗?要不坐下一起吃?”
蓝羽刚才虽然是陪客户吃饭,但席间她一直在应付几位老总,实际上并没怎么进食。
她也不矫情:“好啊。”
云初瑶见蓝羽坐下,立刻把自己的小勺子往她面前递了递,碗里还剩小半块蒸蛋,她仰着小脸说:“阿姨,这个蛋好嫩,你吃。”
蓝羽笑着推回去:“瑶瑶吃,吃了快点长大,阿姨吃菜。”
孩子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沈知夏对她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云初瑶小手扒拉着碗沿,又要给她夹鸡肉:“这个也好吃,爸爸说吃了长高高。”
云熠乾看着两人互动,紧绷的肩线悄悄松了些,他抬手叫来侍者,添了副干净的餐具,又加了道鲍鱼羹。
“最近在幼儿园还好吗?有没有小朋友欺负你?” 蓝羽摸了摸云初瑶的发顶,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心里又软了软。
云初瑶摇摇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没有,瑶瑶把小红花分给小美了,她现在跟我一起玩积木。”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小红花贴纸,小心翼翼地递了张给蓝羽:“阿姨,这个给你,你也当乖孩子。”
蓝羽接过贴纸,指尖捏着那点温热,抬头时刚好撞进云熠乾的目光里。
他眼底蓄满了对女儿和心上人的爱意。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文艺爱情片,我看了预告,感觉还挺不错的,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们去看?”
蓝羽捏着小红花贴纸的指尖顿了顿,抬眼时先看到云初瑶亮晶晶的眼神,孩子正扒着桌沿,小下巴搁在手臂上,满是期待地望着她,连嘴角都微微翘着,像只等着投喂的小奶猫。
她心里软了软,没立刻回答,先伸手揉了揉云初瑶的头发:“瑶瑶想看吗?”
“想!”
云初瑶用力点头,小声音脆生生的:“小美说电影里有会发光的蒲公英,瑶瑶想和阿姨一起看!”
云熠乾坐在一旁,没插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们,眼底的温柔像化开的温水,连之前眉宇间那点隐晦的寂寥都淡了些。
他其实没抱太大希望,知道蓝羽心里装着人,只是刚才看着她和女儿相处的模样,没忍住就说了出来,哪怕只是多一次相处的机会,也好。
蓝羽看着孩子期待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拒绝,她指尖卷了卷贴纸的边角,笑着点头:“好啊,不过阿姨这周要忙工作,等周末可以吗?”
“周末!”
云初瑶立刻记住了,小手攥成拳头挥了挥:“那我们拉钩!”
她踮着脚,把胖乎乎的小拇指伸到蓝羽面前,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还带着点淡淡的粉色。
蓝羽顺着她的动作,勾住那根小手指,轻轻晃了晃:“拉钩,说话算数。”
云初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转头抱着云熠乾的胳膊晃:“爸爸!阿姨答应了!周末我们去看电影!”
云熠乾伸手扶住女儿,怕她晃得太厉害摔下去,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看向蓝羽时,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的感激:“谢谢你,小羽。”
他知道,蓝羽答应,多半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这时侍者端来鲍鱼羹,瓷碗冒着热气,鲜香味漫开来。
云熠乾先给云初瑶盛了小半碗,又给蓝羽推过去一碗:“刚炖好的,你尝尝,这家的鲍鱼炖得很糯。”
蓝羽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温润的汤汁滑过喉咙,鲜而不腻,确实不错。
她抬眼,瞥见云熠乾还没动自己的碗,只是看着女儿小口喝汤的样子,眼神里满是疼惜,大概是觉得孩子没了母亲陪伴,总想着多补偿些。
吃完饭,三人站在门口,云熠乾说:“小羽,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他找的借口自己都觉得很拙劣。
蓝羽几次将他从虎口中救下,所以遇到危险时,还不知道是谁搭救谁。
“不必了,我开了车的。时间不早了,小朋友晚上要早点休息,你赶紧带孩子回家吧。”
说着蓝羽朝云初瑶挥了挥手:“瑶瑶,再见。”
“阿姨再见。”
道别之后,蓝羽没再给云熠乾说话的机会,转身大步朝自己的跑车走去。
刚刚她拒绝云熠乾送她回家时,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她不是没看到。
但她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又何必再给他希望,平白耽误别人的时间。
其实她知道,像云熠乾这个年纪的豪门继承人,早该结婚生子了。
云熠乾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大概也是想遇到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吧。
可惜遇人不淑,虽然他和沈知夏连孩子都有了,却不知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听到他们结婚的讯息。
而她一直不明白,云熠乾明明当初很讨厌她,却在某一天突然对她释放出善意的信号。
更是在某个深夜向她表白,就……挺突然的。
夜里,阿岩将脸深埋在她一对温暖间,闷闷地问她:“我申请了去毛里求斯的航线,那里现在是夏天,温度正好,周末我们一起去吧,好不好?”
周末?
这么巧?
蓝羽摩挲着男人发丝的手微顿,没有立即回应他。
她晚饭时才答应了云初瑶和云熠乾,不想做个失信的人。
可刚刚是他们相识以来,阿岩第一次约她外出,她又不忍心拒绝他。
她陷入了两难。
没有听到意料之内的回答,阿岩抬头看她,发现蓝羽也正盯着他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阿岩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腰侧,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声音比刚才更软:“怎么了?是不想去吗?”
蓝羽的睫毛颤了颤,避开他的目光:“不是不想去…… 就是周末已经有事了。”
阿岩的眼神暗了暗,眼底那点刚亮起来的期待慢慢淡了下去,却没追问,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暖得让人心慌。
“是很重要的事吗?”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尾音那点不易察觉的失落,还是出卖了他。
蓝羽点头:“跟人约好了,不好随便鸽别人。”
阿岩盯着她看了几秒,见她眼底并没有自己难得约她一起外出的惊喜和期待,知道蓝羽也许一早就对他没抱什么希望。
没有希望,自然也就没了期望。
他知道,在他一次次的隐藏下,她可能对他也是满含失望的吧。
他不想让他们之间,也像她和裴砚琛那样,令一段关系维持得很累。
当一段关系让两个人很累的时候,一方或双方都会有分手远离的想法。
这是他承受不起的。
所以他没再问是什么事,也没再提毛里求斯的航线,只是收紧手臂,把她更紧地搂在怀里。
蓝羽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他落在自己发顶的轻吻,那点失落像融在温水里的糖,慢慢化了,只剩包容的温柔。
“早点休息。”
阿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明天还要上班。”
蓝羽 “嗯” 了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的锁骨,是熟悉的皂角香。
很安心。
以前,蓝羽闻到裴砚琛身上的雪松香味,会觉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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