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一片暖金色,也给坤栩宫的庭院铺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殿内,舒云正拿着一个柔软的布偶,逗得榻上的胤祚咯咯直笑,小家伙挥舞着莲藕般的手臂,试图去抓额娘手中的玩具。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伴随着宫人恭敬的问候:“给十四阿哥请安。”
帘栊一动,一个身着石青色皇子常服的少年走了进来。
正是岳兴阿,如今序了齿的十四阿哥胤禵。他年岁渐长,身量抽高了不少,眉眼间已褪去了不少稚气,增添了几分少年的清俊与沉稳,那是在上书房浸淫诗书、聆听圣贤教诲后自然流露的气度。只是此刻,他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从上书房下学,便径直赶了过来。
“儿子给额娘请安。”胤禵规规矩矩地行礼,目光却早已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暖榻上那个咿咿呀呀的小团子。
舒云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柔软,含笑道:“快起来。今日下学倒早,可用过点心了?”
“回额娘,在书房用过了。”胤禵嘴上答着,脚步已不自觉挪到了榻边,看着弟弟白嫩可爱的脸蛋,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那属于少年的严肃迅速被兄长的宠溺所取代。
胤祚似乎也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扭过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哥哥看了一会儿,忽然咧开没长几颗牙的小嘴,含混地发出一个音:“哥……哥……”
这一声虽不清晰,却让胤禵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他惊喜地看向舒云:“额娘,祚儿会叫哥哥了?”
舒云笑着点头:“这两日刚会的,模糊着能发出这个音了,可见他心里是念着你的。”
胤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成就感。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弟弟软乎乎的脸颊,胤祚也不怕生,反而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哥哥的手指,紧紧攥住,往嘴里塞。
“哎,可不能吃。”胤禵忙轻轻抽出手指,顺势将弟弟整个抱了起来。他的动作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便调整到最稳妥的姿势,显然平日没少练习。
抱着这沉甸甸、暖烘烘的小身子,一种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
胤祚在哥哥怀里格外安分,小手抓着哥哥常服上的盘扣,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哥哥。
“祚儿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听额娘的话?”胤禵放柔了声音,像个小大人似的问着,尽管知道弟弟根本听不懂。
他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用上好和田玉雕成的兔子镇纸,玉质温润,雕工精致,“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给你拿着玩,可不许摔了。”
这镇纸本是玄烨赏给他的,他十分喜爱,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拿来给弟弟当玩具。
舒云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看着长子从当年在隆府后院那个敏感早慧、需要她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孩子,成长为如今可以稳稳抱住弟弟、懂得分享与爱护的翩翩少年,其间艰辛与感慨,不足为外人道。
“他如今重得很,你抱一会儿便放下,仔细手酸。”舒云温声提醒。
“额娘放心,儿子抱得动。”胤禵抱着弟弟,在殿内慢慢踱步,指着墙上的字画、多宝阁上的摆设,低声跟弟弟说着话,尽管胤祚只是咿呀回应,他却乐此不疲。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恰好笼罩在兄弟二人身上,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哥哥抱着弟弟,一个细心呵护,一个全心依赖,这画面静谧而美好,深深烙印在舒云心中。
她想起岳兴阿小时候,在隆府那方狭窄压抑的院子里,何曾有过如此无忧无虑、充满阳光的童年?
