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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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公子扶苏的北疆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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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起九原郡的狼烟,扶苏的佩剑深插在长城烽燧的冻土里。

>剑格上蒙恬亲手刻下的玄鸟纹,已被血与冰反复覆盖。

>当咸阳使者捧来加盖皇帝玺印的竹简,扶苏指尖抚过父亲熟悉的凌厉笔锋。

>“儒生三百,惑乱黔首,皆坑之。”

>他解下佩剑压在军报上,剑鞘蒙尘。

>蒙恬闯入军帐时,只看见案头未动的羹饭。

>“此剑,”扶苏的声音比塞外寒铁更冷,“只斩背信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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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从极北的瀚海深处席卷而来,带着亿万粒冰晶的咆哮,狠狠地撞在九原郡绵延千里的夯土长城上。烽燧高耸的轮廓在昏黄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孤峭,如同大地向苍穹刺出的、伤痕累累的青铜巨戟。狼烟被这狂暴的风撕扯着,不是笔直地升腾,而是扭曲、翻滚,化作一条条绝望的黑龙,挣扎着扑向铅灰色的、仿佛要压垮一切的厚重云层。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无法化开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痛肺腑,也带着长城外荒原特有的、混合着枯草、牲畜粪便和铁锈的粗粝气息。

长城脚下,秦军大营如同匍匐在冻土上的巨兽。营寨的木栅栏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被风刮过,发出细碎而坚硬的“簌簌”声。巡弋的士兵包裹在厚实的、打着补丁的羊毛絮袄里,脸上覆盖着粗糙的麻布面罩,只露出一双警惕而疲惫的眼睛。他们的脚步踏在冻得如同生铁般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重而单调的“咔、咔”声,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力气。战马的鼻息喷出长长的白雾,瞬间又被狂风扯碎。一面面巨大的黑色“秦”字军旗,在朔风中猎猎狂舞,旗面被风撕扯着,发出裂帛般的声响,仿佛随时会被这股蛮荒之力彻底撕裂。

中军大帐,比普通营帐宽大厚实许多,以双层熟牛皮覆盖,缝隙处塞满了枯草和破旧的毛毡,试图阻挡无孔不入的严寒。帐内,几盏粗糙的陶碗灯盏里,燃烧着浑浊的动物油脂,豆大的火苗在穿帐而入的冷风中剧烈摇曳,将帐壁上悬挂的巨幅羊皮舆图、兵器架上的长戟短剑,以及帐中人影投射得扭曲晃动,如同鬼魅起舞。空气里混杂着灯油燃烧的呛人烟味、湿冷的皮革味、浓重的汗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来自伤患营帐的、令人不安的血腥和草药混合的气息。

公子扶苏,帝国皇帝的长子,此刻正背对着帐门,凝望着那幅巨大的北疆舆图。他的身形挺拔,肩背宽阔,继承了嬴政骨架的英武,却远没有其父那种深不可测的威压与凌厉。一身半旧的玄色深衣,外罩一件磨损了边缘的皮质软甲,腰间束着一条普通的牛皮革带,没有任何多余的佩饰。昏黄的灯火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郁,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化不开的寒冰在凝结,映照着舆图上那些蜿蜒的河流、起伏的山峦和标注着“匈奴”、“东胡”的广袤荒原。

“将军,”一名年轻的军士,脸上带着稚气未脱的冻疮,双手捧着一个粗陶碗,小心翼翼地走到扶苏身后,声音带着塞外士卒特有的沙哑,“热羹……您一天没怎么进食了。”

扶苏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锁在舆图上那一片代表匈奴王庭的空白区域,仿佛要穿透羊皮,看透那风沙背后的虎狼之穴。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股裹挟着雪粒的刺骨寒风咆哮着灌入,瞬间将几盏油灯的火苗压得只剩下一点微弱的蓝光,几乎熄灭。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带来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味、马匹气息和铁器冰冷味道的凛冽寒气。

“关门!想冻死老子吗?”来人声若洪钟,震得帐篷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正是北疆柱石,上将军蒙恬。他一身厚重的铁甲,甲叶上凝结着白霜,头盔下的脸庞被塞外的风沙刻画出粗犷的线条,浓眉如墨,虎目炯炯,胡须上挂着细小的冰凌。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每一步都带着金属的铿锵和地面的震动,仿佛一头刚从风雪中搏杀归来的猛虎。他身后紧跟着的,是同样一身寒气、面容与其有几分相似的弟弟蒙毅,只是蒙毅的气质更显内敛沉稳。

