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不知道多少年霜降，凡间《中华好厨艺》总决赛的聚光灯比血河宗的火山岩浆还要灼人。南宫月站在灶台前，指尖凝着的灵气在白炽灯下泛着微不可查的辣金色——这是她第一次在没有陆小癫和烤鸡军团捣乱的场合，独自使用九黎血脉的灵力。
“接下来有请最后一位选手，来自辣风镇的南宫月！”主持人的声线裹着烟火气，“她的参赛作品是——麻辣佛跳墙！”
台下掌声雷动，评审席上的三位评委却表情各异。咸党泰斗王大师摸着油光锃亮的下巴，眼底藏着对辣菜的期待；甜党代表李才女捏着银勺，嘴角抿成嫌弃的弧度；最中间的国际美食家皮埃尔神父推了推金丝眼镜，十字架吊坠在胸前晃出细碎的光——他刚在上一场被选手的“蜂蜜臭豆腐”吓得画了三次十字。
南宫月的厨具在一众不锈钢器皿里格外扎眼：一口巴掌大的青铜迷你火锅，锅沿刻着九黎文的“辣”字，底下垫着只机械烤鸡造型的底座，翅膀扇动时会喷出带着灵虾香的冷风。节目组给它起了个外号：“会呼吸的仙锅”。
“这锅看着像古董啊？”王大师率先开口，“姑娘打算用它炖佛跳墙？”
“不是炖。”南宫月的声音比她的血河剑还冷，却在触到锅沿时柔和了半分，“是煮。”
她指尖轻弹，迷你火锅突然腾起三寸高的蓝火，火苗里裹着细小的辣椒虚影——那是她用灵力压缩的九黎真火。台下观众发出惊呼，弹幕瞬间刷屏：“这是特效还是真功夫？”“小姐姐怕不是修仙界来的！”
陆小癫的声音突然从后台传来，混在导播的耳机杂音里：“月，记得放灵虾时喊‘御剑入库’，能锁住鲜味！”
南宫月耳根微热，假装没听见。她掀开食材篮，第一样食材便让评审席坐直了身子——五只青灰色的灵虾正围着篮子边缘打转，虾钳上还沾着几根御剑台的竹屑。
“这虾……会飞？”李才女瞪大了眼。
“是御剑。”南宫月屈指一弹，灵力化作无形的剑穗缠住灵虾腰腹。五只虾突然列队，尾鳍并拢成剑形，“唰”地窜进沸腾的高汤里。水花溅起的瞬间，她念出陆小癫教的凡间咒语：“去鳞留鲜，辣魂入汤！”
灵虾在汤中翻滚的弧度，竟与玄剑司的御剑轨迹分毫不差。王大师凑近闻了闻，猛地拍桌：“好！这鲜味里裹着股剑气，够劲！”
李才女撇撇嘴：“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佛跳墙讲究的是醇厚，加这么多辣椒……”
话没说完，一只油光锃亮的毛肚突然“啪”地拍在砧板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后台窜出只戴着迷你厨师帽的烤鸡，翅膀还叼着半袋花椒，正是烤鸡军团的队长辣辣一世。
“咯咯哒！”它把毛肚往南宫月面前一推，又用爪子比出“七上八下”的手势。
全场哄笑，连李才女都绷不住嘴角。南宫月却眼神一凛——这毛肚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是只有在九黎祭坛灵泉里涮过的“月光毛肚”，嚼起来会有灵力爆开的麻感。
“多谢。”她指尖划过毛肚，灵力瞬间剔除杂质。烤鸡得意地扑棱翅膀，翅膀上的风扇对着李才女吹了口辣风，呛得她连连咳嗽。
“胡闹！”李才女掏出手帕擦嘴，“节目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它是我的助手。”南宫月将处理好的毛肚丢进火锅，“而且它懂辣。”
迷你火锅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锅沿的九黎文亮起红光。南宫月迅速丢入海参、鲍鱼、鱼唇，每样食材都被灵力裹成小球，在汤里跳起类似《辣风摇》的节奏。皮埃尔神父看得直画十字：“圣母玛利亚，这些食材在跳探戈！”
王大师却看呆了：“姑娘这火候控制……是用了什么秘方？”
“算不上秘方。”南宫月手腕翻转，灵力化作细网捞起浮沫，“不过是把血河宗的‘辣魂诀’改了改，让灵力顺着食材的肌理走。”