而如今,她的两个孩子,都能在这巍峨宫墙内,享有尊荣,享有亲情,享有安稳成长的岁月。
这或许,就是她历经磨难后,所能企及的最大的幸福了。
胤禵逗弄了弟弟好一会儿,直到胤祚开始揉眼睛,显露出困意,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弟弟交还给乳母。看着乳母将弟弟轻轻哄睡,他这才回到舒云身边坐下,端起宫人奉上的温茶喝了一口。
“额娘,”他放下茶盏,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眼神明亮,“今日师傅讲《论语》,说到‘友于兄弟’,儿子今日抱着祚儿,仿佛更明白些了。”
舒云温柔地看着他,鼓励他说下去。
“儿子会好好读书习武,将来……要做祚儿的依靠,就像……”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就像四哥待我一般。”
他口中的四哥,自然是胤禛。玄烨安排胤禵给胤禛做伴读,兄弟二人相处日久,感情甚笃。
胤禛虽性子冷清,但对这个半路来的弟弟却多有照拂指点,这份情谊,胤禵一直记在心里。
舒云心中一动,伸手替他理了理鬓角微乱的发丝,柔声道:“好孩子,你们兄弟能友爱互助,额娘比什么都高兴。只要你平安康健,品行端方,便是对额娘最大的孝顺了。”
胤禵用力点了点头。
殿内烛火初上,映照着母子二人平和的面容。窗外,最后一丝晚霞没入天际,夜色温柔降临。
坤栩宫内的这一隅,因着血脉亲情的温暖,而显得格外安宁美好。这寻常的天伦之乐,于深宫之中,便是最珍贵的馈赠。
赫舍里府,容安与萱儿所居的院落里,此刻正洋溢着浓浓的暖意。
桌上、榻上,摆放着方才宫里来人送来的赏赐——光泽莹润的血燕,质地细腻的阿胶,还有好几匹颜色雅致、触手生凉的云锦霞缎,皆是外头难寻的上品。
萱儿倚在软枕上,手轻轻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看着这些珍贵的物什,眼中满是感动与欣喜。
她容貌清秀,因有孕更添了几分柔婉光辉,此刻唇角含笑,对坐在身旁的丈夫容安轻声说道:“娘娘真是……太记挂我了。这些补品也罢了,连这般好的衣料都想着给我,这云锦摸着真舒服。”
容安一身家常便服,褪去了军营里的锋锐,眉眼温和地看着妻子。
他如今官至中营参将,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但在家中,尤其是在怀孕的妻子面前,那份凌厉早已化为了绕指柔。
他握住萱儿的手,笑道:“姐姐向来心细,自你有了身孕,她不知在宫里惦记了多少回。方才母亲从宫里回来还说,姐姐高兴得很,细细问了你许多情况,叮嘱了无数注意事项。”
萱儿闻言,心中暖流涌动,忍不住叹道:“娘娘身处高位,每日要操心六宫事务,还要照顾小阿哥,竟还能为我们思虑得这般周全……夫君,娘娘待我们,真是恩重如山。”
她自嫁入赫舍里家,便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位大姑姐虽贵为皇贵妃,却并无半分骄矜之气,对家人关怀备至,让她这个新妇倍感温暖与安心。
容安看着妻子眼中纯粹的感激,心中对姐姐的敬爱又深了一层,同时看向萱儿的目光也更加怜爱。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鬓边一缕碎发拢到耳后,声音低沉温柔:“姐姐是很好。我们能有今日,姐姐在其中……受了太多苦楚。” 他顿了顿,没有细说那些过往的艰难,只是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如今一切都好了。你只管安心养胎,缺什么、想吃什么,都告诉我,万事有我和姐姐在。”
萱儿感受着丈夫掌心的温度,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疼惜,脸颊微红,心中甜暖,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丫鬟进来禀报,说是马佳夫人过府来看望女儿了。
容安连忙起身,亲自迎了岳母进来,寒暄几句,知她们母女必有体己话要说,便体贴地寻了个借口去了书房。
马佳夫人见女儿气色红润,屋内摆放着宫中新赏的物件,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她拉着女儿的手在榻上坐下,细细端详了一番,才压低声音,满是欣慰地说道:“瞧你这模样,娘就放心了。赫舍里家如今真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她环顾了一下这布置精雅、处处显着底蕴的屋子,感慨道:“你公公虽然退了下来已经没有实权了,但在都察院位子稳当,清贵自在;你夫君,年纪轻轻就已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掌着京营实权,这前程真是不可限量!你那小叔子又是探花郎,还有你那位大姑姐……”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敬畏,“皇贵妃娘娘如今掌管六宫,深得帝心,连带着小阿哥都那般得皇上喜爱。这赫舍里一族,复兴之势,谁人看不出来?”
萱儿听着母亲的话,也轻轻点头,眼中有着对未来的憧憬:“女儿也觉着,像是做梦一般。夫君待我极好,公公婆婆也和气,娘娘更是慈爱。如今……又有了这孩子。” 她下意识抚着小腹,脸上泛起母性的柔光。
马佳夫人拍着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所以说,我的儿,你是有大福气的!当初定下这门亲事,虽说看中的是容安的人品才干,却也未曾料到赫舍里家能崛起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盛。你如今首要任务,便是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是赫舍里家的嫡孙,身份尊贵着呢。有皇贵妃娘娘在宫里坐镇,有容安在前朝打拼,你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母女俩说着贴己话,窗外月色清明,映照着赫舍里府邸的亭台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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