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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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范增拾起的楚怀王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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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

这座曾经辉煌的齐国古都,如今在秦末的烽烟中,如同一具被剥去了华美外衣的巨大骸骨,裸露在初冬凛冽的寒风中。昔日的宫阙台榭大多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柱指向铅灰色的天穹,如同大地伸出的、控诉的手指。残存的城墙上布满烟熏火燎的痕迹和巨大的缺口,夯土剥落,裸露出里面发黑的草筋。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尘土味、牲畜粪便的骚臭,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人群聚集带来的汗臭和喧嚣。宽阔的、曾经车水马龙的通衢大道,此刻被无数顶简陋的帐篷、随意停放的辎重车辆、以及席地而坐的兵卒所占据,变得拥挤不堪、泥泞难行。来自天南地北的口音在这里混杂,楚语的激越、赵音的粗犷、魏声的圆滑、齐调的婉转……汇成一股巨大的、永不停歇的声浪。兵器碰撞的铿锵声、驽马不安的嘶鸣、将领的呵斥、伤兵的呻吟、小贩的叫卖……如同沸水般翻腾不息。空气中充斥着一种狂热的躁动、对未来的迷茫,以及一种名为“反秦”的、如同烈酒般烧灼人心的共同信念。一面面颜色各异、书写着不同名号的旗帜——张楚、项、赵、魏、燕……在寒风中猎猎招展,如同无数只争夺猎物的猛禽羽翼。

薛城中心,昔日齐王宫那片被大火焚毁的废墟,被稍加清理平整,成为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反秦盟会的临时场地。巨大的夯土台基犹在,焦黑的巨石沉默地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毁灭。此刻,台基上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覆盖着厚重黑色麻布的盟坛。坛上摆放着象征性的牺牲——三牲之首,青铜巨鼎中燃烧着熊熊火焰,青烟笔直升腾,在寒风中久久不散。坛下,黑压压地站着来自各方的义军领袖及其亲卫,气氛肃穆而紧张。

项梁无疑是这场盟会最耀眼的星辰。他身披一领崭新的玄色犀皮重甲,甲叶打磨得锃亮,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腰佩家传的“断水”古剑,剑柄缠着的白色丝帛在寒风中微微飘动。他站在盟坛最前方,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坛下各怀心思的群雄。经历了会稽斩守、横扫江东的赫赫战功,他此刻的威望如日中天,俨然已是关东反秦势力的执牛耳者。他身后,侄儿项羽按剑而立,重瞳之中战意熊熊,魁伟的身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项氏子弟兵精锐肃立其后,甲胄鲜明,戈矛如林,杀气凛然。

坛下,人头攒动。张楚政权残余的将领,如邓宗、伍徐等,虽打着“张楚”旗号,但陈胜败亡后,早已惶惶如丧家之犬,此刻在项梁的威势下,显得局促不安。魏王咎的代表周市,脸上带着刻意的谦恭,眼神却闪烁不定。赵王歇的丞相张耳,须发花白,面容儒雅,眼神深邃,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项梁。燕王韩广的使者臧荼,则是一脸剽悍,目光锐利如鹰。齐地豪强田儋、田荣兄弟,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草莽之气。各路英豪,或拥兵自重,或心怀鬼胎,或静观其变,将这盟坛之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声的权力角斗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既有对抗暴秦的同仇敌忾,更有对盟主之位、对战后格局的暗中角逐。窃窃私语如同地底的暗流,在肃穆的表象下涌动。

“项公,”张耳清朗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越众而出,对着项梁拱手,姿态从容,“今日群雄毕至,歃血为盟,共襄诛暴秦之盛举,实乃天下苍生之幸!然,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欲成大事,必立共主!以正名分,以统号令,以聚人心!不知项公……以为如何?”他目光炯炯,直刺项梁。此言一出,坛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项梁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这是最关键的问题,是权力核心的归属!

项梁神色不变,心中却早已洞若观火。他深知自己虽实力最强,威望最高,但骤然称王,必然招致各方猜忌,甚至可能引发内讧,给章邯的秦军可乘之机。他需要一个更“名正言顺”、更能凝聚人心的旗帜。他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之上:“张丞相所言极是!暴秦无道,天下共击之!然,项某起兵江东,非为私利,实为复楚仇,雪国恨,拯黎民于水火!若论共主……”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投向坛下人群的角落,语气陡然变得激昂而悲怆,“非楚王之后,不足以承天命!非怀王嫡裔,不足以聚人心!我大楚怀王,忠信仁厚,却被秦王囚于咸阳,客死异乡!此恨,楚人未敢一日或忘!今日举义,当拥立怀王之后,承继大统,昭告天下!如此,则名正言顺,天下英雄,必望风景从!”

