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四人中最脆弱的一环——腿部受伤中毒、行动已然不便的陈逸风。先剪除辅助,再对付主力,这是最有效率的狩猎逻辑。他身形一晃,便要扑向陈逸风!
然而,一道身影如同坚墙般,瞬间横移,牢牢挡在了陈逸风身前!
是江临风!他背后双翼微张,眼神锐利如刀,尽管知道力量差距悬殊,却毫无退缩之意。他必须为同伴争取时间,哪怕只是一瞬!
“滚开!”
陈默低吼,覆盖着短毛和利爪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无花哨地直轰江临风面门!这一拳力量凝聚,显然想一击解决这个碍事的“军方背景者”。
江临风眼神一凛,深知不能退,一退身后的陈逸风便危矣!他沉腰坐胯,将军中锤炼的格斗技巧发挥到极致,同样一拳对轰而出,试图以技巧弥补部分力量差距。
“砰!”
双拳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江临风只觉得一股野蛮霸道、远超预估的力量如同洪流般从拳面涌入,震得他整条手臂瞬间发麻,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默鬣狗变异后强化出的恐怖咬合肌群与相关肌群,赋予了他惊人的瞬间爆发力!
江临风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倒退,气血翻腾。
陈默得势不饶人,几乎在拳力未尽时,腰身一拧,一记迅猛的侧踢如同钢鞭般甩出,狠狠踹在江临风因后退而露出的空档——胸腹之间!
“嘭!”
江临风如遭重击,整个人被踹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泥泞中,一时间挣扎难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扫除了障碍,陈默眼中凶光一闪,再次扑向脸色苍白的陈逸风!
“你的对手是我!”
一声带着血腥味的咆哮在身边炸响!林守如同不知疲倦的狂兽,再次疯狂扑上,用伤痕累累的身体死死缠住陈默,利爪不顾一切地撕扯,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逼得陈默不得不回身应对。
一时间,陈默竟要同时面对林守的亡命缠斗和远处江临风重新爬起后投来的、极具威胁性的骨矛干扰,以及陈逸风勉强射出的、角度刁钻的毒针。他虽力量速度占优,但在三人拼死的配合下,竟也难以瞬间拿下任何一人。
然而,陈默的战斗经验与身体素质实在过于强悍。在一次精妙的闪避格挡组合后,他抓住林守一个微小的力竭间隙,猛地低头,那布满黄渍的利齿狠狠咬向了林守因攻击而抬高的肩膀!
“噗嗤!”
犬齿深深嵌入林守新生皮革化皮肤下的肌肉!剧痛让林守发出一声痛吼!
陈默得手即退,顺势一拳轰在林守胸口,将他打得再次倒飞出去,摔在陆隐附近,咳出一口带血的沫子。
林守喘着粗气,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因失血、疲惫和刚才那一咬带来的震荡而阵阵发虚。陈默的强大,超乎想象。
陈默甩了甩沾血的手,肩部被陆隐毒针刺中的麻痹感仍在蔓延,让他更加烦躁。他恶寒地看了一眼因断肢之痛和毒素影响而半跪在地、微微颤抖的陆隐,又扫过勉强支撑的陈逸风和正艰难爬起的江临风,最终目光落在江临风身上,声音嘶哑而充满威胁:
“姓江的,若不是看在你背后那点‘军方背景’的份上,不想彻底撕破脸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老子早就把你们几个,连同那只蜘蛛一起,撕成碎片了!”
这话半真半假,既有对军方基地的忌惮,也为自己未能立刻全歼对手找了个台阶,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羞辱。
江临风的阻拦和身份,确实在无形中给林守他们争取到了一丝生机,但也让陈默的杀意未能完全宣泄,这让他更加恼怒。
“呸!”
