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室位于市中心，本就拥堵严重，再加上放假前夕，尹澈愣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她送到，柴月坐得腰酸背疼，揉着脖子说下次宁愿坐地铁。
尹澈嘁一声，“别不服好小朋友，我打赌你坐过一次地铁这辈子就不会再想坐第二次。”
柴月嘁更大一声，拿上包，开门下车。
舞蹈室在一栋三层建筑的最顶层，到门口时前台的工作人员上前迎她，兴许被提前告知过，知道她是新来的舞蹈老师，直接领她进去参观。
“你叫柴月对吗？那我以后叫你月月可以吗？”
妹子是个亚裔长相的甜妹，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柴月点头应好，而后因为妹子不太标准的中文发音，好奇问：“你是哪国人？”
“我是韩国人。”妹子说，“我奶奶是中国人，我的中文是跟她学的。”
“你中文讲得很好。”她赞一句，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申艺檀。”
申艺檀字正腔圆地念完自己的名字，然后跟柴月说可以叫她小五，大家都这么叫她。
“是因为你在家里排行第五？”
“对呀，我有姐姐两个，哥哥两个。”
柴月弯唇，“真好。”
完成初次相识的开场白后，小五带她转悠了一圈，地方挺大，大大小小的舞蹈室十来间，舞种也很全，不只有kpop，还有jazz，hiphop，urban……时下最火的舞种这里都教。
逛完小五带她去休息室，因是工作日，课程基本安排在晚上，小五这会儿不用顾前台，便不慌不忙地做起咖啡，柴月见她泡咖啡的手法挺讲究，问她是不是学过。
“我白天在这里上班，下班后会去咖啡店兼职，”小五递她咖啡杯，“就是转角那家咖啡店。”
“谢谢。”柴月接。
小五手是真巧，还在咖啡上面钩了花，她捧着杯尝一口，小五问：“怎么样？”
“糖度正好，比我早上那杯好喝多了。”
小五笑起来，“那你想喝的时候告诉我，我泡给你喝。”
柴月也对她笑，“好。”
再慢慢品一口咖啡。
“那个……”
小五拖长了音节，听起来有话要讲，柴月抬头。
视线触上，小五斟酌着开口，“能问一下你和澈哥是什么关系吗？”
“你叫他哥？”柴月差点呛到。
“对呀，”小五眨眨眼，“怎么了？”
“我叫他叔。”
“原来是这样啊。”小五脸上出现一种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经常来这里？”
“偶尔会来。”小五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失落，“我还以为他今天会来……”
这姑娘的心思真是非常明显，柴月心内有种吃到瓜的小惊，低头抿一口咖啡。
小五瞥一眼墙上的时钟，“Nicole姐应该快到了，我出去看看。”
十分钟左右，一个身段高挑的短发女人走进来，穿西装外套阔腿裤，头上一顶棒球帽，步子挺大，耳垂上的大耳圈随着摇晃，挺美，挺飒。
柴月背打直，正准备起身，女人做一个往下压的手势：“坐。”
坐回沙发。
女人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叠起腿，处事风格很利落，直接跳过相互介绍的步骤，奔主题：“尹澈虽是这间舞蹈室的股东，但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不会因为关系而优待一个人。”
话说得直白，但柴月没感觉不舒服，反而踏实，走后门本来也不是她风格，说开了更好。
“教人我确实没经验。”柴月应话。
女人的手指在膝上点动两下，问：“扒舞快吗？”
“看难度，一般一两天。”
“除了现代舞，有练过其他舞种吗？”
“没有系统学过，只是偶尔会练一些jazz、hiphop。”
柴月答得流畅，话都是照实说，女人眼里露出一点笑意，“你基本功扎实，而且舞感很好，学其他舞不会很难。”
对柴月肯定一番后，女人继续问：“薪资方面有什么要求？”
柴月愣了，对她这个职场小白来说，这题超纲了。
安静片刻，女人微微弯唇，说：“这样吧，我们拟定一个为期七天的试用期，我可以看看你的能力来定薪资，你也可以适应下环境，一周后我们再谈，你看行吗？”
“行。”
“那这一周先试教少儿班，教学内容大部分是教孩子们基本功，另外再教一些简单易学的成舞。”
“好。”柴月应。
女人点头，“小五电脑里有教学视频，你可以看看，工作方面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她。”
说完，女人站起来，柴月跟着起身，女人朝她伸手，笑着说：“欢迎你加入。”
晚八点半，夜风吹拂，昏黄的路灯笼着车水马龙的公路，柴灼意的车里播着一首蓝调老歌，柴月额头抵着车窗，静静听。
“So baby I will wait for you.”
（所以宝贝我会等你。）
“cause I don’t know what else I can do.
（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don’t tell me I ran out of time.”
（不要告诉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If it takes the rest of my life.”
（即使是用尽我的余生。）
柴灼意看她垂着眼眸，以为她是累了，调低音量让她睡。
而事实上她是被这首歌影响，因为这首歌曾被喻司尧分享到社交账号里，在她来这里的第十天，在一个下着雨的凌晨三点。
歌里句句唱着等他的爱人回来，把对她的想念揉进曲子里，多么强烈，多么直白，可到头来，只换来她的无动于衷。
他该有多失望。
柴月的心神被搅得一团乱。
距离分手已过去六十多天，不知道那条歌曲分享他有没有删，朋友圈的封面他有没有换，那个打卡帖他还有没有去留言。
“I really need you in my life.”
（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
“No matter what I have to do I’ll wait for you.”
（无论我需要做些什么我都会等着你回来。）
“I’ll be waiting.”
（我会等着你。）
歌曲播到结尾，前一秒纵着自己想他的惆怅在这一秒被风吹散，她的额头离开车窗，转头问柴灼意晚上她们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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