蒙恬径直走到舆图前,与扶苏并肩而立,目光扫过舆图,带着军人特有的锐利。“公子,斥候回报,单于王庭的狼崽子们入冬前在阴山北麓囤积了大量草料,动向不明!这风雪再大些,他们人困马乏,正是我们轻骑突袭,烧他粮草、断他后路的好时机!”他粗糙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的一个位置,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语气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战意和把握战机的急切。

蒙毅则稳重地补充道:“公子,兄长所言极是。我军斥候精锐,熟悉路径,趁此风雪掩护,只需三千精骑,星夜兼程,必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若能毁其粮秣,今冬北境可保无虞。”他的声音不高,却条理清晰。

扶苏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掠过蒙恬甲胄上尚未融尽的冰雪,落在蒙毅沉稳的脸上,最后回到蒙恬那充满战意的眼眸。帐内摇曳的火光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那深邃的眼底,战意与另一种更沉重的情绪在无声地交锋、撕扯。他沉默着,这沉默在蒙恬焦灼的等待和灯火的噼啪声中显得格外漫长而压抑。

“上将军,”扶苏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穿透了帐篷内外的风吼,“兵者,国之凶器,不得已而用之。匈奴逐水草,掠边以自存,其性如狼,击其首则群狼反噬,焚其草则来年更凶。”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舆图,仿佛看到了风雪背后草原的广阔与生存的艰难。“父皇筑长城,非仅为御敌于墙外,亦为划疆定界,以险塞阻隔,消弭无休之血战。贸然出击,胜,不过毁其一部粮秣,难伤根本;若败,或遇伏,则三千锐士埋骨荒原,更损我长城防线元气,徒增边民恐慌,引其更大报复。此非制胜之道,乃……取祸之阶。”

蒙恬浓眉紧锁,虎目圆睁,显然对扶苏的保守极其不满。他胸膛起伏,粗重的气息喷出团团白雾,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公子!岂不闻‘斩草除根’?放任这些狼崽子休养生息,待来年春暖草长,马肥弓劲,他们必定卷土重来,劫掠边郡!我们年年被动挨打,耗费粮秣军资无数,将士们的血难道白流了吗?此乃纵虎归山!”他的声音如同战鼓,震得帐篷嗡嗡作响,带着一股铁与血的焦灼。

蒙毅看着兄长激动的样子,又看了看扶苏那不为所动的沉静,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只是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就在这时,帐帘再次被掀开一条缝,一名亲兵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谨慎和难以掩饰的敬畏传来:“公子,咸阳……使者到!”

帐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蒙恬粗重的喘息都猛地一顿。扶苏沉静如水的眼眸深处,仿佛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难以言喻的波澜。他霍然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帐门。蒙恬和蒙毅也立刻收敛了争论的姿态,神情变得肃然凝重。

帐帘被彻底掀开。一名风尘仆仆、身着深色官服的使者,在两名同样疲惫却眼神锐利的随从护卫下,顶着满身寒气走了进来。使者脸色冻得青白,嘴唇干裂,显然经历了长途跋涉的艰辛。他手中,捧着一个用多层油布严密包裹、又以绳索仔细捆扎的长方形包裹,包裹上,赫然压着一方小小的、却象征着帝国至高无上权力的赤色封泥!那封泥上的印痕,正是象征着皇帝威权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印记!

使者快步走到扶苏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将包裹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卑职奉诏,星夜兼程,特呈皇帝陛下亲笔手谕于公子扶苏!请公子验封!”

扶苏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方鲜红如血的封泥上,那熟悉的印痕如同一道烙印,瞬间灼痛了他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帐内混杂着汗味、血腥和灯油味的空气,那空气冰冷地刺入肺腑,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巨浪。他伸出手,动作缓慢而稳定,指尖却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轻颤,小心翼翼地捏住封泥的边缘,轻轻用力。

“咔哒”一声轻响,脆硬的封泥应声碎裂,如同某种无形的屏障被打破。

解开油布包裹的绳索,一层层剥开防水的油布,里面赫然是一卷崭新的、散发着淡淡竹香的简牍。简牍用坚韧的牛筋编缀,两端镶嵌着打磨光滑的青铜包角,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庄重。

扶苏的手指,抚过简牍冰凉的竹片表面。他缓缓展开。竹简在手中发出细微而清晰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军帐里显得格外刺耳。简牍上,是密密麻麻、刚劲峻拔、力透竹背的秦篆!

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劈斧凿,带着嬴政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凌厉气势,扑面而来!