“拥立楚王之后?”

“怀王嫡裔?流落民间多年,何处去寻?”

坛下顿时响起一片惊愕和议论之声。这提议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但细想之下,又觉得项梁此计甚妙。以复楚为名,拥立旧王族,既能占据大义名分,压制其他诸侯野心,又能最大程度地凝聚楚地和反秦势力的人心。张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赞许。魏咎、韩广的代表则面露沉思。田儋、田荣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却也未出言反对。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项梁将如何找出这位“怀王之后”时,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如同幽谷清泉,在人群后方响起:

“项将军高义!心系故国,不忘旧主!老朽不才,或知怀王嫡裔下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路。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深衣、手持一根普通竹杖的老者,缓缓踱步而来。他身形清瘦,须发皆白如雪,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布满岁月刻痕,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深邃如古井,闪烁着洞悉世事的智慧光芒。正是年逾古稀的范增!

他步履从容,仿佛漫步自家庭院,对周围投来的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敬畏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径直走到盟坛之下,在距离项梁数步之遥处停下。他没有看项梁,目光却落在项梁腰间那柄古朴的“断水”剑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先生是?”项梁拱手,态度谦和而郑重。他虽未见过范增,但老者身上那股超然物外的气度,以及那双洞穿人心的眼眸,让他不敢小觑。

“山野朽木,居巢范增。”老者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范增?莫非是当年曾为春申君座上客、以智谋闻名的范老先生?”张耳失声问道,脸上露出惊容。坛下又是一阵骚动,范增之名,在故楚旧臣中,颇有声望。

范增并未回应张耳的询问,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向废墟边缘一片尚未清理的、长满枯黄蒿草的断墙残垣。“怀王嫡孙,名心。其父乃怀王幼子,秦灭楚时,携襁褓幼子隐匿民间,后其父病殁,此子流落于薛地,为人牧羊,以避秦祸。”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其人身有异相,左足底有七星赤痣,此乃怀王一脉世代相传之印记,非人力可伪。”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牧羊儿?怀王嫡孙?这反差太过巨大!

“速去寻来!”项梁毫不犹豫,沉声下令,眼中精光爆射!项羽早已按捺不住,低吼一声,带着数名项氏亲兵,如同猛虎下山,朝着范增所指的方向扑去!人群自动让开道路,目光追随着项羽魁伟的背影,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不多时,废墟边缘传来一阵骚动。人群再次分开。项羽高大的身影出现,他手中如同拎小鸡般,提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那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身材矮小,穿着一身破烂不堪、沾满泥污和草屑的粗麻短褐,赤着双脚,脚上布满冻疮和老茧。他头发枯黄蓬乱如鸟窝,脸上脏兮兮的,只露出一双因为极度惊恐而瞪得溜圆的眼睛。他被项羽粗暴地拎着后领,双脚几乎离地,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牙齿咯咯打颤,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如同幼兽般的呜咽声。他显然被这阵仗吓坏了,眼神空洞,茫然地扫视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森严的甲胄和冰冷的兵器,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放下他。”范增的声音依旧平静。

项羽看了项梁一眼,项梁微微点头。项羽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将那少年放下。少年脚一软,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头深深埋进臂弯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抬起他的左脚。”范增对项羽道。

项羽皱眉,但还是粗鲁地抓住少年细瘦的脚踝,将他的左脚强行抬起。少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徒劳地挣扎着。那脚底沾满污泥和干涸的羊粪,黑乎乎一片。

“水。”范增言简意赅。

立刻有亲兵取来一皮囊清水。项羽接过,不由分说,将冰冷的清水“哗啦”一下浇在少年肮脏的左脚底上!刺骨的寒冷让少年又是一声惨叫,身体剧烈颤抖。

清水冲去污泥,露出了脚底的肌肤。在脚心靠近涌泉穴的位置,赫然可见七颗排列成北斗勺子状的、鲜红如血的痣点!如同烙印在皮肉上的神秘星辰!

“七星赤痣!”

“真的是怀王血脉!”

“天佑大楚!”

坛下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和议论!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只瘦小的、印着赤痣的脚上,充满了震惊、狂喜和一种近乎迷信的敬畏!项梁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这印记比他想象的更加清晰夺目!

