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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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篝火狐鸣点燃的九百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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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在风雨中倔强升腾,舔舐着黑暗。

> 吴广的身影隐入荒祠阴影,再出现时,怀中紧抱着一只毛色火红、眼瞳幽绿如鬼火的野狐。

> “嗷呜——呜——”凄厉狐鸣撕裂雨夜,如同鬼魅泣诉。

> 篝火旁,陈胜霍然起身,戟指夜空:“此乃天音!大楚兴!陈胜王!”

> 九百双被绝望和狂热灼烧的眼瞳,在摇曳火光中彻底点燃。

> 千里外,咸阳诏狱深处,御史大夫冯劫蘸着自己伤口流出的血,在冰冷石壁上刻下最后一行小篆:“戍卒叫…函谷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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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大泽乡的暴雨虽已由倾盆转为细密,却依旧冰冷刺骨,无休无止。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偶尔被风撕开一道缝隙,漏下几点惨淡的星光,转瞬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湿冷的水汽沉甸甸地弥漫在空气中,渗入骨髓,营地四周的泥沼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弱、粘腻的光,像无数窥伺的眼睛。

营地中央,一堆巨大的篝火正在熊熊燃烧,倔强地对抗着无边的黑暗和湿冷。火焰是陈胜下令点燃的。干燥的木柴早已被连日暴雨浸透,寻之不易,戍卒们几乎拆掉了所有能拆的窝棚框架,又冒着雨从远处稀疏的树林里拖来些半湿的枯枝败叶。火堆燃烧得异常艰难,湿柴在烈焰中痛苦地呻吟、爆裂,发出“噼啪”的脆响,升腾起浓密的、带着辛辣松脂味的滚滚白烟。火光在浓烟和水汽中艰难地跳跃、挣扎,将周遭扭曲的人影长长地投射在泥泞的地面和残破的窝棚上,如同群魔乱舞。

九百名戍卒,黑压压地围拢在篝火四周。他们不再是几日前蜷缩在泥水里的行尸走肉。鱼腹丹书的神启,戍旗折断的天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惊雷呐喊,已在他们心中点燃了无法扑灭的火焰。此刻,他们脸上混杂着亢奋的潮红和未褪尽的苍白,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光芒,紧紧盯着跳跃的火舌和火焰中央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陈胜。篝火的热力驱散了部分身体的寒意,却让心头的火焰烧得更加炽烈。湿冷的空气与灼热的火焰交织,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氛围。粗重的呼吸声汇成一片低沉的嗡鸣,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

陈胜站在篝火旁一块稍高的土石上,篝火的光芒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一半是跳动的金红,一半是深邃的阴影。他沉默着,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每一张被火光映照得扭曲而狂热的脸庞。青铜短剑悬在腰间,剑柄上的缠绳被雨水和汗水浸透,颜色深暗。他在等待,等待那最后一把薪柴,将这九百颗心彻底熔铸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复仇之剑!

“兄弟们!”陈胜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篝火的爆裂和风雨的呜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鱼腹天书,昭示天命!暴秦戍旗,折于风雨!这是上苍的旨意!是神明降下的征兆!它告诉我们——这压在我们头顶的天,该换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利剑出鞘,带着金石之音:“这大秦的天,是暴君的天!是苛法的天!是让我们生不如死的天!我们不要这样的天!我们要换一片朗朗乾坤!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

“换天!”“换天!”……人群爆发出压抑的嘶吼,无数拳头在火光中挥舞,如同起伏的怒涛。

“可是——”陈胜猛地抬手,压下喧嚣,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深沉,如同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隐秘,“天命昭昭,还需人心感应!神明就在我们身边!就在这风雨之中!在注视着我们的决心!今夜——”他猛地指向营地外风雨飘摇的黑暗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座废弃的、供奉着早已不知名的小神的荒祠轮廓,残破的瓦当在微弱天光下如同怪兽的獠牙,“就在那座荒祠!神明将降下最后的启示!让那亘古的风,借狐仙之口,亲口告诉我们——天命何在!大业何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那座在风雨中若隐若现的荒祠废墟。恐惧、敬畏、期待……种种情绪在狂热的底色上剧烈翻腾。篝火噼啪作响,火光在每一双瞪大的瞳孔中疯狂跳跃。

