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粘腻的触手如同潮水般涌向破败的古寺,所过之处,荒草枯死,地皮焦黑,留下令人作呕的粘液痕迹。那臃肿污秽的人形轮廓,在数十条扭动触手的簇拥下,缓缓“立”起,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窥视,死死锁定着殿内篝火旁的林越与阿娜尔。
前所未有的贪婪、饥饿与污秽的恶意,混合着浓烈的土腥与血腥气,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怪物与“鬼手峡”那阴寒诡谲的阴影鬼手截然不同,它更“实在”,更“肮脏”,充斥着对生灵血肉与精气的纯粹渴望。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阿娜尔纵然胆大,见到这般超出常理认知的污秽怪物,也不由得头皮发麻,握着弯刀的手心沁出冷汗。
林越眼神凝重,镜域之力全力运转,扫描着这怪物的能量构成。他发现,这怪物的核心并非纯粹的幽冥死气,而是一种混合了浓郁土行邪力、地底阴煞、以及某种扭曲生命精华的污秽能量。它似乎与这片土地,尤其是那座干涸池塘下方的地脉有着某种紧密联系,能量源源不断。
“是地脉秽气凝结,混合了某种邪法或天然邪物催生出的‘秽土魔’一类的东西。”林越低声道,快速分析着,“它的弱点是至阳至刚、或者纯净净化性质的力量。我的星辉真气应该能克制它,你的火焰内力也有一定效果,但要小心它的污秽能量侵蚀和那些触手的缠绕!”
话音未落,那“秽土魔”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对生人气息的渴望,发出一声沉闷、如同泥沼冒泡般的嘶吼,环绕周身的数十条暗红触手猛地弹射而出,如同数十条毒蟒,从各个角度袭向殿内的两人!触手尖端裂开,露出里面一圈圈细密、闪烁着污浊光芒的利齿!
“来了!”
林越与阿娜尔瞬间分开,一左一右,迎向触手的攻击。
林越身形飘忽,《八步赶蝉》在狭窄的殿内空间施展到极致,留下道道残影。他并指如剑,蓝紫色的星辉真气在指尖吞吐不定,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命中一条触手的中段或根部。星辉真气那至纯至净、蕴含星辰秩序之力的特性,对污秽的触手能量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
“嗤嗤嗤!”
被星辉指力点中的触手,如同被烙铁烫到的蚯蚓,剧烈扭曲、抽搐,表面冒出嗤嗤白烟,暗红色的粘液被蒸发,留下焦黑的痕迹,攻势顿时萎靡。但秽土魔的能量补充极快,受伤的触手很快又被新的污秽能量覆盖,只是颜色略淡,行动稍缓。
阿娜尔则更为狂野。她将体内那源自“火焰诅咒”的灼热内力催动到极致,弯刀挥舞间,赤红的刀气纵横交错,如同烈焰风暴!灼热的气劲与触手表面的污秽粘液接触,发出“滋啦”的声响,腾起一股混合着焦臭和腥气的浓烟。她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往往能将袭来的触手直接斩断一截!
然而,被斩断的触手落在地上,并未立刻死去,反而如同离体的蚂蟥般疯狂扭动,断裂处迅速生长出新的、更细小的触须,继续试图缠绕攻击。而秽土魔本体似乎毫不在意触手的损失,断裂处污秽能量涌动,很快又有新的触手生长出来,源源不绝!
“妈的!这鬼东西砍不完!”阿娜尔怒骂一声,她发现自己虽然能斩断触手,但消耗的内力远大于对方恢复的速度,而且那些断裂的触手碎片反而成了新的麻烦。她不得不分心用刀气或掌风将靠近的触手碎片扫开、震碎。
林越也发现了问题。星辉真气虽然克制效果显着,但秽土魔与地脉连接,能量近乎无穷,他的真气却是有限的。而且,随着战斗持续,殿内弥漫的污秽气息越来越浓,开始隐隐侵蚀他们的护体真气,让人产生一种恶心、晕眩、真气运转滞涩的负面感觉。
“不能这样耗下去!攻击它的核心,那个臃肿的人形轮廓!”林越大声提醒,同时身形一晃,避开两条交剪而来的粗大触手,指尖星辉暴涨,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束,直射向殿外那两点猩红光芒之间的位置——秽土魔的“头部”!