范增缓步上前,在少年惊恐的目光中蹲下身。他枯瘦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葛布,动作轻柔地、仔细地擦拭着少年脚底残留的水渍和污泥,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少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和触感惊住了,忘记了挣扎和哭泣,只是睁着那双茫然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擦拭干净后,范增收起葛布。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再次探手入怀。这一次,他掏出的不是布,而是一个小小的、用梧桐木雕琢而成的木偶。那木偶约莫手掌大小,雕刻得相当粗糙,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穿着类似诸侯的袍服,头戴冕旒(虽然只是简单的刻痕),面容模糊不清。木偶身上缠绕着几根褪色的、有些毛糙的旧丝线。整个木偶显得古旧而廉价,像是孩童的玩物。

范增将这只小小的木偶,轻轻放在少年熊心那只印着七星赤痣的脚边。他抬起头,目光不再看那木偶,也不再看少年的脚,而是缓缓扫过坛下群雄,最后落在项梁脸上。他的声音苍老而平静,却如同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薛城废墟的上空:

“王孙蒙尘,神器流落。此木虽陋,亦曾伴于楚宫,沾染旧主气息。今置于王孙足下,非为玩物,乃为引信。”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引信既燃,天命当归。望诸君谨记今日盟誓,共扶王孙,光复大楚,诛灭暴秦!若有二心……”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张耳、田儋等人,“则如此木!”

话音未落,范增手中的竹杖看似随意地在地上一顿!杖头恰好点在那梧桐木偶的头部!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那木偶脆弱的头颅竟应声而裂,碎成几块!木屑纷飞!

坛下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范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蕴含的警告震慑住了!连项羽都微微眯起了重瞳。项梁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赞:好一个范增!好一个“引信”与“警告”!这老朽的手段,比千军万马更有效!

范增不再理会那碎裂的木偶。他缓缓站起身,对着依旧蜷缩在地上、茫然无措的熊心,深深一揖,声音恭敬而洪亮:“臣,范增,恭迎王孙归位!”

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项梁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单膝跪地,抱拳高呼:“臣项梁,恭迎王孙归位!吾王万岁!”

“臣项羽,恭迎王孙归位!吾王万岁!”项羽紧随其后,声如洪钟。

如同连锁反应,坛下黑压压的人群,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在项氏叔侄的带领下,如同被推倒的骨牌,齐刷刷地跪伏下去!张楚残部、魏使、赵相、燕将、齐地豪强……所有人,都在这碎裂的木偶和神秘的七星赤痣面前,低下了头颅!

“恭迎王孙归位!”

“吾王万岁!”

“大楚兴!诛暴秦!”

……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瞬间席卷了整个薛城废墟!声震云霄!无数兵器顿地,发出整齐而震撼的轰鸣!那瘦小的、脏兮兮的牧羊少年熊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浪和无数跪拜的身影彻底吓懵了。他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小小的身体在无数道狂热目光的注视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置身于一场光怪陆离、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他脚边,那只裂了头的梧桐木偶,静静地躺在泥泞里,无声地注视着这荒诞而庄严的一幕。

范增立在跪拜的人群之前,白发在寒风中飘动。他微微垂首,目光落在熊心那双印着七星赤痣、沾着泥污的赤脚上,又瞥了一眼旁边碎裂的木偶,深邃的眼眸中,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悲悯与冷酷的光芒,一闪而逝。

**千里之外,咸阳,甘泉宫。**

这里温暖如春,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寒冷与喧嚣。巨大的青铜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驱散了殿内因兽炭燃烧带来的微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气息,甜腻得令人昏昏欲睡。轻柔的丝竹管弦之声如同最上等的催眠曲,若有若无地飘荡着。光滑如镜的黑色地砖上铺着来自极西之地的雪白波斯绒毯,踏上去柔软无声。

二世皇帝胡亥,穿着一件轻薄如蝉翼的素纱睡袍,慵懒地斜倚在铺着厚厚天鹅绒的御榻上。他年轻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稚气的苍白,眼神迷离,带着一种酒色过度后的虚浮。一个容貌绝美、肌肤胜雪的宫女,正跪伏在榻边,用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为他按摩着太阳穴。另一个宫女则跪坐在榻尾,用一柄巨大的、洁白的孔雀羽扇,轻柔而缓慢地为他扇着风。胡亥舒服地眯着眼,口中发出满足的轻哼。

