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叶飞刚走到街口，身后就传来一声略显急促的呼唤。
“叶先生，请留步！”
叶飞停下脚步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深色唐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脸上还堆着热情的笑。
男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眼角的细纹里透着几分精明，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叶飞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静的询问道：“你是？”
“哎呀，叶先生这就认不出我了？”
男人爽朗地笑了几声，随后主动伸手说道：“我们见过面，我是海城收藏协会的张启明啊，当时是在你的鉴宝阁里。”
经过张皮明的提醒，叶飞这才隐约有了印象，于是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张理事，抱歉啊，刚才没反应过来。”
“理解理解，叶先生年轻有为，身边的事多。”
张启明顺势松开手，话锋一转，语气便更加热络了。
“不瞒你说，我这正准备去城西的聚珍阁，今晚那儿有场内部拍卖会，听说有几件老物件挺有意思，我这双眼睛啊，有时候看不准年代，叶先生眼光毒辣，不知你今晚有没有空？赏个脸陪我去看看，帮我掌掌眼？”
看叶飞没有开口，张启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就是去看看热闹，要是有合眼缘地，你也能上手瞧瞧，聚珍阁的老板跟我熟，肯定给你最方便的。”
叶飞心里稍作盘算之后便开口说道：“张理事都开口了，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正好我今晚没别的安排，就陪你走一趟。”
张启明在海城收藏圈颇有分量，人脉广，消息灵通，交好此人确实有益无害。
而且拍卖会这种场合，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门道，或许能撞上些有价值的东西。
“太好了！”
张启明眼睛猛地一亮，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我就知道叶先生是爽快人，那我们这就过去？拍卖会七点开始，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预展。”
“好。”
两人并肩往停车的地方走，张启明一路热情地聊着最近收藏圈的新鲜事，时不时夸赞几句叶飞在的眼力。
聚珍阁的预展厅里灯光柔和，几件待拍的古董摆在玻璃展柜中，周围围着不少人低声议论。
张启明带着叶飞一路看过，时不时停下脚步点评两句，目光最终落在一个明代青花缠枝莲纹罐前。
“叶先生你看这个，胎质细腻，釉色温润，看着像是宣德年间的官窑。”
张启明指着罐子底部的款识。
“就是这大明宣德年制的字样，我总觉得笔锋有点飘。”
叶飞扫了眼展柜，指尖看似随意地搭在玻璃上，眼底微光一闪，透视眼悄然开启，罐身的胎土结构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清代康熙年间的仿品，价值五十万。】
“张理事看得准，这罐子是老的，但不是宣德本朝，是清代康熙年间的仿品，你看罐口内侧，有圈极淡的火石红，宣德瓷的火石红是自然渗出，而这个是后期刷上去的，用放大镜能看到颗粒感。”
张启明先是愣了一下，连忙叫过工作人员借来放大镜，果然在罐口内侧看到了叶飞说的痕迹。
“厉害，这都能看出来。”
旁边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听见了张启明的夸奖，不屑冷笑了一声。
“年轻人口气倒不小，康熙仿宣德是官窑制式，多少专家都看走眼过，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叶飞没理对方，反而转而走向另一个展柜，里面摆着一枚看似普通的青铜带钩，造型是常见的龙首纹，周围没什么人关注。
“张理事，看看这个。”
叶飞伸手敲了敲玻璃。
“这个可以留意下。”
张启明凑近看了看，皱眉道：“这带钩锈色不均，龙首的线条也糙，看着像民国仿的。”
“锈是后做的，但胎体是真的，里面有层暗纹，是战国时期特有的错金云纹，被人用蜡封住了，清理掉锈迹和蜡层，应该能值不少钱。”
叶飞此话一出，周围几人都笑了起来。
