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厚重的晨雾如一层薄纱,弥漫在整个村子上空,透着几分静谧与神秘。突然,清脆而响亮的锣声裂空而起,三记短响,犹如三把利刃,穿透了那层朦胧的晨雾,打破了这份宁静。李骁迅速搭箭上弦,将弓臂压得极低,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那根横在流寇阵前的粗木。木后,八名流寇正合力抬着木杆,他们脚步沉重却又有序,每一步都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冲劲,显然是此次冲门的主力。李骁屏息凝神,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微微微调箭尖,精准地对准抬木者右臂外侧——那里肌肉紧绷,正是发力的关键之处。
只听“嗖”的一声,弓弦剧烈震颤,箭矢如离弦之箭,破风而出。
一名持木右臂的流寇发出一声闷哼,身体猛然踉跄了一下。木杆一侧骤然失力,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重重地砸在地上,还压住了两名同伙。流寇的阵型瞬间一滞,后方顿时鼓噪起来。黑煞那如雷般的吼声远远传来:“废物!换人上!”
李骁没有再取箭,只是将弓横在胸前,目光冷静地扫过土台边缘。此时,王二已经带着五名流民伏于侧墙,他们身旁放着浸过火油的柴捆,手中紧紧握着引信。而李瑶则立于高处,手中的木板快速翻转,炭笔在上面疾书:“敌前队重组,耗时十二息。”她抬眼,与李骁对视了一瞬,微微颔首,那眼神中传递着一种默契与信任。
李震站在院中,刀鞘垂地,指节轻轻叩着铜锣边缘。虽然地窖方向的震动已经不再出现,但他仍分出一部分心神留意脚下。只见泥土静止,湿痕也不再蔓延。他收回目光,声音沉稳而坚定地说道:“石头准备,等他们再近十步。”
流寇重新抬起木杆,推进的速度明显放缓。前排木盾密布,宛如一堵坚固的墙,火把四处散落,正熊熊焚烧着西坡的浮架。陷阱机关接连崩塌,火势如一条凶猛的火龙,向两侧蔓延开来。李骁估算着距离,低声传令:“等火势偏移,侧墙先投火,前门再放箭。”
王二伏在墙头,手心因为紧张而不断出汗。他死死地盯着那根撞门木,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三年前,黑风寨攻破他老家村子时,用的就是这同样的法子。门破之后,老父被砸断腿,当晚就死于血溃。那惨痛的回忆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他咬牙切齿,将引信在石上一划,火苗瞬间窜起,他用力将柴捆抛出。
燃烧的柴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于流寇阵前左侧。火势遇干草即燃,浓烟如一条黑色的巨龙,滚滚卷起,逼得抬木者不得不向右避让。李骁抓住这个空档,再度开弓。这一箭犹如一道闪电,直取抬木核心,穿肩而过,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木杆再度倾覆。
黑煞在后阵暴跳如雷,他双眼通红,挥刀砍翻一名退缩的喽啰,厉声嘶吼:“拿人命填!踏过去!谁退,杀全家!”
李骁喘了口气,低头检查弓身。只见右手拇指渗血,弓弦崩开一道裂口,木质已有细纹。他心中有些担忧,但并未声张,只是将弓交予身旁少年,轻声说道:“换备用弓,拉满待命。”
李震见敌势未退,反而驱人硬上,当即下令:“放石头!专打举盾者!”
守军早已经备好卵石、碎砖,听到命令后,自土台、墙头齐掷而下。石块砸在木盾上,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有几人被击中肩颈,盾牌脱手。一名流寇被石击中面门,仰面倒地,鼻梁断裂,鲜血如注,惨叫四起。流寇的士气微微受挫。
王二再带人投出两捆火柴,火势连成一片,如同一道火焰屏障,横于前路。流寇无法逼近,撞门之术彻底失效。黑煞见状,怒极反笑,挥刀下令:“退!绕后山,烧粮仓!”
李骁冷眼盯着敌阵后撤,并未下令追击。李瑶在高处记录:“敌退速缓,非溃逃,恐有诈。”她抬眼望向东北林间,那名缺指带路者已不见踪影,林中刀斧声也已停歇。她心中暗自思索,这其中究竟有何阴谋。
李震缓步上前,扫视前门。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六七具流寇尸体,另有数人拖着伤者后撤。守军无一死亡,仅两人轻伤:一名少年被飞石擦破额头,另一人扭伤脚踝。他蹲下身,从空间取出盐水浸过的布条,亲手为伤者包扎,心中想着一定要保护好这些村民。
“都看着。”他声音不高,却传至每名守军耳中,“我们没死一个。他们倒了七个。”
众人沉默片刻,有人低声应和,随即声音渐起。一名流民握紧锄头,眼中血丝密布,愤怒地说道:“他们抢我们的命,我们凭什么怕?”
李骁拾起一柄缴获的短刀,大步走向土台。他将刀狠狠插入台前硬土,刀身颤动,嗡鸣不止。他眼神坚定,声音如铁般说道:“谁敢抢我家,这就是下场。”
人群躁动起来,有人拾石补坑,有人加固木栅。王二带人拖走敌尸,翻检兵器。李瑶立于土台,台账摊开,笔尖轻点:“伤2,轻;敌亡7,疑有内伤未现。”她顿了顿,在“内伤”二字下划了一道横线,心中猜测着流寇的真实伤亡情况。
李震巡视至侧墙,见王二正清点火油剩余,便问道:“还能撑几轮?”
“三捆,最多四轮。”王二回答道,“柴不够,得拆旧屋。”
“拆。”李震点头,“活人比房子重要。”
李骁走来,低声禀报:“弓损三具,箭剩十七支。备用弓拉力不足,射程短了三丈。”
李震颔首:“留十支箭应急,其余改用石击。火油集中用在前门,别浪费。”
李骁应声而去。李震望向山口,流寇已退至坡下,黑煞立于高处,正点数伤亡。他未下令追击,也未再集结,似乎在犹豫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李瑶走来,将台账递上:“敌退时阵型松散,但指挥未乱。黑煞仍在阵中,未见二当家露面。”
“他信了假信?”李震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未必。”李瑶摇头,“但他在犹豫。若无内忧,不会退得如此迟疑。”
李震凝视山口,良久未语。远处,一名流寇临去时回头高喊:“这村子有鬼!石头自己会飞,箭从天降!”
话音未落,已被同伴拉走。但那声喊却如风散开,传入林间。
李瑶记下:“敌退时语乱,恐生畏心。”她合上台账,抬头望向李骁。他正检查弓弦,指腹摩挲裂口,眉头微皱,心中担心着弓的状况。
李震转身回院,脚步沉稳。苏婉从灶房走出,手中提着一壶盐水,见他归来,关切地问道:“要换药吗?”
“不用。”他摇头,“人都在,比什么都强。”
她点头,将盐水递给一名守军:“冲手,别沾伤口。”
李震立于院中,环视四周。土台、木栅、地窖口,皆有守军忙碌。有人补坑,有人磨石,有人试弓。他未再发令,只是静静地站着,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片刻后,李骁走来,手中捧着一具备用弓:“这把弓拉力太轻,射不穿皮甲。”
“先用着。”李震说道,“撑过今日,明日再想。”
李骁点头,转身欲走,忽听李瑶在土台高声示警:“东侧林间有动静!”
众人一惊,纷纷抓起武器。李骁立即持弓登台,李震握紧刀鞘,目光如炬,警惕地注视着林间。
林中枝叶微动,一人影缓缓走出——是张大山,背着半袋糙米,额上带伤。
“我回来了。”他喘着气,“寨子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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