中车府令赵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影子。他依旧是一身赭红色深衣,面白无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沉淀着足以吞噬一切光亮的阴霾。他手中拿着一份帛书密报,边缘似乎还带着函谷关外的风尘气息。

他走到御榻前数步处停下,垂手肃立,并未立刻打扰胡亥的享受。他静静地等待着,目光低垂,落在脚下那价值连城的波斯绒毯上,仿佛在数着上面精美的花纹。殿内只有丝竹声、宫女轻柔的按摩声和羽扇带起的细微风声。

过了许久,胡亥才极其不情愿地半睁开惺忪的睡眼,瞥了赵高一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被打扰的不悦:“嗯…赵卿…何事啊?不是说了…章邯既已率刑徒出关…些许贼寇…让他料理便是…莫要扰朕清静…”

赵高微微躬身,声音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启禀陛下,关东叛逆项梁,于薛城聚众盟会,拥立一牧羊儿熊心,伪称乃故楚怀王之孙,僭号‘楚怀王’。”他将“僭号楚怀王”几个字咬得异常清晰。

“楚怀王?”胡亥皱了皱眉,似乎在记忆中搜寻这个遥远而模糊的名号,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什么陈王楚王的…一群跳梁小丑…僭越名号…自取灭亡罢了…待章邯剿灭了周文…回头一并收拾了便是…退下吧…”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将头往柔软的靠枕里埋了埋,对着按摩的宫女含糊道:“再用点力…嗯…舒服…”

“陛下,”赵高并未退下,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伪楚怀王既立,关东六国余孽,恐将以此为帜,蜂拥蚁附。且项梁拥兵甚众,其侄项羽,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不虑。臣请陛下明诏,督促章邯……”

“够了!”胡亥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被彻底激怒的烦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孩童般的任性和跋扈,“朕说了!有章邯在!你听不懂吗?!些许牧羊儿、放牛娃,也值得朕烦心?再敢啰嗦,扰朕安寝,朕砍了你的头!”他抓起榻边玉几上一个盛满西域葡萄的水晶盘,看也不看,狠狠砸向赵高脚下!

“啪嚓——!”

水晶盘在赵高脚边的绒毯上摔得粉碎!晶莹的碎片和紫红的葡萄汁液四溅开来,染污了雪白的绒毯,也溅到了赵高赭红色的深衣下摆上。

殿内死寂!丝竹声戛然而止!按摩的宫女和扇风的宫女吓得面无人色,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的眼睑下,瞳孔深处,一丝冰寒刺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骤然闪过,快得无人察觉。他缓缓弯下腰,用戴着玉扳指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仔细地,将溅落在自己深衣下摆上的一颗葡萄轻轻拈起,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其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甘甜的汁液在他口中弥漫,却无法融化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直起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对着御榻上再次闭上眼、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过的胡亥,深深一揖,声音恭敬得无可挑剔:“臣…遵旨。陛下安寝。” 说完,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过身,踏过那滩混着水晶碎屑和葡萄汁的污渍,一步一步,走出了这温暖如春、却散发着帝国腐朽气息的甘泉宫。

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殿外,夜色沉沉,寒风刺骨。赵高站在冰冷的玉石台阶上,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的夜空。那里,似乎能听到薛城废墟上震天的“楚怀王万岁”的声浪,似乎能看到一面崭新的、属于“楚”字的王旗,在寒风中猎猎招展!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弧度。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几颗从袍服上拈下、未被踩碎的西域葡萄,在冰冷的月光下,闪烁着紫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光泽。

薛城的盟坛上,牧羊少年熊心被套上了一件临时找来的、宽大不合体的玄色诸侯冕服,头戴沉重的、垂着玉旒的冠冕,如同一个精致的木偶,被项梁和范增一左一右扶上象征王位的坐席。他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袍服里显得更加瘦弱,眼神依旧空洞茫然,唯有脚底那七颗赤痣,在火光下如同燃烧的星辰。

一面巨大的、玄底金边的“楚”字大旗,在薛城废墟的最高处,迎着凛冽的寒风,轰然升起!旗面上,一只昂首欲飞的玄鸟图腾,在火光映照下,仿佛要挣脱束缚,直冲九霄!

帝国的东南大地,在这面崭新的王旗和那个懵懂的木偶君王之下,彻底挣脱了缰绳。而咸阳宫阙深处的酣梦,依旧在甜腻的香气中,沉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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