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那头传来副官语速极快的声音。
“上将,很抱歉打扰您休息,边境第七星域哨站传来最高级别预警,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疑似‘裂隙’活动加剧,驻防舰队请求指示,并询问是否需要启动应急预案,向军部申请额外支援。”
“裂隙”……
厄缪斯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虫族疆域边缘长期存在的空间不稳定带,连接着未知的荒芜星域,时常有突变类宇宙生物或乱流涌出。
第七星域的“裂隙”相对稳定多年,此刻突然活跃,绝非吉兆。
“把详细监测数据同步给我,加密等级提到最高。”
厄缪斯的大脑飞速运转,睡意全无。
“命令驻防舰队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前沿哨站后撤至安全距离,启动所有防御阵列,暂时不需要申请额外支援,但让后勤和医疗部门随时待命,我半小时内接入军部指挥系统。”
“是,上将!”
副官利落应下,通讯切断。
卧室重新陷入寂静,只有谢逸燃平稳的呼吸声。
厄缪斯结束了通讯,却没有立刻动作。
他还保持着被谢逸燃抱住的姿势,深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凝视着虚空,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终端边缘。
边境的变故不容忽视,尤其是“裂隙”异常,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需要立刻返回军部坐镇,调阅实时数据,评估风险,做出决策……
“啧。”
一声不耐烦的咂舌声在头顶响起。
厄缪斯抬头,正对上谢逸燃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墨绿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没什么焦距,却带着被打扰睡眠后清晰的不爽。
“又有事了?”
谢逸燃问,语气笃定,手臂却没松开。
“嗯,边境有些情况,需要处理。”
厄缪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手却轻轻攥住了谢逸燃的睡衣。
“我得去一趟军部。”
谢逸燃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忽然松开了手臂,翻身坐起。
“麻烦。”
他抓了抓自己凌乱的黑发,语气恶劣。
“刚结婚第一天,就要独守空房?”
厄缪斯被他这话说得一愣,随即失笑,心底那点因为边境警报而升起的凝重也被冲淡了些。
他也坐起身,伸手想去够放在床边的外套。
“很快,处理完就回来,你继续睡。”
手还没碰到外套,就被谢逸燃一把按住了。
“等等。”
谢逸燃皱着眉,目光落在厄缪斯还平坦的小腹上,又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和眼下淡淡的阴影。
“医护官是不是说,你需要休息?不能劳累,不能情绪波动?”
“只是去指挥中心看看数据,不劳累。”
厄缪斯试图解释。
“情况可能不严重,很快……”
“可能?”
谢逸燃打断他,墨绿色的眼睛眯了眯。
“厄缪斯,你现在可不是一只虫,‘可能不严重’?万一严重呢?你要挺着肚子去前线?”
“我不会去前线。”
厄缪斯闻言眼睫一颤,立刻保证。
“只是远程指挥。”
“远程指挥就不用耗神了?”
谢逸燃冷哼一声,松开他的手,却也没再拦着他拿外套,只是抱着手臂,一脸“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
“坐在那里盯着光屏,一耗就是几个小时,脑子里算计这个盘算那个,这叫休息?”
厄缪斯披上外套的动作顿了顿。
谢逸燃说的没错,即使是远程指挥,面对突发军情,精神高度集中和压力是不可避免的。
这对刚刚确认怀孕、身体状态本就特殊的他来说,确实不是理想选择。
“我会注意时间。”
他放软了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谢逸燃,这是我的职责,第七星域是我的防区,我必须对那里的军队和虫民负责。”
谢逸燃盯着他,没说话。
房间里一时只有两道轻微的呼吸声。
窗外的天空还是深沉的墨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半晌,谢逸燃忽然嗤笑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行,职责。”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衣柜,随手扯出一件自己的常服外套,胡乱套在身上。
“那就一起去。”
厄缪斯愕然:“……什么?”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谢逸燃转过身,一边扣着扣子,一边理所当然地说。
“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破事敢打扰我睡觉,还折腾我怀孕的雌君。”
他走到床边,弯腰,双手撑在厄缪斯身体两侧,墨绿色的眼睛逼近,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我陪你去,你处理你的军务,我在旁边看着,敢超过两小时,或者让我发现你脸色不对……”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假笑。
“我就直接把你扛回来,管他什么边境警报。”
厄缪斯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脏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胀又滚烫。
这感觉太熟悉了。
厄缪斯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脸。
那双墨绿色的瞳孔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护短,逻辑简单又直接。
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折腾,连他自己也不行。
霸道得近乎天真,却又烫得他心尖发颤。
真的……真的太熟悉了。
这眼神,这语气,这蛮不讲理的逻辑……和六年前在格雷斯矿道里,那个明明看穿一切却还是选择庇护他的谢逸燃,重叠在了一起。
和卡塔尼亚深渊边缘,兴奋地说“想和你死在一起”的谢逸燃,重叠在了一起。
和雪原决战前,将他紧紧护在怀中的谢逸燃,重叠在了一起。
失忆后的尖锐、试探、恶劣……在这一刻,像是被晨光驱散的薄雾,露出了底下从未真正改变过的底色。
他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都是这个,会用最混蛋的方式,表达最纯粹护短的谢逸燃。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瞬间模糊了视线。
厄缪斯猛地抬手,不是去擦眼泪,而是用微微发抖的双手,轻轻捧住了谢逸燃的脸。
掌心触感温热,带着刚睡醒的细微潮意,和独属于谢逸燃的、冷冽又蓬勃的生命力。
他的动作很轻,像捧着易碎的梦,又像终于触碰到了向上帝苦苦恳求后得来的珍宝。
指尖抚过谢逸燃利落的眉骨,挺直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微微抿起,带着不耐烦弧度的唇角。
“谢逸燃……”
厄缪斯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裹着滚烫的湿意。
深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墨绿,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看进那个被遗忘的灵魂深处。
“你……”
他想说“你回来了”,想说“你还是这样”,想说“我好像又看见六年前的你了”。
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破碎的哽咽,和用力到近乎贪婪的抚摸。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厄缪斯喃喃低语,如梦吟一般,不知是在向谁寻求答案。
谢逸燃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汹涌的泪弄得一怔。
捧着他脸的手在细微颤抖,冰凉的指尖却带着灼人的热度。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被泪水浸透,里面翻涌着的情绪鲜明。
狂喜与悲伤,幸福与痛苦,还有几乎要将他吞没深沉的眷恋。
他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心里那股刚被边境警报勾起的烦躁悄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如此浓烈情绪包裹的滞涩感。
“我说什么了……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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