阿娜尔心领神会,娇叱一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赤红的刀光凝聚于刀尖一点,人刀合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紧随林越的指力之后,刺向同一个目标!
“吼——!”
秽土魔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更加暴怒、夹杂着痛苦的嘶吼。它身前的数条触手疯狂回缩,交织成一面厚厚的、不断蠕动的暗红色“盾牌”,挡在了猩红目光之前。同时,更多的触手从两侧和后方如同狂蟒般抽向林越和阿娜尔,试图围魏救赵。
“星辉——破邪!”
林越指尖的星辉光束狠狠撞在那面触手盾牌上!纯净的星辉与污秽的能量激烈对撞、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盾牌被冲击得剧烈凹陷,表面大量触手焦黑断裂,但厚度惊人,一时难以洞穿。
而阿娜尔那凝聚了全身灼热内力的一刀,也在此刻狠狠刺在了盾牌的同一点上!
“噗!”
赤红的刀尖终于撕裂了已经被星辉削弱大半的污秽能量,刺入盾牌深处!灼热与污秽的冲突达到顶点,轰然爆发!
“轰!”
小半面触手盾牌被炸得粉碎,污秽的粘液和断裂的触手碎块四处飞溅!透过破开的缺口,隐约能看到后面那臃肿身躯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不断蠕动试图愈合的伤口!
然而,秽土魔的反击也到了!两条水桶般粗细、比其他触手更加凝实、尖端呈锤状的触手,如同两根巨蟒,一左一右,带着恐怖的破风声,狠狠砸向刚刚爆发完、气力稍竭的阿娜尔!
阿娜尔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眼看难以完全躲开这势大力沉的夹击!
“小心!”
林越想也不想,猛地将阿娜尔向旁边一推,同时自己旋身,将星辉真气凝聚于双臂,交叉挡在身前!
“嘭!嘭!”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林越只觉双臂如同被攻城锤正面砸中,护体真气瞬间溃散,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重重撞在主殿残破的墙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而阿娜尔虽被推开,躲过了正面重击,但也被一条触手的边缘扫中肩膀,虽然有真气护体,依旧感到一阵剧痛,半边身子发麻,踉跄退了好几步。
秽土魔发出一声得意的嘶吼,似乎对重创对手感到满意。它那被炸开的伤口在污秽能量的涌动下迅速愈合,更多的触手从它那臃肿的身躯上生长出来,蠕动着,准备发动下一轮更猛烈的攻击。
殿内的污秽气息更加浓郁,几乎凝成实质,让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真气运转越发滞涩。篝火的光芒在污秽气息的侵蚀下,也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林越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人迟早会被这源源不绝的秽土魔耗死。必须想办法切断它与地脉的联系,或者找到更强的克制力量。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破败的主殿。这里是寺庙,曾经供奉神佛,或许……会留下什么?
镜域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扫过殿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砖瓦,每一道残存的纹路。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那空荡荡的石制神像基座上。基座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污垢,但在他镜域的细致扫描下,发现基座侧面,似乎铭刻着一些极其细微、几乎被岁月磨平的梵文!
不仅如此,在主殿的几根主要承重柱上,残留的彩绘剥落处,也隐约能看到一些黯淡的金色纹路,那纹路的走向,似乎隐隐构成了一座简易的、镇压邪祟的阵法!只是因为寺庙荒废,阵法无人维持,能量早已散尽,纹路也被污垢掩盖。
“阵法!这座寺庙当年可能就是为了镇压这片区域的某种地脉邪气而建!”林越心中豁然开朗,“那些梵文和残留的阵法纹路,或许还能引动一丝残存的正法之力!”
“阿娜尔!掩护我!我需要一点时间!”林越大喊道,同时强提一口真气,不顾伤势,身形一闪,向着神像基座冲去。
阿娜尔虽然不明白林越想做什么,但毫不犹豫地执行。她咬紧牙关,将所剩不多的灼热内力尽数灌注于弯刀,赤红的刀光暴涨,化作一片绵密的刀网,拼命抵挡着蜂拥而来的触手,为林越争取时间。
林越冲到基座旁,也顾不上肮脏,伸出右手,按在那片模糊的梵文上。镜域之力高度集中,逆向解析那些梵文的结构与蕴含的微弱“意”。同时,他将体内残存的星辉真气,以一种奇特的、模仿阵法纹路能量流转的频率,小心翼翼地注入基座的纹路之中。
星辉真气乃是至纯至正之力,与佛门正法之力虽有不同,但都属于秩序、净化一侧的能量。此刻被他以特定方式激发,竟然真的与基座深处那几乎消散的、一丝微弱的古老佛力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共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梵音轻唱,在寂静破败的大殿中响起,微弱得几乎被战斗的声响掩盖。
但随着林越持续注入星辉真气,并以镜域引导共鸣,那梵音渐渐清晰了一丝!同时,大殿内那几根承重柱上,那些黯淡的金色阵法纹路,竟然也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亮起了一丝丝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微光!
