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雾气在晨风的吹拂下,被撕开一道狭长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李骁靠在一棵粗壮的老松上,胸膛剧烈起伏的频率终于渐渐平缓,呼吸不再那么急促。他右肩的伤口经苏婉重新仔细包扎后,渗血已经止住。李震站在几步开外,手指轻轻按在腰间那块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残片上,眼前随即浮现出那半透明的面板:【家族空间(10㎡),已激活|状态:初始任务完成,储物功能解锁】。
急救包静静地躺在李震的掌心,纱布卷的边缘泛着微润的湿气,玻璃瓶壁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这和他放进空间时的模样截然不同。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纱布只剩一角,生理盐水几乎见底。而现在,它们竟神奇地回来了,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让苏婉的眼神瞬间出现了一丝松动。
“系统在进行补给。”李震压低声音说道,随后将急救包重新收回空间。他意念微动,急救包便消失不见,再次取出时,依旧完好如初。他看向身旁的三人,认真地说:“它认的是行动。我们杀了追兵,清除了威胁,完成了任务,它才会给予回报。”
李瑶蹲在潮湿的地上,正专注地用炭笔在树皮背面上描画着。雨水泡过的树皮边缘卷曲起来,字迹有些晕染模糊,但她的笔触坚定而执着,一笔未停。她努力将原主记忆中零碎的地貌信息拼接起来——蜿蜒的山脊走势、两道断崖间隐秘的缓坡、一条干涸许久的溪床。最终,她抬起头,指向东南方,语气肯定地说:“三里外,是李家坳。祖上的老宅,那土屋应该还在,能挡挡雨。”
“李家坳?”李骁缓缓抬起头,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沙哑。
“这里不是我们逃难的落脚点。”李瑶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是原主回来的地方。他带着重要的消息,要查井水的事。他死在半路,但目标从未改变。”
苏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小心地掰成四份。她将最小的一份递给李骁,其余两份分别分给李震和李瑶。自己那份,她没有吃,而是紧紧攥在手心。
“先撑到地方再说。”她轻声说道,“省着点吃,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吃的。”
李震接过饼干,却没有立刻动。他目光紧紧盯着东南方向,那里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尽,一片朦胧。就在他凝神思索时,面板上一点微光悄然浮现,宛如萤火般在东南角闪烁着,与李瑶所指的方位完全一致。他试着用意念靠近,光点微微闪烁,仿佛在给予回应。
“空间能感应血脉。”他声音低沉而沉稳,“它知道家在哪里。”
李骁双手撑着树干,努力站直身体,断箭依旧紧紧握在手中。他低头看着掌心,旧茧裂开处那道淡青色的纹路已经消失不见,但后颈的疤痕却还在发烫,像一块炽热的铁埋在皮下。他没有再追问是谁下的毒,也没有提及追杀的事。刚才那一战,他拼尽全力撞倒弓手,夺下箭矢,救了李瑶。但他心里清楚,那些人不是来抓他们的——他们是来灭口的。
“我们得走了。”他坚定地说,“不能再停留了。”
李震点了点头,将压缩饼干收进空间。他不想浪费任何可能获得补给的资源。面板随即提示:【非生命体收纳成功|消耗精神值1】。轻微的晕眩感如闪电般掠过太阳穴,转瞬即逝。他默默记下这个数值,回头看向三人,郑重地说:“接下来,每一步都得仔细盘算。”
他们沿着山根缓缓前行。泥地十分湿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李骁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仿佛每一步都在积蓄力量。苏婉走在他侧后方,时刻准备着扶住他。李瑶在前面引路,手指不时轻轻抚过树干,以此来确认方向。李震断后,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凹地,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行至一道溪涧旁,苏婉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缓缓蹲下身,从石缝里拔起一株带紫花的野草,野草的叶片细长,根部泛着淡淡的白色。她轻轻捻了捻叶尖,指尖传来轻微的涩感。
“这是止血草。”她低声说道,“能外敷止血,可惜量太少了。”
她将草小心地收进袖中,之后便没再说话。李震留意到了她的动作,默默记下了这个位置。心想若日后需要采药,这条溪涧倒是值得再来探寻一番。
翻过一道矮坡,地势逐渐变得平缓。李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厚重的云层裂开一角,透出一缕灰白的光。她连忙掏出怀表——玻璃已经裂了一道缝,但指针仍在顽强地走着。她对照着太阳的角度,仔细地重新校准方向。
“偏了七度。”她皱着眉头说道,“刚才那片密林绕得太大了。”
李震点了点头,果断地调转方向。此时,面板上的光点依旧稳定地闪烁着,仿佛在为他们指引着回家的路。就在他凝神注视时,面板上一点微光悄然浮现,像萤火般悬在东南角,与李瑶所指方位完全一致。他试着意念靠近,光点微微闪烁,仿佛回应。
“我们不是在逃命。”李震突然开口,声音虽然不高,但却让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我们是要活着回去。”
李骁转过身,肩上的绷带已被泥水和鲜血浸透。他紧紧盯着父亲,眼神里燃烧着怒火:“可他们杀了原主,换了井水,还灭了三队人。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李震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现在我们只求能够活下去。”
“可是——”
“你受伤了,药也快没了,我们四个人,就靠这一块压缩饼干撑到现在。”李震打断他的话,语气沉稳而冷静,“系统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东西。它要看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杀了追兵,它就补给纱布;我们往前走,它就为我们指引方向。它要的是‘活着’,而不是‘恨’。”