陈默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知道肩头的麻痹感在加剧,继续缠斗下去,若那蜘蛛的毒素完全发作,或是对方再有什么拼死的手段,说不定真有阴沟翻船的风险。他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次要目标也基本实现,没必要在这里赌上自己。
他忽然抬起手,放在嘴边,发出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口哨声,声音穿透红雾,传向四周的废墟。
哨音刚落,周围的断壁残垣阴影中,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和低沉的、充满贪婪的呜咽声。紧接着,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雾中亮起,七八只体型壮硕、形态介于鬣狗与某种变异犬之间的生物,缓缓现出身形。它们毛发脏乱,口角流涎,盯着林守四人,跃跃欲试。
陈默对着挣扎爬起的林守,露出一个残忍而畅快的笑容:
“小狗,看来今天陪你玩到这里了。这些‘小朋友’会陪你们再玩一会儿……咱们,后会有期!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陈默身形向后疾退,迅速没入浓稠的红雾,消失不见。那些变异鬣狗并未立刻进攻,而是保持着包围的态势,低吼着,缓缓逼近,显然是在执行掩护主人撤退的命令,同时也在试探猎物的虚实。
……
红雾深处,快速远离河岸的陈默,在一个相对隐蔽的拐角处猛地停了下来。他靠在一堵冰冷的断墙上,左手死死捂住右肩被陆隐刺中的伤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的狂傲与从容褪去,脸上露出一丝压抑的痛苦和凝重。
“该死的蜘蛛……毒还挺烈。”
他低声咒骂。陆隐的高浓度麻痹毒液并非毫无效果,只是被他强悍的体质暂时压制了。此刻脱离战斗,肾上腺素消退,毒素的影响开始真正显现,右臂的麻痹感正在向躯干蔓延,力量也在流失。他必须尽快返回巢穴处理。
他回头望了一眼河岸的方向,眼神复杂,有未尽的杀意,有一丝对林守那疯狗般战意的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冷漠。小满才是真正的宝藏,其他的,不过是沿途可以随意碾死的虫豸,或可消耗的棋子。他靠在墙边,略微喘息,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身影缓缓被红雾吞没。
……
河岸边,确认陈默真的离开,那些变异鬣狗在头领的一声低吼后,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废墟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危机暂时解除,但代价惨重。
林守和江临风顾不上追击或庆幸,立刻踉跄着冲向同伴。
陈逸风腿上的鼠毒已被他用随身草药初步处理,麻痹感稍减,但行动依然困难。江临风自己也是内腑震荡,嘴角带血。
而陆隐的状态,却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并未因敌人退去而放松,反而如同虾米般蜷缩倒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那身银灰色的外骨骼此刻不再是坚固的铠甲,反而像是烧红的烙铁,与他皮下的肌肉产生着可怕的排斥与挤压!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嘶哑而痛苦到极致的低吼,这声音充满了生理性的折磨,是其他人从未在这位冷静的伙伴身上听到过的脆弱。
“陆隐!”
林守扑到他身边,却不知如何下手。他看见陆隐六只复眼中的红光剧烈地闪烁、涣散,仿佛接触不良的指示灯,失去了往日的精准与稳定。外骨骼的关节连接处,甚至一些细微的裂缝边缘,开始渗出一种浑浊的、带着异味的体液。
“是陈默爪子上带的毒!”
江临风蹲下身,仔细检查陆隐外骨骼上那几道深刻的划痕,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不是致命的剧毒,但恐怕是……某种强效的神经毒素和生物干扰素!”
他结合自己的军事知识快速分析。
“毒素之前被外骨骼挡住大半,但仍有微量渗透。陆隐为了发动对陈默的致命一击,强行超负荷调动了身体能量和分泌系统,加速了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导致原本被压制的毒素瞬间爆发、扩散!”
他指着陆隐剧烈排斥反应的外骨骼,声音沉重:
“更糟的是,这毒素可能干扰了他身体正在进行的……‘排斥与新生’过程。按你们之前的描述,他外骨骼突破后,内部应该在进行更深层的组织重构。现在毒素刺激下,新生组织与旧外骨骼的排斥反应被恶性加速和扭曲了!外骨骼在束缚挤压新生的血肉,而新生的力量又想强行破壳而出……这个过程,本身就如同酷刑!”
仿佛印证江临风的话,陆隐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闷哼,一条完好的折叠足肢无意识地、猛地抽搐弹动,在地面上刮出深深的痕迹,然后又无力地瘫软下去。他银灰色的外骨骼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微的、不正常的龟裂纹理和暗红色的血丝。
林守看着痛苦挣扎的陆隐,又想起生死未卜的叶星和被掳走的小满,还有躺在鸽巢外围冰冷泥土中的白勇……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无力感与悲愤涌上心头。他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渗出,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拼尽了全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似乎一无所获,还陷入了更深的绝境。
陈逸风忍着腿痛,爬过来试图用草药安抚陆隐,但收效甚微。江临风也只能按住陆隐痉挛的身体,防止他伤到自己。
河风呜咽,带着血腥与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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