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合,乾清宫的烛火次第亮起,将御座旁的身影拉得修长。玄烨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一日政务带来的疲惫在听到殿外熟悉的脚步声时,瞬间消散了大半。
舒云带着一身初夏夜晚的微凉与清馨走了进来,唇边噙着一抹掩不住的笑意,比往日更添几分娇柔明媚。
玄烨起身迎上,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引她到暖阁榻上坐下:“今日气色这般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他目光敏锐,捕捉到她眼底不同于往常的晶亮神采。
舒云仰头看他,眼中笑意流淌,声音也带着轻快的调子:“皇上猜着了。方才母亲入宫来看臣妾,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萱儿有喜了!容安要当阿玛了。”
她说这话时,眉眼弯弯,那是由衷为至亲之人感到的喜悦,纯粹而温暖,不掺杂丝毫后宫妃嫔常有的算计与比较。
这份纯粹,恰是玄烨最爱惜的。
玄烨闻言,朗声笑了起来:“果真?好!容安这小子,动作倒快!这是大喜事!” 他抚着舒云的手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欢欣,连带着他的心情也愈发舒畅起来。
他喜欢看她这样毫无阴霾的笑容,喜欢她因家族喜讯而雀跃的模样,这让他觉得,自己为她、为赫舍里家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朕记得,容安如今在巡捕营任参将,差事办得极好,前几日还得了兵部的褒奖。” 玄烨沉吟道,目光中带着赞许,“赫舍里家如今是越来越出息了。容安在军中崭露头角……嗯,你那个二弟容平,朕记得可是在翰林院?”
舒云点头:“是,容平去年点了探花,如今在翰林院任编修。”
“翰林院清贵是清贵,却未免有些清苦,升迁也慢。” 玄烨看着她,语气温和却带着帝王特有的掌控力,“容平既有探花之才,不如……朕给他动一动?放到六部历练,或是外放个实缺知府,前程更开阔些。你看如何?”
他这话问得随意,却是在给她莫大的恩典和尊重。
寻常妃嫔若听得皇帝主动要提拔自家兄弟,只怕早已喜不自胜,忙不迭谢恩了。
然而,舒云闻言,眼中的笑意微微凝住,她反手轻轻握住玄烨的手,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却坚定:“皇上,臣妾多谢您这份心。只是……容平资历尚浅,还需在翰林院多沉淀些时日。赫舍里家如今蒙受皇恩已极深重,容安得您信重掌兵,家族复起之势已然显着。若此刻再骤然提拔容平,恐惹前朝非议,说皇上过于偏爱外戚,于皇上清誉有损,于赫舍里家的长远也并非益事。”
她顿了顿,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眸中,语气愈发恳切:“臣妾知道皇上疼我,想让我开心。但今日得知萱儿有孕,家族血脉得以延续,臣妾心中已觉是莫大的福分和喜乐,再无所求。皇上给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她不能,也不愿仗着他的爱重和纵容,便贪得无厌地索取。这份清醒与克制,源于她对他的体谅,也是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的珍视。
玄烨定定地看着她,殿内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了然,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与感动。
他见过太多人为了权势汲汲营营,他的后宫、他的朝堂,从不缺少欲壑难填之辈。就连他自己,身为帝王,有时亦难免权衡算计。
可舒云不同。
在她最困顿卑微时,她坚守着自己的尊严;在她手握无上荣宠时,她却能清醒地守住界限。她不因他的身份而谄媚,也不因他的爱重而骄纵。她感念他给予的一切,却从不视为理所当然。
这份心性,这份为他、为大局着想的体贴,远比任何美貌与才情更打动他。
良久,玄烨缓缓吸了一口气,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力道之大,几乎让她感到微微的疼。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舒云……朕有时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珍视的温度:“旁人若得朕一分垂青,恨不能索取十分;你得了朕十分心意,却连一分额外的恩赏都怕给朕添了麻烦。”
他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清雅的香气,心中充满了某种饱胀而滚烫的情绪。“好,朕依你。容平之事,暂且不提。但你要记住,朕给予赫舍里家的,并非只因他们是你的母族,更是因为他们自身争气,值得朕用。你无需有任何负担。”
舒云依偎在他坚实的怀抱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一片宁静与满足。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间那份澎湃的感动,这比任何赏赐都更让她觉得珍贵。
“臣妾知道的。”她轻声回应,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能得皇上如此相待,是臣妾此生最大的幸运。”
窗外月色悄然爬上枝头,清辉洒满庭院。乾清宫内,一对有情人相拥的身影被烛光投映在窗棂上,温馨而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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