“朕承天命,统御四海,法令既行,纲纪乃张。今有齐、鲁、燕、赵诸地儒生三百余众,如淳于越、卢生、侯生之流,非议朝政,诋毁先王,妄言三代旧制,惑乱黔首视听,动摇国本根基!其行悖逆,其心可诛!着御史大夫按律严查,凡涉事妖言惑众者,无论首从,皆坑之于咸阳北坂!以儆效尤,绝此妄言之源!后世敢有复效者,族诛!此诏,昭告天下,咸使闻知!”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扶苏的眼中,刺入他的脑海,最终深深楔入他的心脏!他仿佛能看到,那些白发苍苍、皓首穷经的老者,那些意气风发、辩才无碍的青年士子,在咸阳北坂那冰冷的黄土坑前,被无情地推入深渊……他们的惊呼、辩驳、哭泣,最终被沉重的泥土彻底掩埋,归于死寂!

“惑乱黔首……皆坑之……”

扶苏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重复着这六个字。他的指尖死死抠在冰冷的竹简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骇人的青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坚韧的竹片里。他的身体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无形的万钧重担死死压住,猛地一晃,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支撑大帐的粗大木柱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卷承载着三百多条鲜活性命终结的简牍,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冰冷、铺着草席的泥地上。

昏黄的灯火剧烈地跳动着,将扶苏的身影在帐壁上拉得扭曲变形,如同一只被困在囚笼中、濒临崩溃的巨兽。他的脸色在跳跃的光线下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额角、颈侧的青筋却如同盘踞的毒蛇般狰狞地凸起、搏动。他死死地咬住下唇,力道之大,竟让一丝刺目的鲜红从唇角缓缓渗出,顺着下颌冷硬的线条滑落,滴在玄色的衣襟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暗色的湿痕。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破旧的风箱在艰难拉扯,每一次呼气都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嘶声。那双原本深邃沉静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瞳孔深处仿佛有滚烫的熔岩在奔涌、在咆哮,几乎要冲破眼眶的束缚!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无法置信、锥心刺骨的痛苦,以及被至亲之人亲手推入深渊般的巨大背叛感的滔天巨浪!

蒙恬和蒙毅被扶苏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呆了。蒙恬下意识地一步上前,想要搀扶,却被扶苏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濒临爆发的、绝望而狂暴的气息所慑,硬生生顿住了脚步。蒙毅则眼疾手快地弯腰,迅速捡起了地上的简牍。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迹,当他看到“皆坑之”三个字时,饶是这位素来沉稳的御史,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握着竹简的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毕露!他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蒙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沉重。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灯火的噼啪声,帐外呼啸的朔风,以及扶苏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喘息。咸阳使者和他带来的两名随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深深地低着头,恨不得将身体缩进地缝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压抑的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扶苏猛地挺直了那撞在木柱上的脊背!他不再看那地上的简牍一眼,仿佛那是什么沾染了剧毒的秽物。他布满血丝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缓缓移向自己腰间悬挂的那柄佩剑。

他伸出手,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粗糙的手指,抚上冰冷的青铜剑鞘。剑鞘古朴无华,上面布满了经年累月战斗留下的细微划痕和磨损。他的手指沿着剑鞘的弧度下滑,最终握住了那同样冰凉、棱角分明的剑柄。

“锵——!”

一声清越而决绝的金属摩擦声骤然撕裂了帐内的死寂!

扶苏猛地拔剑出鞘!

寒光乍现!冰冷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让本就寒冷的军帐温度骤降!这柄跟随他多年、饮过匈奴血的青铜长剑,剑身依旧笔直锋利,靠近剑格处,却有着一片特殊的印记——那是上将军蒙恬在他初次阵斩敌酋后,亲手用刻刀铭下的玄鸟纹饰!玄鸟,秦之图腾,象征着天命与力量。然而此刻,那原本应清晰锐利的玄鸟纹饰,却早已被一层又一层暗红发黑的血痂、混杂着北疆苦寒凝结的冰霜反复覆盖、侵蚀,变得模糊不清,甚至有些扭曲变形。血与冰,战争与严寒的印记,深深地渗入了青铜的纹理,将那神圣的图腾模糊成了悲怆的图腾。

扶苏的目光,如同最冰冷的寒铁,扫过剑身上那模糊的玄鸟,扫过那承载着荣耀与杀戮的痕迹,最终定格在寒光凛冽的剑刃之上。那冰冷的锋芒,映照着他眼中那团燃烧的、名为痛苦与绝望的火焰。

他没有丝毫犹豫。握着剑柄的手腕猛地一沉,力量爆发!

“噗嗤!”

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钝响!