李骁没有说话,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他内心的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忍耐。
“等我们站稳脚跟,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兵力和粮草,等这系统能造出刀枪火药。”李震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那时候,谁动李家,谁就得付出代价。”
李骁紧紧盯着他,过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他眼神里的怒火并未熄灭,却已沉入眼底,化作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定的东西。
苏婉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一直担心李骁会冲动地回头去追那些人。现在,他没有再提报仇的事,这让她感到安心了许多。
他们继续前行。地势越来越平坦,林木也渐渐稀疏起来。远处,一道低矮的山坳轮廓在雾气中隐约可见。李瑶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树影,仔细确认方向无误后,轻声说道:“快到了。”
李震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金属残片。面板上的光点越来越亮,几乎凝成一条细线,直直地指向山坳深处。他尝试着用意念调出储物界面,面板微光在掌心一闪,角落处,一道极淡的金色纹路如流星般掠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没有在意这细微的变化,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抵达目的地。
李骁走在他身后,断箭依旧紧紧握在手中。他忽然停下脚步,一只手猛地按住后颈。那道疤痕突然剧烈地发烫,仿佛要烧穿皮肉。眼前的光影开始晃动——他清晰地看见一道人影蹲在土屋后,手中拿着陶管,正往井口倒着粉末。
他张嘴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李瑶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回头看着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李骁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前方山坳,喉咙发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李震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低声问道:“又看到了?”
李骁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极低:“有人在井边……倒东西。”
李震的眼神瞬间一沉。他看向李瑶,严肃地说:“原主回来查井,是因为水有问题。”
“现在还有人动井。”李瑶接着说道,神情变得十分凝重,“说明他们没死心。”
苏婉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止血草。她突然明白,这地方不是避难所,而是一场未知的战场。
李震缓缓抬起手,示意大家停下。他紧紧盯着山坳方向,面板上的光点依旧稳定地闪烁着,但他的心却沉了下去。他们以为是回家,可那口井,从三年前就开始被人动手脚。原主查到真相,惨遭灭口。现在,还有人守在那里,这绝不是巧合。
“我们得进去。”李震低声说道,“但不能从正面走。”
李瑶迅速取出炭笔,在树皮背面画出山坳的大致轮廓。她凭借着原主记忆中的地形信息——东侧有塌陷的猪圈,西侧是一口枯井,北面靠山,南面是坡道。她指向东侧,果断地说:“从猪圈塌口进,绕到屋后,能避开他们的视线。”
苏婉点了点头:“我走中间,随时准备接应你们。”
李骁握紧断箭,坚定地说:“我断后。”
李震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他知道,经过刚才那一战,这孩子已经成长了许多,不再只是个只想保护家人的少年。他能判断局势,也能学会忍耐。
四人放低身形,小心翼翼地贴着坡根前行。泥地仿佛有巨大的吸力,吸着鞋底,每一步都得用力拔起。李骁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但他紧咬牙关,没有吭声。苏婉察觉到他步伐变沉,悄悄靠近,伸手扶住他的肘部,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李震走在最前面,面板上的光点稳定地指引着方向。十步,五步,三步——前方林隙间,一道低矮的土墙轮廓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墙角歪斜地立着半扇破门,在微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李瑶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李震蹲下身,迅速从空间取出急救包,仔细检查剩余物资。纱布还剩小半卷,退烧药仅剩一支。他将药剂放回空间,然后握紧了断箭,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警惕。
他缓缓站起身,抬头看向那扇破门。门后寂静无声,既无人走动的迹象,也没有炊烟升起。可他心里清楚,井边肯定有人。
他缓缓做了个手势,轻声说:“贴墙,缓进。”
四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土墙。李骁走在最后,右肩的绷带已被鲜血完全浸透。他忽然停下脚步,一只手紧紧按住后颈。那道疤痕,烫得像要烧穿皮肉。
他痛苦地抬起头,望向土屋后方。
一道黑影正蹲在井边,手中陶管倾斜,粉末缓缓落入井口,在昏暗的光线中扬起一抹淡淡的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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