刚才那个金丝眼镜男更是嘲讽道：“战国错金带钩？小伙子，你是来变戏法的？这种品相的东西，扔地上都没人捡。”
张启明也有些犹豫，但见叶飞说得笃定，还是记在了心里。
拍卖会开始后，那枚青铜带钩果然没人竞价，最终被张启明以极低的价格拍下。
金丝眼镜男全程冷笑，直到张启明找工作人员当场清理。
当假锈和蜡层被小心刮去，带钩内侧果然露出了金光闪闪的错金云纹，龙首的细节也瞬间变得灵动，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金丝眼镜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张启明却激动地抓住叶飞的手。
“叶先生，你这眼力真是神了！这可是国宝级的东西啊！”
叶飞只是谦虚地笑了笑，没再多说，目光平静地投向拍卖台。
张启明却来了兴致，紧紧挨着叶飞坐下，眼里满是期待地说道：“叶先生，接下来还有几件重头戏，你可得帮我好好把把关。”
拍卖师的声音响起，下一件拍品是一对清代珐琅彩瓷瓶，瓶身绘着花鸟图案，色彩艳丽，一亮相就引来不少目光。
“这对瓶子看着不错啊。”
张启明凑到叶飞耳边，低声说道：“珐琅彩存世量少，尤其这种成对的，要是真的，价值连城。”
叶飞开启透视眼看了下。
【珐琅彩瓷瓶，民国时期，价值十三万。】
轻轻摇了摇头，叶飞看着珐琅彩瓷瓶说道：“民国仿的，你看瓶底的款识，大清乾隆年制这几个字，笔触虽然像，但釉面下的气泡太均匀，是现代窑温控制的痕迹，清代珐琅彩的气泡没这么规整。”
旁边的金丝眼镜男刚才丢了面子，这会儿憋着一股劲，见这对瓷瓶起拍价不高，直接举了牌。
“我出八十万！”
周围有人附和竞价，价格一路涨到一百万。
张启明不忍心对方被坑得太惨，于是忍不住提醒道：“这瓶子……”
“张理事就别被毛头小子的话吓住了。”
金丝眼镜男头也不回，志在必得的又加了十万，最终以一百一十万拍下。
随后满脸得意地瞥了叶飞一眼，仿佛在证明自己的眼光。
叶飞没理会，视线落在下一件拍品上。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墨玉，被雕刻成貔貅模样，通体漆黑，透着油润的光泽。
“这墨玉看着挺地道，和田墨玉质地坚硬，这雕工也精细，应该是个好东西。”
叶飞的透视眼扫过墨玉，却发现内里隐有杂质，并非纯和田玉，而是用相近的蛇纹石染色后雕琢的。
于是淡淡地说道：“雕工是不错，但玉质不纯，是染色的，戴久了会掉色。”
这次没人再质疑，连拍卖师介绍时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最终这墨玉以远低于预期的价格成交。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件青铜鼎，个头不大，却透着古朴的气息，鼎身刻着繁复的兽面纹。
“这鼎看着有年头啊。”
张启明默默坐直了身子。
“纹饰风格有点像商周时期的。”
叶飞的透视眼穿透鼎身，看到了鼎腹内侧的一处细微裂痕，裂痕里还残留着些许现代金属修复剂的痕迹。
“是老物件，但修补过，鼎的三条腿有一条是后配的，用的是现代青铜，虽然做了旧，但内里的金属成分和原鼎不一样。”
张启明越听越心惊，对叶飞的眼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叶先生，你这眼睛简直是x光啊！有你在，今天真是没白来。”
拍卖师报出起拍价后，张启明按捺住冲动，果然如叶飞所说，有懂行的人看出了修补痕迹，最终这青铜鼎流拍。
整场拍卖会下来，叶飞凭借透视眼，几乎一眼就能辨出物件真伪，哪些是真迹却被低估，哪些是高仿却被追捧。
张启明跟着叶飞不仅避开了好几个陷阱，还低价拍下了那枚战国错金带钩，收获颇丰。
散场时，金丝眼镜男抱着那对珐琅彩瓷瓶，脸色难看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连头都不敢抬。
张启明拍着叶飞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叶先生，今晚真是多亏了你，我们现在就去开瓶好酒，好好聊聊，也算是我对你让我避坑的感谢。”
叶飞点头应下可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按照张启明的身份，能来这里，那就足够证明这个地方信誉不错。
可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多高仿品混在拍品里面？
到底是人为，还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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