她没说的是，这手法是陆小癫教的。上次在颠倒之城的蒸汽厨房，他用类似的法子煮麻辣灵虾，结果灵力没控制好，把整锅汤变成了会蹦迪的灵虾烟花。
随着最后一把干辣椒撒入，迷你火锅的蓝火突然转红，烤鸡底座的翅膀扇得更快，将浓郁的香气压成柱状，直扑评审席。李才女刚要皱眉，却被那股香气撞得心头一颤——那辣味里裹着丝若有若无的甜，像极了她小时候偷喝的外婆酿的辣椒蜜。
“可以品尝了。”南宫月熄了火，青铜锅沿的九黎文仍在发烫。
王大师率先舀了一勺，汤色红亮得像淬了血的宝石。他刚把汤送进嘴，突然“嘶”地倒吸冷气，眼前竟闪过模糊的画面：年轻时的自己踩着飞剑掠过辣风镇，怀里揣着给病危师父求的麻辣灵虾干。
“这汤……”他眼眶发红，“怎么喝出了御剑赶路的滋味？”
皮埃尔神父犹豫着尝了口毛肚，十字架吊坠突然发烫。他看见一群长着翅膀的烤鸡抬着火锅飞过梵蒂冈的穹顶，教皇正举着辣椒水给天使们洗礼。“mon dieu！”他手忙脚乱地画十字，“这是东方的神迹！”
李才女的脸比锅底还黑。她夹起块海参，故意掉在桌上，又用银勺刮出刺耳的声响：“食材处理得是不错，但辣得喧宾夺主，根本不符合佛跳墙的醇厚之道。”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原来烤鸡队长偷偷往她茶杯里撒了把花椒粉，灵力催发的麻味顺着喉咙直冲头顶。
“你！”李才女指着烤鸡说不出话。
南宫月却平静地递过一杯清水：“李评委，凡间有句话叫‘无辣不欢’。但我这辣里藏着的，是九黎人对食材的敬意。”她顿了顿，灵力无意间泄出半分，“就像甜党执着于蜜，我们辣党守护的，从来不是单纯的辣。”
李才女接过水杯的手微微发抖。她喝了一口，突然看见多年前的雪夜：病重的母亲瞒着她，在药汤里加了勺自制的辣椒蜜，说“辣能驱寒，甜能暖心”。
“我……”她张了张嘴，最终竖起大拇指，“辣，但是服。”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南宫月看着评审席上三位表情各异的评委，突然想起陆小癫说过的话：“凡间的厨艺和修仙界的灵力一样，最厉害的不是技巧，是让人想起心里的滋味。”
颁奖时，主持人捧着金奖奖杯追问：“南宫小姐，你的麻辣佛跳墙里到底加了什么秘方？”
南宫月望着后台蹦蹦跳跳的烤鸡，又摸了摸胸口的辣椒胎记——那里还留着陆小癫塞给她的鱼形玉佩的温度。“没什么秘方。”她轻笑，“不过是用了些会御剑的灵虾，和懂人心的辣。”
三个月后，麻辣佛跳墙被列入国宴菜单。外国使节们捧着青瓷碗，看着汤里游动的灵气光点啧啧称奇。某位总统抹着眼泪说：“这哪里是菜，是东方的麻辣魔法！”
而在辣风镇的小酒馆里，陆小癫正举着酒瓶跟烤鸡们碰杯：“看见没？我说过月能拿奖！”
南宫月抢过他的酒瓶，耳尖还泛着领奖时的红：“下次再敢教烤鸡捣乱，就把你扔进迷你火锅当底料。”
窗外，凡间的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极了那口青铜火锅里，永远沸腾的辣金色灵力。
国宴后厨的不锈钢操作台泛着冷光，与南宫月带来的青铜迷你火锅形成奇妙的反差。烤鸡队长辣辣一世蹲在锅沿，翅膀上还别着节目组送的“最佳助手”缎带，时不时用爪子拨弄底座的风扇，吹得旁边厨师长的地中海发型乱成鸡窝。
“南宫小姐，这灵虾真的要御剑处理？”帮厨小王举着漏勺的手直抖，眼前的五只青灰色灵虾正沿着瓷砖墙“走”出剑穗缠绕的轨迹，虾钳上的竹屑簌簌掉落，“我奶奶说活虾蹦迪是不祥之兆……”
“不是蹦迪，是排酸。”南宫月指尖凝出细如发丝的灵力，轻轻扫过灵虾的虾线。虾群突然列队，尾鳍拍打出“哒哒”声，节奏竟与玄剑司晨练的御剑口诀暗合。她忽然想起陆小癫在辣风镇教她的话：“凡间的食材也有灵性，你对它念剑诀，它就知道该怎么变好吃。”
灶台上的砂锅咕嘟作响，里面炖着提前三天用灵力吊的高汤。南宫月掀开锅盖，一股混着海底琼枝与火山椒的香气喷涌而出，后厨的温度计“啪”地爆了表——这温度远超普通火焰能达到的阈值，却偏偏没烧糊任何一样食材。