虽然这光芒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阵法也残缺不全,根本无法真正运转。但就是这一丝源自佛门正法的金色微光与若有若无的梵音响起,对那污秽的秽土魔而言,却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腐肉之上!
“嘶——吼——!!!”
秽土魔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痛苦、恐惧与暴怒的尖锐嘶嚎!它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整个臃肿的身躯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扭曲!那些疯狂攻击的触手,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纷纷痉挛着缩回,表面嗤嗤作响,冒出更加浓烈的黑烟!
它身上散发出的污秽气息,在这一丝微弱梵音与金光的照耀下,竟然开始缓缓消散、退却!
“有效!”阿娜尔精神大振,虽然不明白原理,但看到秽土魔的痛苦反应,知道林越找到了克制之法。
林越也是心中一喜,但随即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弱。维持这种共鸣,对精神和真气的消耗极大,他本就受了伤,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阿娜尔!攻击它!趁现在!”林越咬牙坚持,将更多的星辉真气注入基座,那微弱的梵音与金光似乎又稳定了一丝。
“明白!”
阿娜尔娇叱一声,将体内最后的力量全部爆发!弯刀之上,赤红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淡金色(或许是受到佛力余韵的影响?),她人随刀走,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光,径直冲向因痛苦而动作迟滞、气息大减的秽土魔核心!
这一次,再没有触手能有效阻拦!
“烈焰——焚邪!”
赤金色的刀光,如同黎明前最炽热的一道晨曦,狠狠贯穿了秽土魔那臃肿身躯正中央、两点猩红光芒之间的位置!
“嗷——!!!”
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声响彻夜空!秽土魔整个身躯如同被点燃的油脂,剧烈燃烧起来,赤金与污黑的光芒疯狂冲突、湮灭!大量的污秽粘液被蒸发,腥臭的黑烟滚滚而起!
它那数十条触手疯狂地拍打地面、墙壁,做垂死挣扎,但动作越来越无力,最终纷纷软倒、融化,化为一股股恶心的黑水流淌。
核心处的燃烧持续了十数息,最终,伴随着最后一声低沉的呜咽,那两点猩红光芒彻底熄灭。臃肿的身躯也彻底坍塌,化为一滩不断冒着气泡、散发着恶臭的漆黑淤泥,再无声息。
大殿内,那微弱的梵音与金光,也在秽土魔消亡的同时,悄然散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噗通。”
阿娜尔力竭,单膝跪地,用弯刀支撑着身体,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眉心那点朱砂痣都黯淡了许多。
林越也松开了按在基座上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如同散了架,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
殿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两人粗重的喘息。
污秽的气息正在缓慢消散,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依旧弥漫。
良久,阿娜尔才挣扎着抬起头,看向林越,脸上挤出一个疲惫但如释重负的笑容:“林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
林越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是我们……联手打赢的。这寺庙……残留的力量,是关键。”
他望向那空荡荡的神像基座和残破的柱子,心中对这古寺曾经的使命,以及这片土地上隐藏的邪祟,有了更深的认识。
“看来,这条西行古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热闹’。”林越苦笑道,“鬼手峡的阴影,古寺下的秽土魔……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着。”
阿娜尔也看向殿外深邃的黑暗,眼神重新变得锐利:“管它有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话虽如此,两人都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体力,处理伤势。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野,虚弱的状态最为危险。
他们挣扎着将篝火移近,重新添了些柴火,确保火光足够明亮,能驱散可能还残存的阴邪之气。然后各自服下苏邈赠送的丹药,盘膝调息。
夜色依旧深沉,但破败古寺中的危机暂时解除。只是,远处“鬼手峡”方向,以及更西边的茫茫黑暗之中,似乎仍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这两个顽强西行的旅人。
他们的路,还很长。而潜伏在暗处的恶意与诡谲,似乎才刚刚展露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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