就在这时,吴广魁梧的身影动了。他没有言语,只是对着陈胜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紧了紧腰间同样磨得雪亮的青铜短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用油布小心包裹的一小包东西——那是白天他冒险潜入附近一个被洪水冲垮的富户仓房废墟里,翻找出来的几块还算完好的、祭祀用的稷米糕,散发着微弱的甜香。随即,他猛地转身,高大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分开人群,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营地边缘的黑暗雨幕之中,朝着荒祠的方向疾行而去。

风雨立刻包裹了他。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身上,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吴广却浑然不觉,他屏住呼吸,心跳如鼓,但步伐却异常沉稳有力。他的目标清晰无比——荒祠。他知道,那里是附近野狐偶尔出没之地。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只狐狸,用怀里的稷米糕引诱它,然后…抓住它!这任务艰巨而危险,但他别无选择。这是点燃九百死士最后勇气的神火!

荒祠比他想象的更加破败。残垣断壁在风雨中瑟缩,腐朽的木门早已不知去向,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吴广闪身进入,背靠冰冷的石壁,迅速适应着里面更加浓稠的黑暗。只有破碎的瓦顶漏下几缕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内部模糊的轮廓:倾倒的石供桌,破碎的陶俑碎片,角落里厚厚的蛛网和灰尘…一片死寂荒凉。

他不敢点火,只能凭借着猎户出身的敏锐感官,侧耳倾听,鼻翼翕动。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营地的喧嚣被风雨阻隔,显得遥远而不真实。汗水混着雨水,从他额角滑落。焦急如同毒蛇,开始噬咬他的内心。就在他几乎要按捺不住时——

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从荒祠最深处、一堆倒塌的神龛木板后面传来!

吴广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如同石雕般凝固,连呼吸都停滞了。他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挪动身体,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锁定声音来源。慢慢地,一个模糊的小小轮廓在阴影中显现。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光芒、如同鬼火般的眼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是狐狸!

一只体型不算大,但毛色在微弱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异样火红的野狐!它似乎被外面的风雨驱赶进来避雨,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尖尖的耳朵机警地转动着,湿漉漉的鼻头嗅探着空气。

吴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用最轻微的动作,缓缓掏出怀中那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将稷米糕掰下一小块,香甜的气息在潮湿霉腐的空气中悄然弥漫开。他将那一小块糕点,轻轻放在距离自己几步远、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然后,身体如同最耐心的捕猎者,再次隐入更深的阴影,一动不动。

那火红的狐狸显然嗅到了食物的香气。幽绿的眼瞳警惕地扫视着黑暗,耳朵高高竖起。它犹豫了片刻,饥饿的本能最终战胜了警惕。它迈着极其轻盈、近乎无声的步子,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如同一团移动的暗红色火焰,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块散发着诱惑的稷米糕。

一步,两步…近了!

就在它的尖吻即将触碰到糕点的瞬间!

吴广动了!积蓄已久的力量如同山洪爆发!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的阴影中猛扑而出!巨大的身影带着劲风,瞬间笼罩了那只受惊的狐狸!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左手如同铁钳,精准无比地一把掐住了狐狸的后颈要害!右手则在同一时间,死死捂住了它刚刚张开、即将发出尖叫的尖吻!

“呜——!”狐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闷哑的惊叫,四爪疯狂地抓挠着,锋利的爪尖在吴广粗壮的手臂上瞬间划开几道深深的血痕!剧痛传来,吴广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臂肌肉贲张如铁,死死压制着这团在怀中疯狂挣扎、扭动、散发着野性气息和惊恐的火红毛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狐狸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自己的胸膛,感受到它温热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感受到那幽绿眼瞳中投射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惊恐与怨毒!

“别动!”吴广的声音低沉如野兽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用事先准备好的、坚韧的麻绳,不顾狐狸的疯狂蹬抓,粗暴而利落地捆住了它的四肢,最后用一块破布紧紧塞住了它的嘴。整个过程快得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做完这一切,他抱着这只仍在徒劳扭动、喉咙里发出沉闷“呜呜”声的火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混合着雨水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他看着怀中这只毛色如火、眼瞳如鬼的精灵,眼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完成使命的、近乎冷酷的决绝。他扯下自己一片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草草裹住流血的手臂,然后将那团火红紧紧裹在自己宽大的、湿透的褐衣之下,只露出它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怨毒幽光的绿瞳。