锋利的剑尖,如同刺穿朽木般,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铺在泥地上的厚厚草席,深深地、决绝地扎进了下方那冻得如同生铁般坚硬的冻土之中!剑身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仿佛一匹被强行束缚的烈马在发出不甘的悲鸣!剑柄高悬,冰冷的青铜在摇曳的灯火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扶苏松开了手。那柄象征着帝国长子身份、象征着勇武与权力的长剑,就这样孤零零地、深深地插在军帐中央的地上,如同一个巨大而突兀的惊叹号,又像一座冰冷的墓碑。

他解下了腰间那同样磨损的皮质剑鞘。那剑鞘上原本镶嵌的几颗象征身份的绿松石早已不知脱落于哪场风雪或战斗,只留下几个小小的凹坑。他将这空荡荡的剑鞘,看也没看,随手重重地压在了旁边矮几上那一堆等待他批阅的、关于边关粮秣调度、戍卒冬衣发放、斥候伤亡抚恤的军报之上!厚厚的军报被剑鞘的重量压得微微一沉,几卷竹简滑落在地。

灰尘,从剑鞘上、从军报上、从被剑锋刺破的草席边缘,被这动作震起,在昏黄的光线中弥漫开来。

扶苏不再看剑,也不再看那象征皇帝意志的简牍。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将本就摇晃的灯火吹得几乎熄灭。他大步走向大帐深处那张简陋的卧榻。榻边,放着一个粗木制成的小案几,上面摆着一个粗陶碗,碗里是早已冰冷凝固、结了一层油脂的肉羹——那是之前军士送来的、他一口未动的食物。

他背对着所有人,面对着冰冷的帐壁,如同一尊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石像。他的肩膀,那曾挺立如松的肩背,此刻竟微微地、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那不再是愤怒的颤抖,而是某种支撑了他二十多年的信念轰然崩塌后,灵魂深处无法承受之重带来的痉挛。

“出去。”两个字,从扶苏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声音嘶哑、低沉,仿佛在砂纸上磨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命令口吻。这声音不大,却比帐外的朔风更刺骨,比插入冻土的剑锋更锐利。

蒙恬虎目圆睁,看着那柄插在地上的剑,又看看公子那剧烈颤抖却倔强挺直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痛、愤怒、无奈与焦灼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他一步踏前,地上的竹简被他沉重的铁靴踩得“咔嚓”作响,厚实的草席也深深凹陷下去。

“公子!!”蒙恬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和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怒,“你这是为何?!那三百儒生,妄议朝政,动摇国本,陛下按律处置,何错之有?!你身为帝国长公子,北疆监军,身负重任,岂能因一时意气,弃剑自戕?!这…这置陛下于何地?置这九原十万将士于何地?置这千里长城于何地?!你…”他激动得须发皆张,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那柄孤寂的长剑,又指向扶苏剧烈颤抖的背影,后面的话却像被什么堵住,哽在喉头,化为一声沉重而痛苦的喘息。

蒙毅死死拉住兄长的臂甲,用眼神拼命示意他冷静。他同样脸色凝重,眼中充满了忧虑。咸阳使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扶苏依旧背对着他们,面对着冰冷的帐壁。那颤抖的幅度似乎更大了些。过了许久,久到蒙恬的喘息都渐渐平息,只剩下灯火的噼啪和帐外永恒的风吼。

一个声音,终于从扶苏那僵硬的背影处传来。那声音冰冷、沉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来自九幽寒潭的最深处,比插入冻土的青铜剑更冷,比塞外最凛冽的寒风更利,清晰地穿透了军帐内凝固的空气,也穿透了蒙恬焦灼的怒吼:

“此剑,锋锐犹存,可斩匈奴头狼,可劈胡马铁蹄,可护身后黎庶。”他的声音微微一顿,如同冰冷的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与……悲凉,“然,其刃,只向背信之敌,不染……无辜者之血。”

“无辜者之血”五个字,如同五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蒙恬和蒙毅的心脏!蒙恬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虎目之中瞬间充满了震惊、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张了张嘴,看着公子那在昏暗中剧烈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背影,看着地上那柄象征着放弃与决裂的长剑,看着矮几上那蒙尘的、压着军报的空剑鞘……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沉重到极致的叹息。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蒙毅的目光则落在那卷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的简牍上,“皆坑之”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般烫着他的掌心。他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只剩下深沉的凝重和对眼前这位长公子的无尽担忧。

帐内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帐外风雪的咆哮声,以及那柄深深插入冻土的长剑,依旧在发出低沉而哀伤的嗡鸣。那声音,仿佛北疆大地无声的呜咽,缠绕着军帐,也缠绕着帐中每一个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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