“这锅是不是有问题？”保安大叔举着金属探测器凑过来，仪器在迷你火锅旁疯狂尖叫，“里面藏了什么？炸弹？”
辣辣一世突然扑棱翅膀，把半袋花椒粉精准地撒进保安的茶杯。大叔呛得直咳嗽，看着杯中浮起的麻辣雾气里竟映出自己年轻时骑二八自行车追姑娘的画面，突然红了眼眶：“这、这是仙术啊……”
南宫月没理会骚动，专注地往汤里投入月光毛肚。毛肚在沸汤里翻滚的弧度极为讲究，七上八下间，表面的银霜渐渐化作星点，融入汤中泛起金红色的光晕——这是九黎族处理灵材的古法，用灵力逼出杂质的同时，还能锁住食材最本源的鲜味。
“南宫小姐，外国使节快到了。”外交部的联络员小跑进来，西装裤腿沾着泥点，“那位爱吃甜食的英国公爵特别交代，能不能给他的那份少放辣？”
话音未落，一个顶着卷毛的老头突然探进头来，鼻尖几乎贴到砂锅上：“我闻到了东方的魔法气息！”正是英国公爵阿尔弗雷德，他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马卡龙，奶油蹭得胡子上都是，“上次在总决赛上，你的麻辣佛跳墙让我梦见骑着火龙参加圆桌会议！”
南宫月挑眉：“公爵大人想试试加了灵虾的版本？”
“不！”阿尔弗雷德突然捂住心口，夸张地后退半步，“我要挑战你！用我们大英帝国的下午茶，对决你的麻辣魔法！”
后厨瞬间安静，连抽油烟机的轰鸣都弱了三分。辣辣一世突然对着公爵的马卡龙猛扇翅膀，扇得饼干碎屑满天飞：“咯咯哒！（甜党休想得逞！）”
国宴开席时，长桌中央的冰雕城堡正在融化，水滴落在铺着白桌布的桌面上，晕出星星点点的湿痕。南宫月的麻辣佛跳墙被端上桌时，青铜锅沿的九黎文突然亮起红光，吓得邻座的日本首相差点把清酒泼在和服上。
“这、这是会发光的火锅？”阿尔弗雷德举着银叉的手在颤抖，叉子上还插着块草莓慕斯，“上帝作证，我祖母的银器只会在满月夜生锈，从不会发光！”
南宫月指尖轻叩锅沿，迷你火锅的蓝火突然窜高半寸，灵虾与毛肚在汤里翻出剑穗交织的纹路。她忽然想起陆小癫教她的凡间谚语：“想要征服英国人，先征服他们的下午茶；想要征服全世界，得让他们学会在麻辣里找甜。”
王大师作为特邀品鉴官，率先舀了一勺汤。琥珀色的汤汁顺着勺壁滑落，在灯光下拉出金线般的丝。他刚抿了一口，突然拍着桌子大笑：“有了！这汤里藏着御剑飞过辣风镇的爽利！当年我给师父求药，飞剑在云层里钻来钻去，嘴里的辣椒干就是这滋味！”
阿尔弗雷德闭着眼叉了块毛肚，嚼到第三下突然僵住。众人只见他瞳孔骤缩，奶油胡子上的糖霜簌簌掉落——他看见自己骑着的火龙突然长出灵虾的尾巴，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麻辣雾气，圆桌骑士们举着辣椒水互相泼洒，喊着“为了麻辣女王”冲锋陷阵。
“这、这是……”公爵猛地灌下半杯红茶，茶渍顺着下巴滴在领带上，“东方的巫术！但我喜欢！”
坐在主位的老者放下筷子，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南宫月瞬间感应到一股温和却厚重的气息——这气息与九黎祭坛的灵泉同源，却更内敛，像被岁月熬成了浓汤。“小姑娘的灵力用得很巧。”老者的声音带着笑意，“把九黎的辣魂术改成了烟火气，不容易。”
南宫月心头一震，指尖的灵力差点失控。她这才发现老者袖口绣着半片辣椒图腾，与母亲遗物玉佩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宴席过半，阿尔弗雷德突然跳上餐桌，举着马卡龙高喊：“我宣布！从今天起，下午茶必须配麻辣佛跳墙！谁反对，谁就是在和亚瑟王作对！”
后厨传来骚动，原来辣辣一世趁乱钻进了甜品台，正用爪子把草莓酱往司康饼上抹，抹出的图案竟与九黎祭坛的火锅阵分毫不差。帮厨小王举着手机狂拍：“这鸡成精了！它知道要甜辣搭配！”