他最后看了一眼荒祠深处那堆倒塌的神龛,仿佛在向某个早已被遗忘的神明告罪。然后,他抱着怀中那团滚烫的、不断挣扎的“神谕”,再次一头扎进营地方向的黑暗风雨之中。

篝火旁,气氛已近沸腾。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变得异常缓慢。戍卒们伸长了脖子,目光死死盯着荒祠的方向,每一次风吹草动都引起一阵压抑的骚动。陈胜依旧挺立如标枪,篝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只有紧握的拳头暴露着内心的波澜。

突然,营地边缘的黑暗一阵晃动。吴广魁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重新出现在火光边缘!他浑身湿透,泥浆裹身,手臂上缠着的布条渗出刺目的暗红血迹。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被湿透褐衣包裹着的、不断蠕动挣扎的东西!

“吴屯长回来了!”有人失声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吴广没有走向人群,他抱着怀中物事,在陈胜目光的示意下,如同执行最神圣的仪式,一步一步,沉重而坚定地走向篝火旁那片最深的、被浓密灌木丛笼罩的阴影。他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仿佛被巨兽吞噬。

死寂!

比刚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降临了!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风雨的呜咽。九百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吞噬了吴广的黑暗灌木丛,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一息…

两息…

三息…

“嗷呜——呜——!!!”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完全不似人间之音的尖啸,骤然撕裂了沉重的雨夜!那声音如同鬼魅的泣诉,如同怨魂的哀嚎,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尖锐和冰冷,从营地边缘那片最深的黑暗中猛地爆发出来!它压过了篝火的爆裂,压过了风雨的呜咽,清晰地、无比诡异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啊!”有胆小的戍卒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泥水里,脸色惨白如纸。

“狐…狐仙!”有人牙齿咯咯打颤,指着那片黑暗,语无伦次。

“是荒祠!荒祠里的狐仙显灵了!”更多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妖异力量的尖啸彻底慑服,膝盖发软,几乎要跪拜下去。

就在这惊骇欲绝的顶点!

“嗷呜——呜——!!!”

第二声更加凄厉、更加悠长的狐鸣,再次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冲天而起!这一次,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诅咒般的怨毒!它盘旋上升,直刺铅灰色的天幕,仿佛要撕裂这黑暗的苍穹!

篝火的光芒在所有人惊骇变形的脸上疯狂跳跃。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但随即,一种更加狂热的、被神迹彻底征服的激动如同火山般猛烈喷发!鱼腹丹书!断折戍旗!如今,这荒祠狐仙亲口泣诉!三重神启!天命昭昭!再无疑惑!

就在这时,陈胜动了!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泥水轰然飞溅!他霍然转身,面向九百名被狐鸣惊得魂飞魄散又激动得浑身颤抖的戍卒。篝火的烈焰在他身后升腾跳跃,将他挺拔的身影映照得如同浴火而生的神只!他戟指那狐鸣响起的黑暗夜空,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和不容置疑的决断,轰然炸响:

“听见了吗?!此乃天音!神明借狐仙之口昭告我等——”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大 楚 兴 ! 陈 胜 王 !**”

“轰——!!!”

九百颗被绝望、神迹、狂热反复锤炼的心脏,在这一刻彻底爆炸!积压了无数个世代的屈辱、仇恨、不甘和对生路的渴望,被这最后的、无可辩驳的“天音”彻底点燃!汇成一股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烈焰!

“大楚兴!陈胜王!”

“天命所归!杀!”

“诛暴秦!复大楚!”

……

九百条喉咙发出的嘶吼,汇聚成一股狂暴的、撕裂时代的声浪洪流!篝火被这声浪激得冲天而起,火焰疯狂地舔舐着黑暗!无数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篝火中央那个如同神只般的身影!九百个被逼到绝境的灵魂,在这一刻,被篝火、被狐鸣、被“大楚兴,陈胜王”这六个字彻底熔铸!他们不再是戍卒,不再是黔首,他们是燎原的星火!是复仇的利剑!是注定要掀翻这暴秦苍穹的怒涛!

“兄弟们!”陈胜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战鼓擂响最后的冲锋,“神明已降下旨意!暴秦无道,天怒人怨!此刻不反,更待何时?!”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青铜短剑,剑锋直指蕲县方向,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席卷天下的气势:“目标——蕲县大泽乡亭!斩亭尉!夺武库!祭旗开刃!就在今夜!”

“杀!!!”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九百名刚刚被神迹点燃的“天兵”,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狂兽,赤红着双眼,抓起身边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削尖的木棍、沉重的石块、生锈的农具、甚至是自己的拳头,咆哮着,踩着深陷的泥泞,撞开挡路的残骸,汇成一股狂暴的洪流,跟随着那柄指向蕲县的青铜剑锋,一头撞进茫茫雨夜,扑向近在咫尺的第一个猎物!

篝火在身后疯狂跳跃,映照着他们狂野的背影和泥泞道路上纷乱的足迹。那凄厉的狐鸣似乎还在风雨中隐隐回荡,如同为这场注定要焚毁旧世界的烈火,奏响的序曲。

**千里之外,咸阳,诏狱深处。**

这里没有风雨,只有永恒的、渗入骨髓的阴冷和黑暗。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腐臭味、排泄物的恶臭以及一种绝望到极致的死寂。石壁上凝结着不知名的黑色污垢,冰冷的水珠从顶部的缝隙渗出,缓慢地滴落,在死寂中发出单调而瘆人的“嘀嗒”声,如同生命的倒计时。

最深处一间狭小的石牢,铁栅栏外壁上挂着一盏昏暗如豆的油灯,灯芯发出微弱的“噼啪”声,挣扎着驱散一小圈浓稠的黑暗。地上铺着薄薄一层发霉的、沾着暗褐色污迹的稻草。一个身影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身上的深衣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泥垢,勉强能看出曾经代表三公九卿尊贵身份的紫色镶边,如今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他是冯劫,曾经的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权倾朝野,掌监察百官、辅佐丞相之重权。如今,却成了这暗无天日的诏狱深处,一个等待最后裁决的囚徒。罪名?莫须有。或许是因他曾在朝堂上对赵高专权流露出一丝不满,或许仅仅是因为赵高需要清理掉始皇帝时代留下的最后几个有分量的老臣。

冯劫的头发散乱花白,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部分,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布满深深的血口子。长期的折磨和恶劣的环境,已让他形销骨立。他的右手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曲着,那是前几日被狱卒用铁尺生生敲断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神经,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或者说,是一种洞悉一切的麻木。

他微微动了动。仅存的、还算完好的左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了起来。食指的指尖,因为反复摩擦而血肉模糊。他摸索着身下冰冷的、布满污垢的石板地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他的指尖停留在石壁与地面相接的一个略微平整的角落。

黑暗中,他深陷的眼窝里,似乎有微光一闪。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痛苦、近乎冷酷的清醒。

他俯下身,用尽全身力气,将血肉模糊的指尖,狠狠按在冰冷粗糙的石壁上!刺骨的剧痛从指尖传来,但他恍若未觉。他开始移动手指,用自己伤口渗出的、温热的鲜血作为墨汁,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一笔一划,极其缓慢、却又异常坚定地刻画起来。

每一笔都极其艰难。断裂的右臂带来持续的剧痛,左手也因长期的折磨而虚弱无力。他需要积蓄很久的力量,才能刻下一个小小的笔画。粗糙的石壁磨砺着指尖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刻痕,也染红了他的手指。但他没有停歇,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进行着最后的祷告。

昏暗的油灯下,一行用淋漓鲜血写成的小篆,在冰冷的石壁上逐渐显现,字迹扭曲,却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力量:

“戍卒叫…函谷举…”

他刻到这里,身体猛地一颤,剧烈的咳嗽爆发出来,如同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鲜血从嘴角涌出,滴落在身下的稻草上。他喘息着,身体因痛苦和虚弱而剧烈颤抖。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铁栅栏,望向那盏摇曳的、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层层石壁,看到了那风雨飘摇、篝火升腾的大泽乡,看到了那九百双被绝望和神迹点燃的狂热的眼睛。

他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颤抖着,再次按向石壁,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继续刻画那未完成的、染血的预言: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最后一个“土”字尚未完成,他的手指猛地一僵。力气如同潮水般从身体里急速退去。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头缓缓歪向一边,深陷的眼窝里,最后一点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石壁上那几行未干的、淋漓的血字,在昏黄的灯光下,如同泣血的诅咒,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庞大帝国行将就木的挽歌。

油灯的灯芯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爆响,火光猛地跳跃了一下,映照着冯劫凝固在嘴角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嘲讽。诏狱深处,再次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永恒的寂静。只有那“嘀嗒”的水声,依旧不紧不慢,如同帝国最后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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