南宫月望着闹哄哄的宴会厅，忽然觉得袖口发烫。掏出陆小癫塞给她的鱼形玉佩，只见玉面上的纹路正与青铜锅沿的九黎文共振，映出辣风镇的屋顶——陆小癫正蹲在房檐上，举着望远镜傻笑，旁边堆着小山似的麻辣灵虾干。
“南宫小姐，外国使节们要学你用灵力处理食材！”联络员跑过来，手里攥着十几张纸条，“法国大使说要给蜗牛念御剑诀，澳大利亚总理想让袋鼠肉跳《辣风摇》……”
南宫月接过纸条，瞥见最底下一张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火锅，旁边写着：“月，记得给烤鸡队长加灵虾干，它偷偷跟我说想在凡间开分店。”字迹张扬，带着辣椒籽般的跳脱。
她忽然笑了，指尖的灵力在空气中画出辣椒形状的符。迷你火锅的蓝火再次窜起，这一次，汤里浮起的不仅有灵虾和毛肚，还有无数细小的光斑，在空中拼出“辣风镇”三个篆字。
后厨的时钟指向午夜，国宴的残局已经收拾妥当。南宫月打包剩下的麻辣佛跳墙，刚要递给保安大叔，却见他正对着空碗发呆——碗底的汤汁映出他孙女穿着婚纱的样子，而新郎手里捧着的，赫然是用灵虾串成的捧花。
“这汤能算命？”大叔突然扑通跪下，“求南宫小姐帮我算算彩票号码！”
辣辣一世叼来南宫月的衣角，往窗外拽。她探头望去，只见陆小癫蹲在国宴大厦的屋顶，举着个巨大的辣椒形状风筝，风筝尾巴上挂着的烤鸡玩偶正对着月亮“咯咯”叫，声音里混着灵力波动，像在念某种古老的祝祷。
“该回去了。”南宫月摸了摸迷你火锅的锅沿，青铜表面的九黎文渐渐隐去，只剩下普通古董的斑驳。她忽然明白，所谓的“麻辣力量”从不是什么仙术，不过是把故乡的滋味、心上人的笑、还有食材本身的灵性，一起煮进锅里的温暖。
烤鸡队长突然扑棱翅膀，把最后半袋花椒粉撒向夜空。粉色的麻辣雾气在月光下散开，路过的夜归人抬头，看见雾气里竟映出自己最想念的画面：有人看见老母亲在灶台前挥勺，有人看见童年的狗摇着尾巴跑来，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公爵捂着心口，看见火龙驮着一碗麻辣佛跳墙，飞向遥远的亚瑟王城堡。
南宫月踩着灵力凝成的细桥跃上屋顶，陆小癫突然把风筝线塞给她：“你看，凡间的风也懂九黎咒语，它把你的麻辣香吹到了三里地外的大使馆。”
风筝尾巴上的烤鸡玩偶突然掉转方向，对着后厨的方向鞠躬——那里，保安大叔正对着空碗痛哭，小王帮厨举着漏勺练习“御剑”，而阿尔弗雷德公爵的保镖正偷偷用矿泉水瓶灌走剩下的高汤，瓶身上映出的光斑里，藏着整个世界的烟火气。
迷你火锅的风扇还在转，吹得两人交叠的影子在瓦片上轻轻摇晃。南宫月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九黎的辣魂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用来让别人想起家的。”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鱼形玉佩，上面的纹路正与锅沿的九黎文完全重合，在月光下泛着暖暖的辣金色。
“下次带凡间的厨师去辣风镇吧。”陆小癫突然说，往她手里塞了串刚烤好的灵虾，“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御剑摘辣椒，比在厨房蹦迪有意思多了。”
辣辣一世对着灵虾猛啄，翅膀扇起的风里，似乎还带着国宴后厨的蒸汽与花椒香。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新一天的阳光穿过薄雾，给青铜火锅镀上了一层金边，像极了九黎祭坛上永远沸腾的那锅汤底——无论在修仙界还是凡间，只要有麻辣、有牵挂，哪里都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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